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答话也是把蒂法拉说楞住了,看着两个人都有些精神恍惚,不明就里的施雨君着急了:“蒂法姐姐,阿洛坎大哥你们在说什么呀,什么掌门师伯,你们掌门师伯是谁?”
阿洛坎口中的掌门师伯还有谁,不就是江源剑宗的创始者兼当代宗主、现任的天下第一剑、不世奇才权苍生么。
“师...师兄,这怎么可能,师伯现在还在蜀州府的宗门呢,而且师伯是独臂呀,而且...”蒂法拉心中有一万个理由反驳阿洛坎,但是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阿洛坎没有说错。
用力做了两次深呼吸,阿洛坎站稳脚步,缓缓回忆:“你知道掌门师伯在开宗立派前游历江湖,顺山川大河逆流而上,最后在江河的源头领悟自然之威,创造出了威震天下的《本源剑》,后来更在江河源头开宗立派才有咱们的江源剑宗。”
蒂法拉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师伯自创的天阶武功《本源剑》暗合天地创始之源,威力极大,超越了其他现世的天阶武功,所以被称为天阶武功的天花板,不过这套武功杀伤力极大,所以师伯从来不曾施展过,因此咱们也只是听闻从来没有见识过。”
说到此处阿洛坎摇了摇头:“师妹,你入门比我晚几年,所以没有见过,在我十岁那年,刚刚蒙师父厚爱,获得了拜入门墙的机会,正好赶上神兵峰曲师叔修炼遇到瓶颈,掌门师伯为了助他突破桎梏,用《本源剑》与他进行了一次切磋。”
“结果呢?”蒂法拉和施雨君都被阿洛坎所描绘的情景吸引住了。
“结果?结果掌门师伯只用了一招,曲师叔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也正是凭着这生死之间的领悟,才为后来曲师叔以剑入道,得封成天打下了基础。”阿洛坎边说着边想起来刚刚那个白袍人熟悉的动作不就是《本源剑》的起手式么。
再回头望向决斗的那二人,阿洛坎的眼睛再也挪不开了,头脑中除了漫天的剑影再也容不下其他的想法了。
朱泙漫学屠龙于支离益,单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无所用其巧。人常道:“不学无术”可悲,岂不知比“不学无术”更可悲的是“学无用之术”。
虽然并不能说权苍生的《本源剑》是无用之术,但是大多数时候他面对的敌人都不是《本源剑》的一合之将,而此等境界的武功,如果不全力施展又不能展现其中的奥妙,因此权苍生到现在一名弟子都没有。
掌门师伯明明现在就在宗门内,那眼前这个“掌门师伯”是谁?与他不分轩轾的对手又是谁?满脑子疑惑的蒂法拉想继续追问下去,但是在眼神扫到白袍人与绿袍人的剑招时,蒂法拉也无法收敛心神了,整个人都沉醉在眼前的比斗之中,施雨君就更不用说了,三人就这么痴痴呆呆的望着。
要知道领悟剑意是一种极费心神的方式,施雨君在三招之后,眼睛一闭昏了过去,蒂法拉也强不了几分,在比施雨君多看了一招后,与她并排躺在了小溪旁。
意志力最为坚定的阿洛坎在看到第十招的时候也终于坚持不住了,太阳穴一痛,整个人都翻到在地。
在其他几个方向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时间回溯到狂风过后不久,路知遥趁着于知乐在和尹冠尘臭贫的时候,默默的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快步走向了其中一个看起来最为窄小的洞口,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是,路知遥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无奈之下随意选择的道路,而像是认定这条道路一样。
在遇到每一条岔路的时候,路知遥都能从容不迫的选择其中一条,而且更令人惊奇的是,他这一路除了最初八人在一起时遭遇了狂风的袭击,在他自己行进过程中没有再遇到过任何一个机关陷阱。
“知了,对不起,这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能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希望自己被卷入进来。”回想起刚刚的行为,路知遥脸上充满了矛盾的神色,内心中不断的说服自己是为了知了好,但是不管怎样还是难受的很。
终于,路知遥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纵横交错的八条岔路,他也是无法第一时间判断道路了,不过他的表情依然很冷静,缓缓将手伸入怀中,取出了由于长时间放在胸口都已经有些温度的宝物,路知遥刚刚一路就是凭借这件宝物来判断方向的。
这件宝物并不是很大,而且放入任何一个店铺中都会是极不起眼的存在,但相信如果秦嵩京、洛稼轩之流在场的话一定会垂涎三尺,因为路知遥手里的就是他们苦心积虑、求而不得的东西,陆铭柳头上的那柄发簪。
