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知乐虽然平时是个话痨,但是该下的苦功是一点儿都不会偷懒的,由于宋海不会武功,所以宋海的十三个徒弟基本上也算尹江年的徒弟。
只不过尹江年的刀法确实非常繁复,所以并没有要求他们每一个都学习流年刀法,而是根据自己所长和机遇去修炼武功招式,但是在内功上尹江年确实是一点儿都没有藏私,将自创的君阶功法“流年功”都倾囊相授,而且在他们内力有成时,还会教给他们升级版的地阶“流年神功”。
流年功是尹江年为了配合自己流年刀法而创出的内功心法,所以为了支撑流年刀法源源不断的招式变化,流年功的特点就是绵长深远,虽然爆发性没有很强,但是持久力和内力输出的平稳程度在江湖上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内功心法了。
所以修炼了流年功的人都擅长持久对战和鏖战,于知乐同样也是如此,而他修炼的武功是宋海特地帮他找到的一套“流觞掌”,其特点就和名称一样,引以为流觞曲水,掌势变化不断,掌力连绵不绝,宋海经常对于知乐说,为了这套流觞掌,让他吃了好大的亏呢,不过看他那乐呵的样子,估计也没什么损失。
这套掌法于知乐从来没在江湖上听闻过,宋海也从来不告诉他这是什么位阶的武功,但是于知乐知道师父绝不会害他,所以从来也没动过心思修炼别的武功,就是一心一意的修炼流觞掌。
这是于知乐第一次与门派外的江湖人士交手,他有十一个师兄护着,怎么也轮不到他出手打架吧,所以平时只在锦衣卫内和师兄弟练习时用过这套掌法。
当他与肖俊约定不使用内力,只用招式分高下后就交上手了,然后就发现号称君阶的回风荡叶剑法居然完全被控制在自己的掌势之下,完全无法形成威胁。
在了解到自己的掌法威力后,于知乐立刻收了几分攻势,装成与肖俊不分轩轾,甚至还颇显狼狈的样子。最后看着肖俊马上要后劲不足时,率先收招退出战圈。
“肖兄,果然好剑法呀,估计我需要用上内力,才能勉力击败你呀。”于知乐气喘吁吁的说道。
“于兄弟也是好身手吧,不过我还留了几分剑势,就算你用上内力,局面估计还是一样吧,哈哈”肖俊毫不客气的说道。
于知乐心中暗啐了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随后转身坐到了院内的井边,舀了一口井水,喝了一口继续说道:“肖兄啊,以你现在的水平参加英麟会肯定也没什么问题,不过听说张掌门本来只为你报了名,出了事儿后,给你的二师兄也报上了,你二师兄叫什么来着?”
于知乐当然不可能忘记华立寒的名字,但是这个滑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然是投肖俊所好了。
果然,看见于知乐连华立寒的名字都忘了,肖俊显得很自傲的回答:“要不是同在百剑门,我都记不住华立寒的名字,存在感太低了。”
“他是你二师兄是吧?”于知乐问道。
“不过早入门了那么几年,占了个师兄的名号,连我三招都接不住。”显然肖俊是不把华立寒放在眼里的。
“估计如果要是百剑门按照武力排名,得称肖兄一声百剑门大师兄了吧”于知乐顺着话茬说下去,但是第一次,爱吹嘘的肖俊不出声了。
于知乐眼睛一转,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肖兄,我听说百剑门有三个弟子,但是刚刚屋内除了张掌门只有你们两人,那...”话说到一半,于知乐没有继续说下去。
肖俊这回没有很快的接话,显然也在犹豫之中,“其实师父早就应该对外宣称百剑门只有两个弟子了,大师兄他跟师父的关系不太...不太...不太融洽”,想了半天,肖俊用了“不太融洽”这个比较委婉的词汇,但是于知乐相信,应该绝不是不太融洽而已。
“于兄弟,我就跟你说了吧,我在心里憋了好久,也没人说...”肖俊俯身过来,在于知乐耳边低语几句,于知乐听完眼前一亮。
“肖兄你放心,只要不影响办案我绝不会告诉别人的,我缓过气来了,咱们再过几招吧。”于知乐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立刻岔开话题,以免肖俊怀疑。
“好,那我就再指点你几招吧。”肖俊也非常乐得躲开这个话题,起身摆好架势。
另一边张若丞、路知遥、铁思旗三个人来到厨房,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张若丞介绍到“路少侠,这就是平时做饭的厨房,平日里我们就雇佣了一个厨子,主要负责我们师徒三人的饮食。”
“张掌门,恕我直言,咱们门派人又不是很多,为何要再单雇佣一个人呢,如果让您的徒弟平日做饭,不是安全性更有保障么?”路知遥疑惑的问道。
“没关系的,路少侠,我们百剑门虽然现在破败,但是要知道在几十年前,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派,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百剑门会重回巅峰的,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绝不能让我的弟子感到我们和那些小门派一样,平日里他们只管练功就好,这个厨子也是跟随我多年的一位老厨师了,可信度是绝对没问题的。”张若丞雄心壮志的解释道。
