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黎在平宁王府遇见了一位奇怪的老者,只要是在午时,他总是会在亭子里,站在那里往里面扔馒头块,总是这样,偶尔他会对丞黎说这样一句话。
“年轻人,逃离一个噩梦往往是步入另一个噩梦知道嘛?”
丞黎不知道说什么,只得点点头,而那个老者他有着四方的脸,满头的银发,虽然没有白胡挂颔来增加风度,但他却有那种鹤发童颜的相貌。
他呀,经常和一个和他岁数差不多的另一个一谈起画,一起下棋,或是品品茶,总是那么津津有味,兴趣盎然。
有时候他们还情不自禁地用手比划着。
虽然他说的那些神神叨叨的话,丞黎听不大懂,但是那些登门求教的青年学者都说,老者说的跟他所作的著作一般需要细细品味,方能知道其中奥妙。
但那个老者由于多年的操劳,他的手粗糙得像老松树皮,而且即使这样他的手不知为何,很是敏感,若是沾染了冰水,便会裂开了一道道口子,血淋淋的,很是可怕。
在他的手心上磨出了几个厚厚的老茧,流水般的时光无情地在他那灰黄色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但却总是神采奕奕的,想必原来是他也是有着乌黑乌黑的头发是一个英俊的少年郎。
他总是盯着一块石碑,他是老了,但他的眼神依旧神采奕奕,虽然他已年过古稀,可说起话来,声音像洪钟一样雄浑有力。
丞黎淡然地一笑,打扫院子,那沙沙声让这个静谧的环境添了一点,不一样的生机。
鸟笼里的鸟,鸣叫着,王府里的那些侍女,几个聚在一起,指着丞黎说着什么,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丞黎面前,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阁下?有什么事吗?”丞黎头也不抬,继续自己手上的事情,那人什么话都没说,围着丞黎转了一圈,然后用那雄厚的声音说道:“长的跟娘们似的,风一吹就倒了吧。”
丞黎淡然一笑,笑着说道:“若是阁下没事,我就先去忙了。”
那人见丞黎如此态度,很是气愤,一脚踢在了丞黎的小腿,丞黎一下子单膝跪在地上,那人呸了一声离开了。
丞黎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而那老者来到丞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大丈夫,不拘小节,只要坚持本心,孩子你还是快走吧,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丞黎觉得哪里有些奇怪,正想说什么,老者却被一个侍卫带走了,他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离开了,嘴里哼着那京剧小调,仿佛还能看见那茶馆里咿咿呀呀的戏子。
鸟叫声越来越弱,终于那只鸟凄厉的叫了一声后,再也不动弹了…
而那些偷看丞黎对着他指指点点的侍女,也不在了,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幻觉,直到现在丞黎都不知道自己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独旭在哪里,他为何要这样做,这是每晚丞黎必想的。
独旭看着他亲手编织的幻境里,这位老者只是用来提醒黎而制作的,可没想到丞黎...
“南璇她人呢?”
听见嗣权的吼叫,那些灵奴连忙跪在地上,口里说着“不知道”。
“不知道?上哪去了?你们会不知道?”
“回驸马,我们真不知道醉仙去了哪里。”
“好啊,你们去给我四处询问询问。”
那些灵奴着急忙慌地退出了云房。
这南璇,寝殿也不在,这里竟然也没在...
嗣权站在云房门口,不经意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焰萧,随后他一直盯着那个现已手无寸铁,懦弱以及满是伤痕的焰萧,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焰萧的面貌。
嗣权突然有些感到奇怪:你和那寂轩阁阁主寒阙,真是有几分相似。
嗣权渐渐靠近了焰萧,拍了拍他的脸。
“你这个人啊,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南璇?你看你现在?真是废物。”
焰萧当然不会回答他,甚至并没有发现有人来了,嗣权一拳打在他肚子上,焰萧也是丝毫没有反应。
现已五感尽失,也不打趣你了,免得说是欺负弱小。
嗣权觉得有些无趣,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说道:“活死人,呵……哈哈哈……你怎么能让南璇照顾你呢?你该去死啊。”
嗣权此刻有些疯狂他抓住焰萧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拉起来,十分生气的说:“你为什么没死,你要是死了,南璇就不会这样疯癫了……”
嗣权的眼睛有些微红,他把焰萧放开了,他歪歪头眼里包含杀意,他拿起篮筐里的一把金剪刀扎在焰萧的腿上,焰萧还是丝毫没有反应。
但那血已经流出来了,嘀嗒嘀嗒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宫殿里显得异常突兀,嗣权在焰萧的身上划了许多的伤口,他看着自己的杰作似乎还是不满意。
于是乎,他拿起放在角落里的柠蜜酒,他吐了一口口水在里面,而后把一整坛酒倒在了焰萧身上,看着浑身湿漉漉的焰萧,笑了笑。
然后他拿来了几床厚被子,给焰萧盖好以后,替他掩好,或许看起来像是在照顾焰萧,但酒水加伤口二次感染,加上热捂。
这嗣权是想要焰萧的命啊,他当真是恶毒…
看来疯癫的不是南璇...
