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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饭桌上的艺术

“唔~。”额头上传来阵阵刺痛,我缓缓眯开眼皮,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陌生的天花板映入我的眼帘。

唔,我的额头为什么这么痛?我这是刚起床吗?现在几点了?抱着这三个疑问,我伸手向床边摸索,企图找到我的手机。

咦?我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但是怎么这么软?不是手机?

“那个,你没事吧?”身旁传来关切的声音。

我有些吃力的扭头,像声音的来源处看去,恍惚间看到一位白发双马尾少女正握住我伸出去的右手。

“长泽芳乃?”我下意识地问道。

白发双马尾少女脸上带着尴尬的微笑,语气中充满歉意,道:“啊?不,我是长泽静香,长泽芳乃是我的姐姐。那个,非常抱歉,我之前并不知道姐夫住进我们家来了,还以为是偷偷溜进来的变态,所以情急之下就用肥皂……”

长泽静香低下了头颅,蓝宝石似的眼瞳里流溢出真诚的歉意与关切。她双手合实,夹住我的手掌,再次充满歉意的关切道:“姐夫,你不要紧吧?”

不得不说,长泽静香的小手柔若无骨,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即便是有几分被女孩子握住手的羞涩,我也升不起丝毫把手抽回来的意愿。

喘息了几口气,我也逐渐回忆起之前所发生的事。我按照以往的作息时间起床,正好撞见了出门的长泽叔,并与稍稍比我迟几分钟起床的长泽静香相互道了声早上好后,就因内急而前往厕所,却因为不熟悉的原故,而误入了浴室。显而易见,结果就是我被眼前这位,之前正在浴室洗澡的长泽静香一肥皂拍晕,免费回床。

“主人你好弱啊,居然连肥皂都躲不开。”婴儿大小的清蓝色身影从我的头顶上方徐徐下降,正是北冥雪,她那稚嫩的童音中带着一份不屑。“看来主人你真的需要好好修炼修炼了。”

这个也不能完全怪我反应慢嘛,毕竟当时那种情况,我的注意力完全被某些东西所吸引,根本就没有察觉到飞射而来的肥皂。

长泽静香依旧以关切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小雪的存在。她也看不到小雪吗?

被别人以关切的眼神一直盯着,我有些不好意思,同时也是为了使她放心,我微笑着对她说道:“我没事,而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长泽静香小姐,我为我之前的粗鲁向你致歉。”

似乎是想到了刚才在浴室发生的事,长泽静香的小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她结巴地说道:“这,这也不能怪姐夫,毕竟,我昨晚去朋友家里住了一个晚上,姐夫,不知道我在家里也很正常。还有,那个,长泽静香小姐这个称呼听起来太长了,姐夫,你叫我静香就可以了。”

“好吧,那静香你也不要叫我姐夫了,听起来怪奇怪的,叫我哥哥就好。”

“姐夫……哥哥……”长泽静香的小脸更红了,仿佛能滴出鲜血,她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立刻放开我的手,捂住自己羞红的脸颊,向房间外跑去,只留下一句语速急促的话语。

“哥哥你好好休息中午饭做好了我就叫你。”

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为什么她跑得这么快?唉,看不懂,看不懂,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算了,不管了。额头还在持续的传来疼痛感,我索性继续躺下来休息。

但停留在我头上的小雪看见我躺下,继续睡觉,顿时就嘟起小嘴,用粉嫩的小拳头捶打我的……脸皮。

“主人,你不能这么颓废,你不好好修炼的话,会一辈子都仰望不到天和子大人的背影嘀。”

原来在你心里,我好好修炼,就只能仰望到那所谓的天和子大人的背影的吗?

我有些无语,真是鬼眼看人低。啊不,是刀灵眼看人低。

等等,仔细一想,既然到刀灵真实存在,神刀也是真的,那么,所谓的天泉女大神与天和子大人,也都是存在的咯?还有小雪所说的修炼。

想到这里,我不禁心头升起一股炽热,就连额头上的疼痛也仿佛减弱了不少。

我连忙向小雪问道:“小雪,你所说的天和子大人和天泉女大神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有你所说的修炼是什么意思?”

“天河子大人和天泉女大神当然是真实存在的了,至于修练嘛,嗯,就是练着练着就变强了的修练啊。”

虽然心中早就有所预想,但听到小雪的话,我还是不由得为之一振,这世上竟真的有神存在,那人是否也能通过修炼而与神比肩?

我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往人生巅峰的光辉大道!

“小雪,能不能说详细点呢?比方说你口中的天和子平时是怎么修炼的?”

