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静静地站在范兴的旁边,听着范兴讲着这偌大的宫殿群,但是,此时的谢必安心神有些乏力,只听到了范兴讲的最后一个宫殿,纠察殿,
范兴脸色严肃的看向了纠察殿的方向,尊敬地说道:“纠察殿的主官纠察大人称作卫公,乃是所有阴司主官中修炼时间最长,鬼力最厉害的,
他有着城隍大人赐下的两件鬼器,乃是纠察簿与福寿袍,可以增减凡人与鬼魂的寿命与福禄,不过,仙修、鬼修管不到,
同时,这两件鬼器也是十分厉害的攻伐鬼器,不过,纠察大人常常深居简出,也很少与人动手,所以,阴司鬼城的鬼对纠察大人了解的极少,我听闻的这些还是有一次吴大人亲自与我说的!”
谢必安此时已经适应了脑中多出来的那些记忆,心中虽然只听到范兴最后说的话,但是表面上还是装作受教了的神情向着范兴恭恭敬敬地抱拳作揖,“多谢范大人为我讲这些,小生真是受益匪浅!”
范兴转过头来,看向谢必安,微笑着点了点了头,
过了几息后,范兴叹了口气道:“谢必安,你要做好心里准备,走吧!”
范兴走在前面领路,谢必安在范兴的身后跟着,渐渐地,前方视线明朗起来,脚下出现了一条宽广的道路,这路上散发着青黑色的鬼气,谢必安走在上面感到鬼体都舒适了几分,
一旁的范兴开口解释道:“这条路乃是由鬼石铺成的,这些鬼石能够将阴司的黑色鬼气炼化为更加精纯的青黑色鬼气,所以在阴司鬼城十分受鬼修喜爱,而你脖间的玉佩就是用一块中等的鬼石制成的!”
谢必安听后观这路面鬼石,青黑色的鬼气竟是比自己脖间玉佩释放出的还要精纯,心中有些震动,便开口问道:“敢问范大人,这路基所用的是何等的鬼石?”
范兴扶着白色胡子开口大笑道:“哈哈,谢必安你的眼光还不错,你猜的不错,此路所用的鬼石具是上等的鬼石!”
谢必安脸色复杂,心中咂舌不易,这么宽的路面,不知要耗费多少上等的鬼石,不要说此路的长度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谢必安心头有些酸酸的,摸了摸脖间的用一块中等的鬼石制成的玉佩,心中更是感叹阴司的财大气粗,
谢必安心中已是萌生了获得强大力量的渴望,
谢必安跟随着范兴继续地向前走,中间路过了几间小的宫殿,
时不时的从周围的宫殿内传来一些鬼魂的厉叫声,
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鬼差鬼吏的怒骂声,谢必安此时也不敢抬头左右乱看,只是紧紧的跟着范兴,
范兴此时神情不似谢必安那么紧张,反而是显得很轻松,范兴对着谢必安说道:“这些小的宫殿都是一些行刑的地方,因为想要震慑进来的鬼魂,所以并未隔离声音!”
谢必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半个时辰后,终于到达了判官殿的区域,范兴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而站在一旁的谢必安此时原本释然的心情又紧张了起来,毕竟,在魂飞魄散的惩罚面前,没有哪个鬼能够真正的不害怕,
范兴带着谢必安快步的向着判官殿走去,一路上,道路的两旁矗立着大大小小的宫殿,时不时的从里面出来一个鬼吏,脚步匆匆的走向另一间宫殿,
途中看到范兴,却反常的没有拱手作揖,反而将头埋得更低,装作没看见一样,好似范兴不是他们的上司一般,
一旁的谢必安心中有些不解,眼中露出了疑问,将目光投向了范兴,
而范兴脸色却没有什么变化,好似以前就经常发生似的,
范兴感受到谢必安投来的疑惑目光,沉吟了几声后,就对着谢必安说道:“罢了,此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阴司鬼城里的大部分鬼修都知道,既然你好奇,我便给你讲一讲,
这件事还要从我说起,自从吴大人因我杀了何忌,重伤了赏罚大人赵酉行,砍掉了赵酉行的一条手臂,让赵酉行一系的鬼丢尽了脸面,
赵酉行一系的鬼便经常找吴大人属下的麻烦,而吴大人公务繁忙,也不可能因为一点小事为每一个属下去向那些赵酉行一系的小鬼出手,
久而久之,吴大人的属下走的走,散的散,有的甚至还被威逼投向了赵酉行一系,现在在判官殿区域工作的鬼吏或是一些无派系的鬼吏或是一些其他大人的下属,或是那赵酉行一系的鬼吏,
他们见了我一开始还是很恭敬的,只是后来被一些赵酉行一系的鬼吏欺负敲打一番后,渐渐地就没有鬼吏再向我行礼了,但是,他们面对吴大人还不敢放肆,不然,鬼命难保!”
