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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封闭

(1)

上课了,我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三三两两的女生挽着手臂一起往教室里走,突然想到了她。

不知……她交到朋友了吗?

严夏,时间一天一天的过着,但是温度没有一点变化。

二中校服在昨天就已经全部发完了,夏季校服男生白色衬衫,深蓝色运动裤子,女生同样。

李彤穿着有些肥大的校服衬衫,慢慢的往教室里走。

做到位子上,老师讲着有些麻木的课,李彤思想放空。

“彤彤,你喜欢什么?”稚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先说你先说。”李彤红红的脸蛋被夕阳映照着。

“我啊,我喜欢很多很多事情。”

“我也是。”

“包括你哦。”易菲微微歪着脑袋,笑意盈盈的望着李彤。

李彤手里拿着一根雪糕,低下头去一看,大叫一声,便去舔快要流下来的雪糕汁。

易菲看着李彤嘴角粘着的橘黄色雪糕汁,低笑一声。

“李彤!李彤!我喊你呢!站起来!”

犀利的声音打断思绪,李彤猛地回神,看见班主任拿着小棍正瞪着自己。

“王老师,不好意思。”此人就是李彤刚来报道时,把她调到最后一排的王霞。班里叫她老王。

“去去去,后头站着去。”

李彤默然,最后不就是她这里吗?于是她从座位上站起来。

“好,我们接着上课。”

老王点点课本,李彤抬眼,刚好与一个男同志视线相撞,随机低下眼。

不知道他叫什么。但他是第一次同自己说话的那位“地痞”。

李彤百无聊赖的扣扣笔帽,继续放空。

她这人,从小到大没人告诉过她要强硬,不能受欺负,但却天天听家里人讲要礼貌,要懂得变通。

礼貌,这个东西也得耳濡目染才行啊,光靠自己克制表现似乎又显得十分牵强。

下课铃声响起,李彤的后腰已经基本废了。酸的站不直了。

……

“冬季三项赛这周到我们班了,体育课的时候我挑几个男生女生,或者你们自己掰掰手腕,看看谁的力气大。”

这周比拔河,是三班和六班比。

六班胖子较多,三班显然是在下风,但这位小班长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积极的笼络着同学。

班长是个女生,叫葛文。学习成绩很好,比班里人平均小一岁,更得老王欢心了,平常她们默写的时候就可劲听老王夸。

没人知道李彤比班里人平均小两岁。有的更甚,直接小三岁。

但是这些似乎都有特定,比如班长,比如成绩好的同学。再者即使说出来大家估计也不信,李彤很高,葛文很矮。

夏季从指间溜走,冬天悄然来到,李彤着一件黑色卫衣,外面穿着学校里发的深蓝色外套。

外套很女生了,领口和袖子都用粉色点缀,说不出来的俗气。

但是当大家都这么穿,当大家都在同一个环境下,竟然也没有人在意。毕竟,大家似乎都在一个圈子里。

中午放学,我照例自己一个人走在偌大的草坪上,学校大门和初一的楼相隔了很远,中间需要穿过一个草坪,一个操场。

出了校门,有些同学直奔路口小卖部,我撇了一眼,挤满了人。

看来,以后如果混不下午,在学校门口开个小卖部也可以养活人了。

今天竟然有人来接我放学,我的姑姑冲我招招手,我笑一下,走过去。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看见了易菲家的车,激动了片刻,转过了身子。

该怎么和她说话呢?说什么呢?

(2)

“加油!”“加油!”

“哦!”一群男生拖着调子发出声音,他们之中的人和女生掰手腕,明知结果如何,偏要起哄一番。

女生涨红了脸,我坐在篮球厂边上的亭子里,正在写晚上的作业,就听他们聒噪得咋咋呼呼起来。

“李彤,该你了。”

我抬起头,看见葛文一边冲我喊,一边朝我挥手。

“班长,我不比。”

“那怎么行,你不试试我们怎么知道你力气大不大?”

我听完这话,心里感到有些诧异,盯着她。

“额,就是你不比的话女生人数不够,都要试试的。”

太牵强。分明另有所图。

我叹气,朝着那些男生走过去。

刚坐下,抬眼一看发现跟我比的是“地痞”。

我挑挑眉,伸出手。

“加油啊蒋瑞!”“加油!”