嗣权看着焰萧,大笑着离开了,嗣权就是认为焰萧没有资格活在世界上,区区一个冥尘的半影之人,若是他死了,应该南璇就会爱上他了。
要不是这个人,还需要在天尘呆这么久?
所以焰萧必须死,嗣权冷哼一声,一甩衣袖离开了,过了半个时辰。
那出去偷懒的灵奴,刚刚从外面回来看见焰萧以后,吓的一声惊叫,引来无数的人。
焰萧的脸通红,灵奴立马跑去探焰萧鼻息,但那呼吸浅得都感觉不到了,一个黄衣灵奴把天尘的药神带来了,给焰萧查看。
云医与药神一下子,把那厚厚的被子扒拉开,然后替他清理了身子上了药以后说了一句:“好生照看便离开了。”
那些受南璇嘱托照顾好焰萧的灵奴终于松了口气,万一这个人...恐怖她们也别想活命了。
可是,这样的是非之地又有谁愿意多待呢?
梦该醒了,着迷于梦,也会绝灭于梦…
那些人走了以后,焰萧渐渐地睁开了眼睛,盯着雕花的屋顶,不知想些什么。
“睁开眼睛了,居然睁开了!”一过来查看的灵奴惊讶道。
只见那灵奴不停地在焰萧眼前晃动着手,可焰萧就是没反应,这睁开眼睛还不是相当于没睁开。
此时的丞黎被指派去砍柴,他坎着砍着,手上已经磨的全是茧,丞黎看着远处微醺的阳光,既然之前,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以前也是在一个丛林里挥着剑,结果...
暗处的一个人盯着丞黎,展露出一个危险的笑。
而那个老者正在一个屋子里,盯着一个十分凶恶的人说道:“别犹豫了动手吧,你不就是要杀了我吗?”
那人笑着说道:“明白就好。”说完灯灭了,那个老者被人掐着脖子挣扎,他挣扎了几下就没动了。
丞黎用手擦了擦额角的汗,他不知道他即将步入一个新的噩梦,那个掐死老者的人盯着远处的丞黎道:“你明天会好好的,公子。”
离洛又一次的跑了下来,她还是放心不下寒阙。
“你怎么又来了?”寒阙坐在踏上,翻着古籍。
“你不去找他吗?”
“找?呵...”
“我来只是想再多照顾你一下...”
“我..不需要人照顾..”
“不需要?你看你,颓废成什么样子了?”
寒阙没在说话,只见离洛从背后拿出了一些糕点,于是她走了过去,把糕点放在桌子上。
可寒阙看都不看一眼,就只是盯着古籍。
“你好歹也吃一下吧?”
寒阙本来想张口说话的,可没想到他一张口,就被离洛塞了一块糕点在嘴里。只见好像寒阙要吐出来似的,离洛连忙说道:“你要是敢吐,我就诅咒你一辈子也找不到丞黎。”
听到此话,寒阙的眼里微泛泪珠,硬生生地吃了下去。
“这就对了嘛。”
离洛知道寒阙的心里,她不想向他哥一样去强行剥夺别人的心,她只是能做多少是多少。
“你是为了制药所以没去找他的吧。”
寒阙并没有回答,两眼无神的看着书。
离洛刚来的时候就找人问过寒阙这些天都在干嘛,所以她就猜测出了....
“寒阙,你没必要这样折腾自己,你要想丞黎一定会没事的,他会回来的,你要安心认真制药,如果他回来了,没药,那以后可怎么办?”
寒阙这才转头看了看离洛,从两眼上看,他应该感觉些许能体会到一点慰藉感。
离洛给人一种长大的感觉,不像以前那么说话没规矩了,思想长大了许多。
人,仙,魔,其实都会成长,在成长的路途中,都会学到一些东西,要说着说渡劫也说不上,但是成长是必然的。
可能,对于有些时候,一件一件接连发生之事可能会把人的心全部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