路知遥点点头,开始观察厨房,这个厨房与普通四合院的厨房布局差别不大,厨房只有一个大窗户是向着内院开的,灶台的正上方有个通风口,总的来说这里又不是什么重地,那下毒再简单不过了,不论是溜进来下毒,还是从通风口下毒,甚至从窗户外趁人不备扔进锅里都是可能的。
路知遥当然知道布局简单,又隔了这么多天,不可能找到下毒的线索,他在意的是为什么,为什么是百剑门,为什么是绝赋散,百剑是一个已经落魄了的门派,门派上下登记在册的只有师徒四人,既没有争雄江湖的水平,也没有影响别派的能力,为什么会选择向这么一个弱小的门派投毒。
另一个问题是,为什么是绝赋散,按照思旗师兄的说法,绝赋散很稀有,不容易配置,而且以绝赋散的效果,以打击人内心的手段最为残忍,那么必然是用到已经修炼内功数十年以上的江湖成名人士才能起到最大效果,相对来说,百剑门这个只练了六年内力的肖俊虽然也没有办法修炼内力了,但是这个性价比也太低了吧,而且从刚刚的情况看,打击心灵的效果根本也没有达到。
就算是怕他天赋超群,以后会帮助百剑门崛起,但是相对来说肖俊虽然天赋不错,但也绝对称不上是鹤立鸡群,最起码自己和几个师兄都远远超过他。
在厨房内转了几圈,沉思了一会儿后,路知遥退回到院内,在这个过程中铁思旗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进门处,看着路知遥在屋内观察。
路知遥走出厨房后,还在思考着什么,心中想到:百剑门唯一能被选为目标的原因,就是百剑门曾经辉煌过,有可能遗留有武功秘籍,这是其一,那么下毒之人一定就对百剑门很了解,锦衣卫江湖策上百剑门登记有一师三徒,但是到现在为止还少一个,那个人有很大嫌疑,唉,还是缺少信息,这个张掌门绝口不提,看来从他这里是得不到什么了。
张掌门也随着路知遥走了出来,正好看见院内正在交手的肖俊和于知乐,以为他们之间有了矛盾,刚忙上前,准备将他们隔开,但是紧接着看见肖俊一招“叶落归根”将于知乐击退。
落败的于知乐率先开口道:“张掌门请放心,我就是和肖俊少侠切磋一下,从你们进入厨房,我们不停的切磋很多次了,肖俊少侠果然是天赋超群呀,对于回风荡叶剑法的使用是得心应手,相信光凭此剑法,百剑门在英麟会上也能吸引众人的眼球呀”不知别人有没有注意到,铁思旗发现,于知乐率先说出的这一席话,直接就让众人默认为二人一直在切磋武功。
张若丞估计还是记恨刚刚在会客室于知乐的无礼,淡淡回到:“那就借于大人吉言了,路少侠、铁先生,那我就不送了”最后两句是对路知遥和铁思旗说的。
路知遥看见于知乐在向他偷偷眨眼睛,知道他肯定是探听到了什么,于是也不久留,向张若丞拱拱手,三人一同出门了。
“知了,怎么样?探听到什么了?”刚骑马走出不多远,路知遥就迫不及待的向于知乐开口问道。
“什么怎么样,不知道。”由于对事情的整体有所了解,三人也不急着赶路,策马缓慢的向城区内进发,于知乐听着路知遥的发问,就是不着急告诉他,铁思旗看着两个年轻人相互打岔,也不插嘴,微笑着注视他们,也像是回忆起了年轻的时候。
“知乐大哥,小弟非常清楚大哥的手段,赶快告诉小弟吧”路知遥率先开口认怂了,“我估计这次事件应该是那个没露面的大师兄,他知道百剑门什么门派秘宝一类的,是冲着张若丞来的吧,看到他这么宠爱小师弟,所以故意下毒把他弄得内力尽失,知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于知乐白了他一眼,也没有再计较路知遥叫他“知了”的事情,解释道:“梳理整体逻辑那是你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不过我估计应该跟你猜的八九不离十,根据我和肖俊那小子过招并套出来的消息,这个大师兄确实嫌疑最大,不过有一点你猜错了,就是这个大师兄是绝对不会嫉妒肖俊的,因为张若丞最疼爱和喜欢的是他的大徒弟,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张崇。”
“张若丞绝口不提的事情,你居然不仅套出了名字,还问出了他们的关系,你这个小子确实有两下子啊”这回是铁思旗开口了,“我倒是看出来了,你们两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的还挺好的呀。”
路知遥在私下里才露出一些年轻人特有的跳脱:“思旗师兄,那可不是么,我和知了两个人经常这么打配合,连师父那边我们都能搞定,而且我跟您说我们两个可不仅仅在查案中相互配合,等有机会动手的话,肯定还能让您大吃一惊,我们...”
铁思旗突然一摆手阻止了路知遥继续说下去。
“不用等了,动手的机会来了!诸位跟了这么久,请出来吧”虽然是发现了敌人,但是铁思旗的表情依然很是轻松,丝毫没有把跟踪的人放在眼里,但是紧接着一句话,却让他汗毛孔都竖起来了。
“陆繁阳,我们找你找得好辛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