“哈哈哈,李彤完蛋了。”

“蒋瑞力气贼大,刚才都把我手腕掰红了。”

“得了吧,那你活该,谁叫你出阴招。”

我眨眨眼,看着他。他没有要伸手和我掰手腕的意思,此时正盯着我的手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在看我的手背。

我心想我手背上没啥奇怪的东西啊?

“你在看什么?”

他抬头,视线移开,看像别处,“没什么。”

“蒋瑞你快点。”

他伸出手,我放上去。

温热的。

“加油啊,别输给女生。”

我朝着那个声音看过去,发现是小学的班长冯然说的。莫名对她好感度降了不少...

感觉到他在发力了,很轻,我还可以承受的住,于是我也开始使劲。

讲真,没想过能赢。

果然,看着一点点被他掰过去的手腕,我没力气了,干脆就不发力了。

他倒也不发了,轻轻的又放开了我的手。

我低头一看,啊,一个红印子。

哎,一会就好了,我告诉自己。

“赢了赢了,下一个。”

我起身,走到葛文身边,俯下身对她说:“班长,看出来了吗?我力气大吗?”

没等她回答,我就离开了。

人呐,尤其是初中时期的人,喜欢厌恶都写在脸上,表现在行动中。

我这样的,一没朋友二没成绩,什么时候被人盯上的?

我摇摇脑袋,不得答案。

下午上完体育课,接下来就是政治课。

班里同学根本没有人认真听,就连班里那几个固定的学霸,此时也交头接耳的不知道聊些什么。

我倒没什么可聊的,也没人和我聊。

我低下头去,翻开政治书看。

“李彤?李彤?叫你也听不见,李彤!”

我猛地一惊,我去,看政治书看到睡过去了,我佩服。

在一抬眼,是前面的一个女生,喊我玩班里流行起来的真心话大冒险。

我看看教室,老师竟然没影了,我便搬着椅子坐过去。

其他的人我面熟,但一个不认识。就连这个女生我也只知道叫王妍。

她笑嘻嘻的,组织着大家写大冒险的条子。

“都写狠一点啊,不写狠就是玩不起啊。”

“什么样子的叫狠?”

我问她。

“比如对谁谁谁说我喜欢你我爱你啊。”

…………

“我不玩了。”

“别啊,你不玩人数不够,行行行,你想咋写咋写。”

我点点头,写了一个字:略。

十张纸条,我全部写的略。

“好了好了,大家一块抽一个,输的人就按着纸条上写的照做啊。”

嗯?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我抽了一个,打开一看,是我自己写的,于是两手一摊,等着。

“哇,刺激刺激。”

“怎么了?”

“我,我看看。”

有个女的读出来了王妍抽到的纸条:对蒋瑞说我喜欢你。

我笑了,明摆着有人喜欢这地痞。

王妍红了脸,磨磨唧唧站起来,走到蒋瑞身边。

我看过去,那人正在写题,察觉到身边有人,抬起了眼睛。

“那个,那个,蒋瑞我跟你说件事。”

“嗯。”

“你别当真啊,是她们玩的真心话大冒险。”

蒋瑞视线看过来,我看到他撇了一眼我的手。

从体育课掰完手腕我就一直纳闷,莫非他有什么怪癖之类?

“快说。”他有点不耐烦了。

“哦,说就说,我喜欢你。”

一瞬间,班里原本乱哄哄的环境一下子寂静下来,大家似乎对这种东西很敏感。

男生开始起哄了。

女生有的也嘻嘻哈哈笑起来,王妍从教室前门跑出去了,但没有跑多久就青着脸回来了。

我预感不好,搬着椅子又回到了最后一排。

老王咋咋呼呼进来了。

“咋的,下课了?我咋没听见下课铃?一个个皮痒了?”

“王妍你给我站起来,你想干什么?刷存在感吗?”

王妍猛地一下抬起头,这句话似乎刺激到她了,委屈的掉眼泪。

“哭?你要哭外头哭去,别在这恶心人。”

大家都低着脑袋,大气不敢出。

我突然有些想笑,嘴角抽了抽又给憋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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