“嗯,我想想。天和子大人他,吞吐日月精气,服食绝世珍果,痛饮温热地泉。然后他就变得好厉害,好厉害。”小雪将双手合实,贴靠在胸前,背对我,透过窗户,望向远方的天空,回忆起天和子大人的种种事迹。

或许小雪的语调听起来还是那么的兴奋,有活力,但只有太阳与白云才能看到,在她雪白幼嫩的小脸上,浮现出的神情,却是一抹难言的苦涩。

吞吐日月精气?服食绝世珍果?痛饮温热地泉?我是真的无语了。把这些花里胡俏的东西,翻译成人话,那不就是多晒太阳,多吃蔬菜水果,多喝热水吗?

我意识到不能再问的这么模糊了,毕竟小雪有着很可爱的智商。

然而,就在我想继续发问之时,小雪却是打着哈欠,慢悠悠地飞向被放置在床边的神刀,道:“主人,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太蠢了,本座累了,不想再回答愚蠢的主人的问题了。”

好吧,看着逐渐消失,融入神刀的小雪,我也只能无奈地将准备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吞回肚子里,反正来日方长,不用急于一时。

眼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思考。那自然是人们口中的终身大事——结婚。

念及此处,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天长泽叔所说的话。

“小淼,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恐怕有些突然了。虽然我很希望你能立刻就答应,但也你不用现在就给我答复。我们会给你充足的时间去思考,不过在这段时间里,你就住在我们家吧。”

真是的,这也太奇怪了吧?还有外公也是,居然越俎代庖地替我同意了下来,还把我的行李都送过来了……

不过我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我躺在床上,有些迷惘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如果昨天我强烈反对的话,长泽叔与外公也不好说什么,与长泽芳乃结婚的事也肯定会不了了之,但是我没有。

所以,或许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想和长泽芳乃结婚?

长泽芳乃……

我喜欢她吗?不得不说,论外貌,她称得上是无可挑剔,恐怕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对她有所想法。论才艺,她跳的祈神舞可谓是风华绝代,天地随之舞动,世人莫不沉沦。

但是,她的眼瞳太冷了,那不是冷漠的冷,不是冷冽的冷,亦不是冷淡的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原来人的眼瞳可以冷成那个样子。

她就像是一朵长在寒峰之岭上的白玫瑰。

而我嘛,我捏了捏自己的脸蛋,虽然比大部分普通人都要帅一些,但也只能称得上小帅。在学校里,我也勉强称得上是半个学霸吧,但琴棋书画什么的,又或者是篮球、足球等运动,我也不怎么擅长。

啊啊啊,我有些羞愧,在长泽芳乃面前,我简直什么都不算。更何况,她好像对嫁给我这件事情有些抵触,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或许,在我的手还没有被这朵白玫瑰上的刺刺伤的时候,我就已然倒在了那风雪漫天的山坡上了吧?

我自嘲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的答案是,也只能是……

“我不同意。”

那么,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去跟长泽叔说清楚吧。不过长泽叔虽是个温柔的人,但也意外的有强硬的一面,想要说服他,我还得仔细的准备一番说辞才行。

我的目光瞟过放在床旁的神刀,再次无奈地叹气。

……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房门被人敲响。随后,门外传来长泽静香的声音。

“哥哥,吃饭了。”

“知道了,我马上就出来。”

下床后,我迅速将床铺整理好,并将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塞进手提箱中。毕竟等会就要跟长泽叔说出我的答案了,在那之后,我也不可能继续住在这里了吧?

出门后,看到长泽叔、长泽静香和长泽芳乃早已围坐在方形饭桌旁,我自然不会再有所拖延,径直走到长泽叔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我开动了。”因为我母亲来自日本的缘故,我也稍微懂得一些日本的饭桌礼仪常识,比如吃饭前要说一句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

伴随三人异口同声的一句我开动了,我的心脏逐渐猛烈地跳动起来,因为……

坐在我右边的另一位当事人——长泽芳乃。

坐在我左边的吃瓜群众、见证者——长泽静香。

以及,与我对坐的始作佣者、终极大boss——长泽叔。

这注定不会是一场简单的午餐,历史上著名的鸿门之宴也不过如此。我咽下一口口水,平息静气,心中暗道:“我吴淼真男人,何曾有所畏惧?”

看到我久久没有动手吃饭,长泽叔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小淼,快尝尝静香做的味增汤吧,绝对会让你食欲大开的哦。”

味增汤啊,经长泽叔这么一提醒,我不禁看向正摆在我面前的味增汤,那是一碗白味增汤,粗略一看,应该是用了鱼、豆腐、香菇等材料。

看到这碗汤,我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以前在家吃饭的画面。我家是我爸和我妈轮流做饭,每次做饭必定有汤。我爸那边的习俗是在饭后喝汤,我妈这边自然是在饭前喝汤,所以在有的时候,就会不可避免的发生一些文化的碰撞……

