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中途凤家出了什么变故,那她就得早早捞点银子跑路了。
她虽然顶着原主的身体,可对这凤府上下一点感情也没有,也不想和凤府一起死。
凤耿战功赫赫,名声在外,皇帝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等他做好准备动手了,凤家估计会被抄家灭族。
凤耿带兵打仗确实是一把好手,可是说到搬弄权术他就不在行了。凤耿忠君爱国,她甚至觉得凤耿会说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样的话。
外面有人轻敲房门。
“小姐?”是她贴身丫鬟湖玉的声音。
“进来。”
湖玉走进来,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那个......小姐,今天天气真好啊。”
湖玉什么时候学会拐弯抹角了?不就是想出去玩吗?直说不就行了。
心里是这么想,但风七只是面无表情的说:“天气是很好。”
湖玉心里急,忙说:“小姐,天气这么好,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
这几天她都呆在家,湖玉毕竟是贴身侍女,也不能随便离开,真是闷坏她了。
她摸了摸头上的纱布,还是隐隐作痛,但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想去哪玩?”
湖玉闻言,高兴地笑道:“听说青芦班要在明景楼唱戏,小姐要去看吗?”
青芦班是有名的戏班,里面的当家花旦一个比一个俏,在京城颇受达官贵人的欢迎。
而明景楼则是京城中最大的酒楼,是烨王的产业。明景楼的酒菜大都贵的离谱,最便宜的一盘菜就抵得上普通人家五六天的花销。明景楼不光可以吃饭喝茶,酒楼里还有说书,舞蹈等固定节目。
若是艺人想要提高知名度,可以包下明景楼的后院进行演出,不过价钱同样高的离谱。
“去啊,怎么不去。”
风七对古代的戏曲其实没什么兴趣,但是她记得明景楼的瓜子点心很好吃。
风七带着湖玉乘马车去往京城中心,明景楼就建在那,京城中最繁华的地段。
凤耿听说风七出门,有些忧心又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他记得小柒头上的伤还没好,这样出门前万一磕到碰到怎么办?小柒情伤还没有好,会不会被人欺负?
不过小柒老在家待着也不好,万一没病憋出病了也不好。还好,小柒没有因为和太子退婚一蹶不振。
凤耿想起他以前见过的那些失去丈夫儿子的妇人们,她们悲痛欲绝心如死灰,一辈子差不多都在悲伤中度日的样子,忍不住心里打了一个寒颤。
要是风七变成她们那个样子该怎么办?毕竟婚事作废,以后风七和太子再也没有机会了。再说这事闹得这么大,只怕太子以后都要绕着风七走了。
小柒她在外面是什么名声他是知道的,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娶。而且边关战事需要他在,他半个月后又要返回边关,也不能时时一直待在小柒身边。将军府也不是养不起小柒,只是女子不嫁人终究会惹人诟病。
小柒自尊心很强,将军府再怎么样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到头来还是她受苦。
“唉,愁啊。”
即使是在地价昂贵的京城,明景楼也依然永远大片的区域,烨王的财力可见一斑。前面与普通的酒楼无异,后院空出很大一片地方,栽有竹子和海棠,错落有致地摆着假山,甚至特地在一边还引了流水。
风七径直往明景楼后院走。
周围的人看到她,活想是看到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稀罕事一样,眼睛滴溜溜地绕着她转。
倒不是什么色眯眯的眼神,但是眼神里有不加掩饰的探究和八卦。
原主名声在外,但也没人敢多嘴多舌讨一身腥,所以他们看着风七默契地都也没说一句话。
只是那眼神里几乎喷薄而出的好奇心让风七实在无法忽视。
这些人在这干什么?他们很闲吗?原主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还有什么值得好奇的?而且最近也没听说有什么关于她的传言出来啊。虽然她每天在家里嗑瓜子看戏本,但湖玉是个闲不住的主,每天听府里的丫鬟婆子掰扯,然后给她说外面那些真真假假的传闻。
光看他们的眼神也瞧不出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只是风七隐隐感觉心里发毛,等着她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湖玉忍不住了,对着周围的人喝道:“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快滚快滚!”
边上的路人悻悻地往后退两步。
湖玉气鼓鼓地,还想冲上去骂两句,让他们滚远点,被风七拉住了。
风七低声劝她:“我们不是还要去看戏吗?别管他们了。”
湖玉不甘:“你们吃饱了吗?吃饱没吃饱都给我滚!别在这碍眼!”
说罢,不管这些路人的表情就径直往后院走。
刚跨过门槛,风七就知道为什么那些人用奇怪的颜色看着她了。
太子在这里。
后院里满满当当地摆着书案,每张书案上都摆了一沓宣纸几本书,毛笔砚台什么的。
每张书案面前都坐着不少人,好不热闹。不少面孔风七都挺熟的,都是京城里那些颇负盛名的文人才子。
太子就赫然坐在上首。
估计是在搞什么文化交流会。
她也太倒霉了吧,出来就遇见太子。
门口的那些人肯定是来看好戏的。
自己一天的好心情都要被太子给毁了。
风七悄声问身边的湖玉:“你不是说来看戏吗?青芦班呢?”
湖玉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但是更多的是尴尬和愤怒。
她主要愤怒的是她看见季双双了。
季双双穿一身烟紫色的衣裙,头上只插了一个素净的白玉簪,花了一个淡淡的妆,坐在琴前,显得她整个人温婉可人,颇有大家小姐的风范。
“小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看到那个贱人了吗?”
那个贱人?
风七一愣,然后想起来是季双双。
“我看见了。关我什么事?”
太子就算是在现在当场向季双双求婚她都没什么好说的。太子爱怎样就怎样,反正他们也没任何关系。
湖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风七,刚想说什么,突然又想起风七和太子已经退婚了,就闭上了嘴,转而朝太子扔去一个不善的眼神。
太子自然也看到了湖玉的眼神,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这风七的侍女胆子真不小,和风七一样没规矩。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风七,心里忍不住想:风七也太疯狂了,都已经和太子退婚了都还眼巴巴地跑来这。
不过,风七怎么进来的?太子不是已经包场了吗?哦,对了,以风七的脾气,也没人敢拦她。
来都来了,现在直接走也太没面子了。
于是风七抬脚就往里面走。
太子脸色更加不快,但还是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说:“凤小姐,我们在探讨诗文,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他们都已经退婚了,还恬不知耻地到这里来。
太子是知道风七的。胸无点墨的草包一个,对读书一窍不通,一听到诗啊文啊就厌烦。
他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就算她再傻也听的懂。他这摆明了不欢迎风七,她还不走?
“没想到太子殿下在讨论诗文啊,”风七勾唇一笑,“本小姐最喜欢看别人讨论诗文了,太子殿下让我旁听如何?”
特意在看这个字上加了重音。
风七分明是来找茬的,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幺蛾子呢。是因为和他退了婚所以怀恨在心蓄意报复吗?真是无耻又卑劣的手段。
她现在还学会睁眼说瞎话了?她会喜欢听别人探讨诗文?
虽然心中厌烦至极,但太子还是说:“当然。凤小姐入座。”
说完便朝站在一边的内侍说:“去给凤小姐拿把椅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