破窑外边的风沙依旧狂暴,在破窑之内,四个人经过简单交流也达成了共同进退的认知,此时博古与通今两个人正在手拿四个人的线索进行研究。
经过一段时间的交谈,博古与通今两个人的身份还真让于知乐有些意料之外,在锦衣卫成立之前,宋海在带着于知乐和路知遥流浪江湖的途中,曾经给他们二人讲过,江湖实际上是分为两个“世界”的。
其中一个“世界”就是他们这种习武之人,通过钻研人体修炼的极限来不断的进步,是江湖中的武学派;但是江湖还有另一个“世界”,他们是通过不断研究各种知识、技术,认为智慧是推动社会发展的主要力量,称为江湖中的学术派,这两个“世界”就像是太极阴阳一样,虽然你中由我,我中有你,但终归还是泾渭分明。
这博古与通今二人实际上就是学术派的人,博古喜欢研究历史,经常探访名胜古迹,在遗迹之中探索曾经发生的故事,通今则是喜欢在旅途中收集现在发生的故事,进行记录,研究各种不同的民俗传说。正因为他们二人见多识广,所以于知乐才将破解线索的希望放在他们两个身上。
此时,破窑内的火堆里,干燥的树枝在噼啪的响着,博古与通今二人一边观看手中的线索,一边时不时的小声沟通着。
肖俊不知是不是近来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变得异常沉默,倒是于知乐玩弄着手中的两颗小石头,有些耐不住寂寞,向他们二人搭话道:“博古,你们学术派为什么会来参加英麟会的比武呢?”
博古没有抬头,眼神依然死死盯着线索,低头回答道:“我被亲生父亲抛弃后,是老师收养了我,我的老师是一名研究历史的资深学者,在他临终前,他跟我说历史的发展绝不是单一因素造成的,如果想探索历史学的新领域,就要尝试着离开固有的环境。老师去世后,我决定要尝试着融入江湖的另一面,也就是武学派的世界,让自己的思维能够更加广阔。”
久未出声的通今也终于发话:“我也觉得如果只记录片面的江湖,没办法呈现出真正民俗的传承,我和博古开始尝试后,发现许多地方都需要名门大派的请帖才能进,只有这英麟会,不限参与者的身份,所以我们就来参加了。”
“哦,那这么说你们是以个人的身份参加比赛的?”于知乐知道广纳人才是宋海改变英麟会的原因之一,所以这首届英麟会不仅仅可以通过门派团体的方式报名,个人名义也可以参与。
博古听到这话,憨憨一笑:“不怕你们二位笑话,别看我们只有两个人,我们这回也是以一个门派的名义参加的,我们二人创立了一个门派——骊下学宫。希望在找出新的领域后,能吸引江湖中更多的学术派加入到我们的队伍来。”
“哦,看来你们的目标还挺远大....”于知乐称赞道,不过还没说完,就被通今的话语给打断了。
“博古,你看,于兄的线索,和你的线索对应上了。”通今兴奋的站起来。
众人也被他的话语所吸引,围拢到他的身旁,博古的线索也是一首极短的打油诗:一月不喜,二月不拜,三月不想,四月不晒,唯独五月,心头挚爱。
通今抬头问道:“博古,你还记得侠行天下的故事么。”这回不光是博古,于知乐和肖俊也都点点头。
博古说到:“虽然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出这个历史事件真实发生过,但是侠行天下是民间最脍炙人口的传说了。”
于知乐也点点头表示认同:“虽然我们武学派很少研究你们学术派的知识,但是这个神秘的‘侠’,走遍天下帮助穷苦百姓,最后在琅琊山首观沧海变幻,创出第一个内功的故事可是广泛流传,要知道我们锦衣卫成立仪式还是在琅琊山首与祈福仪式一起进行的呢。”
通今继续解释:“这个侠在行至雍州府的时候,也发生了很多的传说,我有一次和一位近百岁的老人聊天时,了解到这么一个故事,侠来到雍州,此地常年风沙侵袭,百姓居无定所,所以侠找来了掌管土地的神和掌管风象的神,教授当地人们怎么辨识风象,怎样建设窑洞,从而能更好的生活下去。从此这里的人生活逐渐变好,甚至还一度创造了兴盛的文明,为了怀念侠和这段历史,这个兴盛的文明就建造了祭月台。”
“可这终归只是传说?和线索有什么关联呢?”肖俊依旧疑惑。
通今向博古用了个眼色,博古开口说道:“虽然只是传说,但是最近我在雍州府的家乡,西夏遗址进行考察的时候,确实发现了疑似祭月台的建筑遗迹,其中不仅遗留着掌管风象之神玉娘娘的壁画,也有掌管土地之神土地公的破损石雕,一共有五处遗迹。”
于知乐突然反应过来了:“哦,我明白了,我的线索说的是祭月台中西夏秘宝隐藏的地方,而你的线索就是指的第几个祭月台。”
博古点点头:“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这个分会场建设的十分精妙,连我都看不出这里和我的家乡有什么区别,所以肯定也会有祭月台的存在,只要我们找到它,就可能会发现秘宝。”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走吧,这都已经过了未时了。”几个人慌忙的踩灭了火堆,趁着风沙的间隙,跟着博古寻找像祭月台的踪迹。
随着时间的变化,比试的第一天已经进入了太阳落山的时刻,天色逐渐变暗,于知乐他们几个偶尔也能听见有些人兴奋的大叫,应该是找到秘宝了,但是紧接着出现的打斗声,标志着这些秘宝引发的争斗。
于知乐等四人已经找到过三所祭月台遗迹,但是根据博古的探查,这三所分别是一月、二月、四月,所以众人只能重新上路,继续寻找,他们现在正在接近的就是第四所祭月台。
“站住,站住你们这三个混蛋。”天不遂人愿,本来想尽量低调的于知乐等人,在靠近这处遗迹的时候,一串长长的火把从他们相反的方向也在不断接近着这处遗迹。
袁鲧好不容易再一次逃出家门,带领自己两个小弟来到京城,报名参加了英麟会,但是不知刀是不是他的长篇大论有些惹恼了负责记录的人员,侠义天团这个即将震惊江湖的名字居然没有被登记上。
他们三个以个人的身份被报名了,虽然他们都是报名沙堡分会场,但是也没有被分到同一个入口,长年生活在青州府沿海区域的三个小胖子,又怎么会在黄沙漫天的沙堡区域顺利会合呢?