比如……

“亲爱的,饭前要喝味增汤哦~。”眨巴着妩媚的大眼睛,老妈将味增汤移到老爸的面前。

“不,亲爱的,汤应该在饭后喝。”不料,面对老妈的撒娇,老爸却是不为所动,只见他握住老妈纤细的手腕,缓缓地将之推开。

“是吗?但我还是觉得在饭前喝汤比较好。你说对吗?吴衍哥哥~。”老妈嘴角上那抹迷人的微笑丝毫未减,推汤碗的力道却是逐渐加强。

“千叶妹妹,你这样是不对的,汤应该在饭后喝,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能忘。”老爸一脸的温和,却也在暗地里使劲。

“这是我做的饭,自然是得按我那边的规矩来。”

“这是我洗的碗,自然是得按我那边的规矩来。”

“饭前喝!”一道莫名的武士刀虚影,在老妈背后浮现,这把刀的刀柄装饰的十分精美,在刀鞘上也刻画着绚丽的纹路,此刻刀鞘上的纹路正散发着点点金光。此刻,寒光乍起,刀,出鞘。

“饭后喝!”一道莫名的大剑虚影,在老爸背后浮现,大剑厚重如山,无锋却更甚有锋。

霎那间,刀剑相加,电闪雷鸣……

咦,什么情况?当时年仅六岁的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眼时,只看见老爸和老妈手中的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撞在了一起,刀剑虚影却是不见踪迹。

完了,我心中暗叹。今天老师说,父母离婚的原因,主要是夫妻关系不和,而夫妻关系不合,主要是因为吵架。想起班上那名来自于一个破碎的家庭的狗蛋同学,我就不寒而栗,他太惨了,穿得破破烂烂,长得瘦不拉几,爹不疼,娘不爱,太惨了。

不行,他们吵架都吵得我出现了幻觉,这是何等的严重?我才不要像狗蛋同学一样,我要去阻止他们!

“爸爸妈妈,你们别吵啦!”年仅六岁的我奶声奶气的劝架,心中幻想着自己就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正在阻止两个想要毁灭世界的大魔头。

然而,那两人仿佛完全没有听到我的话语……

“吴衍,你不爱我了!都说结婚是爱情的坟墓,你以前从来不敢跟我顶嘴,我要什么你就给我什么,现在你吃个饭都不肯顺我的意!呜呜呜~,你搞家庭暴力,你欺负人。”老妈抄起锅铲,猛烈拍打老爸的头颅,锅铲与头颅的碰撞声婉如浪潮一般连绵不断,声声不息。

“……”老爸那个窝囊废不敢还手,只能采取抱头蹲防战略。

“上次我还看到叶青云那个坏女人偷偷亲了你一下。说!你是不是还喜欢你的那个青梅竹马?你是不是变心了?”老妈一脸的委屈,锅铲与头颅的碰撞声更加响烈了。

“我一直把她当妹妹……”老爸弱弱地回了一句。

“你当年也说过,你一直是把我当妹妹看的,呜哇~,吴衍你这个混蛋,果然是变心了!”老妈似乎是打累了,稍微停下来,换了只手继续打。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当年埋下了怎样的坑,老爸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年仅六岁的我一看到这情况,心中更是焦急,连忙上前扯住老妈的手,护住老爸的头,道:“妈妈,你别打了,爸爸他知道错了。”

就在这时,老爸的眼底突然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

“小淼啊,你觉得应该是饭前喝汤,还是饭后喝汤?对了,小淼,爸爸最近有些手抖,可能会不小心把你下在我手机里的游戏删掉。”

“对啊,小淼,你觉得是应该饭前喝汤还是饭后喝汤?哦,还有,小淼,咱们家最近财政比较拮据,你的零花钱可能会被妈妈酌情扣除一些。”

……

我不想继续往下回忆了,说多了都是泪啊!经过这一次惨痛的教训,以后我遇见类似的场景总是选择躲回房间……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足以排上我人生中最悲惨的三件事之一。

……

“小淼,小淼,你没事吧?怎么都流眼泪了呢?虽然静香做的汤确实很好喝,但你也不至于如此感动吧?”长泽叔看向我的目光有些担心和疑惑。

我这才反应过来,迅速抹去眼角的眼泪,连忙道:“我没事,不好意思,刚才沙子被风吹进眼睛了。”

“你没事就好。”长泽叔放下碗筷,看了一眼正在默默吃饭的长泽芳乃,随即轻声叹息,对我说道:“小淼,关于你和芳乃的婚事,我昨晚仔细考虑了一下……”

我心头大颤,不好!谈判有三要素,分别为天时、地利、人和。此处是长泽叔的家,地利这一项自然是为之所占据。但我也丝毫不惧,因为长泽芳乃也在这里,而且她对嫁给我的事情也有些抵触,所以我占据人和。

可恶,只能说姜不愧是老的辣吗?长泽叔竟然利用味增汤来扰乱我的心神,进而占据先机,夺取天时!

谈判三要素,长泽叔尽占其二!我已经处于绝对的下风!

不行,这样下去的话……

犹豫就会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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