虽然这件发簪的样式极为普通,用料也不甚名贵,平日里用这件首饰给富贵人家送礼的话都看不上眼,但陆铭柳的这柄发簪有个极为重要的用途,就是寻找《青囊百问解》的地图。
秦嵩京离开钟老身边后,经过多年的打听,才得到这柄发簪的信息,但具体怎么作为地图去使用他们还是不得而知。
只见路知遥手拿发簪,率先接近第一条岔路,发簪并没有任何反应,接着走向第二条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就这样路知遥在每一个岔路都会拿出发簪举在道路中央。
直到站在第五条岔路上的时候,发簪传来了微微的颤动,路知遥不敢大步移动,只是小心的向发簪注入内力,并缓缓的移动步伐。
其实制作这发簪的材质和路知遥他们随身携带的玉龙天蛛丝是同一种东西,最早发现这种天蛛的正是钟老,他利用这种蛛丝的特性制作成了一份特殊的地图,只要携带发簪就可以与岔路上所掩埋的蛛丝相互吸引,从而判断前进的方向。
果然在路知遥的不断试探下,发簪吸附住了第五条岔路的洞壁之上,当下他不再迟疑,将发簪小心翼翼的收回到怀中,又开始继续前行。
与阿洛坎他们那边的时间差不多,当他们凭借着一丝光进入到那个神奇地方的时候,路知遥也抵达了道路的尽头,只是路知遥所抵达的地方并没有阳光、小溪,更不要说人的踪影了。
面对着一片漆黑的山洞,路知遥在脚下摸索了一番,幸运的找到了一个熄灭的火把,将火把重新点然后,凭借手中的这一点亮光开始仔细的探索这个洞穴。
不过很可惜,这个洞中除了正中央的一个石台之外,四周围都是光秃秃的石头,并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确认所处环境后,路知遥站在了石台边,没有任何机关和遮掩,一本古朴的线装书就这么摆在石台之上。
令人惊奇的是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虽然不知道这本古籍在此摆放了多长时间,但是这本书没有任何被时光侵蚀的痕迹,没有风化变黄,当路知遥将它捧在手里时甚至能感觉到柔软的纸张依旧坚韧。
他用手抚摸过淡蓝色的封皮,《青囊百问解》五个字从他的指间划过,天众教费尽心思,甚至用地阶内功来交换的书籍;权倾朝野的左相不惜想绑架公主而得到的书籍,现在就拿在路知遥的手上。
“书我已经拿到了,事情的真相我是不是也应该知道了?”沉默了一路的路知遥突然开口说道。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句看似自言自语的话竟然还有人回答:“你怎么知道我在跟着你,我也糊涂,大名鼎鼎锦衣卫弟子,鬼谋天算宋海的徒弟怎么会不清楚有人跟踪。”答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和路知遥同时甩掉于知乐的尹冠尘。
“不用扯闲话了,完成我们的交易。”路知遥说着话竟然把《青囊百问解》向尹冠尘的方向递了过去。
不过尹冠尘并没有接,而是反问道:“交易,我们之间只是交易的关系么?真是太令我心寒了。”
“如果不是在万哭窖你用知了来威胁我,我们连交易的关系都没有。”回想到那天晚上在万哭窖的七层,看着被地奴与人奴同时围攻而倒在地上的于知乐,路知遥丝毫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
尹冠尘好似有些站累了,一屁股坐在了满是尘土的地上,仰着头看着路知遥:“虽然万哭窖的一层只是一个应对官差的幌子,但是我们怎么可能不设暗哨,你们没有发现怪得了谁,说来也有趣的紧,你们就在暗哨眼前打开暗门又关上暗门,你们关门的那个宝贝还真让我有些好奇呢。”虽然路知遥于知乐二人警惕到了极点,可是谁都没有想到所谓的“守卫”就是他们眼皮底下躺在牢房里半死不活的女囚犯。
路知遥摆摆手:“这个我们认栽了,书给你,真相告诉我。”说着路知遥又晃了晃已经递过去半天的《青囊百问解》。
不过尹冠尘依然没有接:“真相你自己打开看看吧,说不准这书你都不用给我了。”
路知遥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再三确认后将这本让天众教魂牵梦绕的书打开了,一开始路知遥还是很平静的,可是越往后翻他的脸色就越难看,看到最后竟然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这回二人都坐在了地上,尹冠尘平视着路知遥的眼睛:“看见你的表情,我心中的猜测估计已经被证实了,怎么样,就看你了。”
路知遥脸上的表情几度变换,最后没有将古籍再递向尹冠尘,珍而重之的将《青囊百问解》放到了自己的怀中。
“哈哈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我要的东西也已经拿到手了,咱们出去吧。”尹冠尘大笑着将手伸向路知遥,两人互相将对方拉起,并肩沿着来时的道路离去。
殊不知刚刚摆放《青囊百问解》那一片漆黑的洞穴在火把熄灭后依然有着微弱的亮光,且逐渐越来越大,只可惜已经远去的二人并没有看见,而他们眼前的道路依旧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