谢必安听后,心中想起了在鬼门关城门处的那个鬼将秦衙内,便壮着胆子对着范兴说道:“敢言于范大人,那在城门口刁难你的鬼将也是那赵酉行一系的鬼?”
范兴听闻此话,脚步一滞,似笑非笑的看着谢必安,目光凝固成了一把鬼刀,凛冽的几乎凝成实质性的刀芒刺的谢必安的脸火辣辣的生疼,
谢必安心中一惊,猛然醒悟,发觉这一路来自己因为范兴的态度变好和自己不久将魂飞魄散的事而变得肆无忌惮起来,连当初心中告诫自己的谨小慎微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大人物总是喜怒无常,如今自己竟然公然与范兴询问刁难他的鬼将,自己真是太冒失了,就算自己将要死了,也论死的痛快或痛苦吧,希望自己不要被死前折磨一番,
谢必安收敛了心中的杂念,脸上露出了恭敬,向着范兴赔罪道:“范大人恕罪,还请看在小生不久将魂飞魄散的份上,不要计较小生的口不择言!”
谢必安此时不敢抬头,生怕看到范兴那噬人的冰冷眼光,站在原地弯腰作揖,不敢起来,
过了几息之后,谢必安听到身旁传来了范兴的声音,平静却又不失威严,“好了,起来吧!”
谢必安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
自己虽然两世为人,拥有两世截然不同的记忆,但是他两世都是青年丧命,两世都是学生,并未吃过什么苦,生怕自己受不了酷刑的疼痛释放出心中懦弱的一面,
谢必安抬起头,恭敬地站在范兴的身旁,亦步亦趋,
范兴看着谢必安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说道,“谢必安,我此番对你敲打一番,也是为了让你收敛这一路来的放荡,到了判官殿吴大人那里遵守礼数,免得惹的吴大人动怒,多受一些苦楚!”
过了小半刻钟,
范兴忽然对着旁边十分收敛的谢必安说道:“先前你说的那守城门的鬼将秦衙内也没什么不可说,那秦衙内与我家大人是有过节,称之为仇恨也不为过,
那秦衙内乃是那赏罚大人赵酉行的女婿,因为赵酉行被吴大人打成了重伤,因此恨上了吴大人,
而我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毕竟事情是因我而起,
你见到来鬼门关的这一路上的鬼差对我很尊敬,有很大原因是因为吴大人无亲信下属可派,而你违反阴阳两界的规矩此事也很重要,所以只能派我一个身份特别的鬼吏来了!”
谢必安虽然听到范兴又讲起了之前自己问他而惹得他动怒的问题,脸上流露出了认真听讲的神情,但是心中却是疑惑不已,
......
“好了,到了!”范兴轻轻的一句话,惊醒了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的谢必安,谢必安抬头向前方望去,
上好的鬼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青黑色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鬼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鬼鸟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鬼石堆砌的墙板,
一条笔直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鬼石台阶缓缓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鬼纹,与那宫殿上的鬼鸟遥遥相对……
谢必安被这壮观的景象震撼到了,心中不禁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宫殿呀,先前路旁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宫殿,真若草庐比之石楼啊!”
范兴对着谢必安低声道了句:“走吧!”
谢必安闻言压下了心中的杂念,大步走向前,“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在谢必安眼角未瞧到的地方,范兴暗暗地退后了几步,落在了谢必安的后面,
越往里走,青黑色的鬼气愈发的浓郁,谢必安在范兴的指点下绕过了一个由上好的檀香木建成,上面雕刻有精美的花纹的走廊,然后,进入了一座偏殿之中,
范兴让谢必安站在一个角落等着,自己先进去禀报,
谢必安目送范兴从一个小木门中穿过,进入了主殿,
原地只剩下谢必安一人,便静静地站在原地,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范兴还是没回来,谢必安有些忍耐不住,想在这偏殿逛一逛,可是想起之前范兴那阴阳不定的脾气,这里又是离判官大人最近的地方,不由得泄了气,
只好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等着,不过,谢必安的眼睛却是没闲着,仔细观察着四周,终于,让谢必安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似乎全部带来判官殿的鬼魂都被带到了与这偏殿相通的另一座偏殿,仿佛在那里完成了审判,
谢必安心中有些不解,正欲再探头看看,
却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那里是普通的鬼魂事件审判的地方,你和他们不同!”
谢必安扭头看去,却是范兴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旁,谢必安心中吓了一跳,赶忙向着范兴行礼,但是范兴的话却一直萦绕在耳边,
谢必安心中既感到骄傲又感到悲哀,不知如何作答,
范兴这时已是扶起了谢必安的手,对着他说道:“判官大人让我带你进去,你随我来吧!”
言罢,范兴不待谢必安开口,就抓着谢必安的肩膀,推搡着跨过木门,向着主殿——判官殿,平日里判官大人处理公务、审判特殊案件的地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