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潇接着说:“要是季姑娘还不甘心的话,可以对比一下请愿状上的指印。”
衙役粗暴地拿来一张纸,把季双双的十个手指往上面按。
“大人,”师爷细细比对了一下指印后,恭声说道:“和季姑娘的右手大拇指的指印是一样的。”
京城府尹眼中瞬间闪过一抹亮色。
“大人!我没有做过!这指印肯定是别人偷按的!”
“季姑娘是在说笑吗?”何潇睨着她,言语中尽显轻蔑:“这请愿状上面的指印这么清晰,怎么可能是别人偷偷按的?再说季姑娘一直住在东宫,防守严密,怎么可能有人能轻易接近你?”
“不是......”
“季姑娘不会要说是东宫里的丫鬟做的吧?那季姑娘就没有察觉到吗?说来说去,还不是季姑娘为了逃脱罪名在狡辩!”
“好了!”京城府尹一拍惊堂木,说道:“案子的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了。季双双勾结狄人,刺探大戚的机密,按罪当诛!来人,把她押入大牢,三日后问斩!”
季双双显然被这个结果惊到了,她大喊:“你不能杀我!我是太子殿下的人!”
京都府尹心中无比轻蔑,面上却还端着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这女人真是一点都不会看形势。现在的情况,太子还会来救她?她也实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还不快把她带下去!”
季双双全身发抖,挣扎着往后看了何潇一眼。只见何潇头颅微微扬起,嘴角泛着胜利的笑容。
“你到底是谁的人?”季双双不甘心地问。
何潇微微一笑,无声地说:“皇后。”
季双双心里一紧,恨意在心里翻滚。皇后,她就这么讨厌她吗?恨不得她去死?若是她还能有机会再出来,她一定要将皇后身败名裂!
但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
接下来的这几天,不断有人拿着证据往衙门里报案。人证物证一应俱全,更加坐实了季双双的罪名。
皇宫。
太子虚弱地躺在床上。自从上次在金銮殿上和咏州知府大动干戈之后,他就一直没吃什么东西。
他手底下的一堆谋士正为了他的事焦头烂额,他自己也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的。也正是这样,他现在这样什么也不能做的状态才更让人犯愁。
皇帝说是让他在宫里多住几日,稳定一下心情,其实就是不想再让他插手这件事了。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嗓音兀然响起。
太子立马从床上起来,对着皇帝施礼。
皇帝摆摆手,示意他起来。
“你宫里住的那名女子......”
“父皇,儿臣都知道了。”
“你平时不是很纵容她吗?这次会不会是......”
话没说完,但太子很清楚皇帝想说些什么。
太子低垂眼睑,神色悲痛。
“儿臣待她这么好,没想到她居然是......父皇,可以让儿臣再见她一面吗?儿臣想和她谈一谈。”
对于太子的这番话,皇帝是有些不满意的。这个儿子实在是太感情用事了。还好,那个影响他心绪的女子已经被除掉了。
“明天在金銮殿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你和她做个了断。”
皇帝说完,拂袖而去。
待皇帝一走,太子立马从悲痛落寞的神色中脱离出来。
季双双是奸细?怎么看都是胡说八道。他敢把季双双带进东宫,那肯定是做过调查的。
更何况,她待在东宫里这么久,也没见她有什么异常举动,平时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弹琴赏花,她若是奸细那才是怪事。
皇帝的意思他当然懂,因为她也是这么想的。把一切事情都推到季双双身上去,成功洗清罪名,最后也就落一个识人不清感情用事的责罚。
用一个女人的命来保住他的声望,这件事很值。
这件事来的也太巧了一点,仿佛季双双就是特地拿来给他做替罪羊一样。
不过管它呢,反正他的危机解决了就行。
次日,金銮殿上。
皇帝为了让真相更加直观地摆在面前,不仅把季双双带了上来,还特地传唤了与这件事相关的一干人等。
他们分别是报案的何潇,那个狄人,季双双的父母,还有此后往衙门里递证据的各类甲乙丙丁。
依旧是陈述证词摆证据那一套。但由于参与的人数不少,所以耽搁的时间比较长。
东宫里,伺候季双双的宫女也站出来指证,她经常看见季双双鬼鬼祟祟地送东西出去,半夜有时候不在卧房。
佳蕊也被带出来。
她的证词是,她那天偶然看见季双双和狄人见面,不小心被发现了,季双双不敢直接杀了她,所以才以各种理由虐待殴打囚禁她,就是为了让她永远保守秘密。
配合上佳蕊惨不忍睹的面容,想让人不信都难。
而季双双看见龙椅上的皇帝,本来已经破灭的希望又重新燃了起来。
她不停辩解,在一个又一个的证词面前努力找出异常之处。可是皇帝压根就不想听她解释,只似乎是嫌她太吵,皇帝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太监立马对着季双双左右开弓,一连打了她十几个巴掌才停下手来。
力度不小,季双双的嘴里渗出鲜血。
朝堂上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这金銮殿上也不是谁都可以进,在这殿上站着的哪一个不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那些年轻的愣头青有一腔热血,死认那个理,反而讨不到什么好处。
现在的情况很明朗了,皇帝想处死季双双,再说这么多证据都摆在明面上了,这时候提出异议不是打皇帝的脸吗?
虽然这件事的确有很多不合理之处,但所有大臣们都纷纷选择缄默不语。
太子站在季双双面前,缓缓开口:“本宫真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季双双跪在地上,不得不抬头才能看得见太子。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你相信我好不好?”
“这么多证据都摆在眼前了,”太子苦涩地说道:“你让本宫怎么相信你?”
“你告诉本宫,”太子似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本宫书房里的印章是不是你偷的?”
“原来你也不相信我......”季双双的整个心似乎在被千千万万的蚂蚁啃噬,疼的她整个人几乎要晕厥过去,“是我,你满意了吗?”
这句话带着一点赌气的性质。季双双期待着太子会像往常一样笑着说“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可是,他没有。
太子深吸一口气,朝着皇帝跪下:“父皇,是儿臣看错人了。还请父皇把这个敌国的奸细尽快处死。”
皇帝满意的神色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太子。他们以前那么多甜蜜的过往他都忘了吗?她不是奸细!
“帝晓!我不是奸细!都是他们诬陷我!”
太子没有转头看她。
皇帝身边的太监大喝一声:“大胆!竟敢直呼太子名讳!快把她拖下去!”
季双双被带下去了。
她的视线不经意间瞟到了官员中一个清瘦的身影。他冷漠地看着,和其他人的眼神一样。
季双双知道有很多人在看着,但她顾不了许多,无声地朝人群中的男子说道:“小石头!”
男子的瞳孔猛的收缩。
他下意识往季双双的方向迈了一步,可迅速意识到不对,又把脚收了回来。
金銮殿上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气氛,季双双像是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太子被皇帝狠狠地责骂了一顿,最后让他在东宫里禁足一个月,还说等过完年后会给太子选妃。
而咏州知府念在是被奸细蒙骗的份上,只是降了官职,罚了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