但是行走江湖怎么也离不开一个“运”字,也许袁鲧他们三个人分开后战斗力会极度下降,也许他们三个人完全没有在风沙之地生存的能力,也许他们三个人甚至完全没有提前制定集合的计划。
可神奇的是,他们三个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走到了一起,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而且更为神奇的是,在完全没有读懂线索的情况下,他们居然人手一个西夏秘宝。
庞沪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的问:“大哥,怎么办啊,就这么一直跑么?你有什么计划么?”
袁鲧此时的体能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己方三个人,对方十多个,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计划就是跑,你忘了你手里的那个西夏秘宝也是在逃跑过程中被绊了一跤,然后捡到的么?”
庞沪也只好点点头,将手中的一个大花瓶再抱紧一些,并且回头喊道:“三弟,你可跟住了啊,这要被逮住了,咱们出人头地的机会可就没有了。”
跟在最后的柔渡已经没有力气答话了,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代表着他还坚定的跟在自己两个哥哥的后边。
在身影越来越清晰后,于知乐长叹一声:“唉,估计得救一下他们....”
剩下三人回头望着于知乐:“认识的人?”
于知乐摇摇头:“如果我没分析错的话,这三个活宝应该是什么侠义天团,在我思旗师兄去青州的路上曾经帮过他一些小忙。不能见死不救。”
博古有些惭愧的说:“那个于兄,我和通今两个人基本不怎么会武功,之前也是靠着曾经收集到的一些步伐残谱练了一些,逃命还行,打架可能帮不上忙。”
于知乐忙安慰道:“博古兄,我这回也没打算力敌,毕竟对方人多势众,我还没有自大到这个程度,实际上现在天色渐黑,如果不是这三个胖子一边跑一边喊,估计后边的人早已经找不到他们了...”
接着于知乐又在博古耳边说了几句,博古点点头,带着通今在不远处开始忙碌起来。
由于长年的考古探索,博古与通今两个人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挖洞可是一个好手,特别是面对着这种家乡的黄沙土地,两个人不到一会儿,就挖出一个一人多深的洞。
于知乐这边看陷阱已经准备就绪,天也已经大黑,俯身来到了侠义天团三人被追赶的路线上来。
在袁鲧三人靠近的瞬间,于知乐运起流觞掌,在三人的哑穴上一拂,刚才还在大喊大叫的三个人立刻一声也出不来了,紧接着于知乐脚下用力扬起一阵沙尘。
袁鲧三个人的反应依旧还是慢半拍,虽然被点了哑穴出不来声音,但是脚下可丝毫没有停止,继续向前跑着,借着风沙的遮掩,早就准备好的肖俊飞起三脚,把袁鲧、庞沪、柔渡三个人一下子就踹倒在地,滚了两圈,正好落到了事先博古与通今挖的陷阱中。
后边大队人马不明就里的继续往前追去,袁鲧三兄弟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于知乐他们救了下来。
当袁鲧他们的哑穴被解开后,庞沪率先发话:“大哥,你的计划果然精妙,咱们果然靠一直跑,就脱险了。”
柔渡也紧跟着说到:“大哥,这个计划果然厉害,我从来没有分析透过大哥的计划。”
脸皮厚如袁鲧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行了,没看这回是这二位大侠救的咱们么。”
说罢起身给于知乐和肖俊行礼道:“二位大侠果然行事不拘小节,这等比武大会,您们居然带着孩子参加,在下佩服。”
博古与通今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也亏得袁鲧认为他们是孩子,没有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