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吴凡一睁眼,就开始和窦乂一起安排有家铺子的事。
醉春楼的姑娘,大部分都回来了,随着安排,开始向各个铺子赶去。
正在楼里的姑娘喧闹的时候,突然楼内渐渐安静下来。
吴凡往门口看去,就看见一个身着素衣,面戴面纱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进门以后,其它的醉春楼女子都是远远避开,对着素衣女子,窃窃私语。
那素衣女子在楼里静静看去,待看到吴凡后,径直走了过来。
吴凡盯着她一直走过来,不明所以的盯着她。
素衣女子走到吴凡面前后,“大人要想报复小女子,尽管来便是,不要做哪些羞辱人的事情!”
吴凡眨眨眼,看着素衣女子,“我们认识?”
素衣女子从面纱下露出一丝冷笑,“大人何必惺惺作态!”
“盼盼,大胆,退下!”红娘子从一旁走了过来。
吴凡看向红娘子,红娘子躬身行礼说道,“大人,她就是关盼盼!”
吴凡瞅了关盼盼一样,没再搭理她!
红娘子转向关盼盼,“盼盼,还不退下!”
关盼盼看了一眼红娘子,又看向吴凡,“怎么,大人,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敢把我送到后院僻静处,就不敢当面对我说!是不是夜黑风高之夜,就是小女子丧命之时?”
吴凡抬起头看向关盼盼,又瞥了眼红娘子。
红娘子躬身道,“大人,盼盼她原先住处离后院颇近,大人频繁出入后院,我怕影响大人,就让她搬入后院僻静处!大人,还请大人饶恕盼盼!”
吴凡低下头继续看着手里的东西,“让她下去吧,以后不要再进出后院了!”
红娘子看向关盼盼,“还不下去?”
关盼盼冷哼一声,“假仁假义!”随即直接转身就走了。
吴凡皱眉又瞅了眼关盼盼,嘴里嘀咕道,“丑人多做怪!”
旁边萱儿笑嘻嘻看着。
红娘子看了一眼吴凡,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大人,盼盼可不丑,盼盼要是登楼,醉春楼头牌就不一定是十三!”
吴凡全当没听见,继续跟窦乂商量着。
一直到快近午时,吴凡,纳兰察音,还有叶天,罗云才离开醉春楼,雇了辆马车,朝城外草堂而去。
城外草堂内。
吴凡等人进到草堂小院内的时候,正好看见好多人在排队。
这个草堂小院,说是草堂,好像就是个草堂,前后三进,占地面积不小,但却全是茅草屋顶,土坯房子。小院旁边,有几亩地,看着种的似乎是各种草药。
前院里,药碾子,晾晒草药的架子,风干草药的药柜,一排排的。
而就在前院正屋里,蓝荷仙子一身蓝裙,蒙着白色面纱,正在仔细的给人切诊。
从正屋门外,一直延伸到院子里,再到院子门外,瞅着似乎足足有将近四五十号人。
吴凡等人直接走进院子,直接就被旁边排队的人给拦住了。
“排队,排队,没排队就往里走?什么人哪!”
“没看见,都在排队么?”
叶天朝着排队的人躬身一礼,“诸位,我等不是来看病的,而是与蓝荷仙子相识!”
“那也要后边排队!”
里边蓝荷仙子看到了叶天等人,连忙从屋里出来,朝看病的队伍微施一礼,“诸位,这几位是我朋友,还请诸位略等!”
排队的众人这才作罢,又拼命的向蓝荷仙子示好。
吴凡看了一眼排队的人,各色人等都有。高低贵贱,贫富官商。摇摇头,这个蓝荷仙子,果然和叶天一样,都是脑子有病。
想到这,吴凡特别好奇,是不是玄霄殿的人,都是这德性?
蓝荷仙子轻轻走到叶天面前,躬身行礼道,“叶师叔,吴大人,音离仙子,罗公子!”
叶天点点头,开口问道,“逸尘仙子可在?”
蓝荷仙子直接开口说道,“逸尘仙子在后院,想来,应该正是得闲的时候!”
叶天点头说道,“蓝荷,你先去忙吧,我带他们去后边!”
蓝荷再次躬身行礼,朝向吴凡说道,“吴大人,如果得闲,蓝荷想向吴大人再次请教一些医者的东西!”
吴凡支吾了一下,“如果完事了,我还没事的话!”
蓝荷微微躬身,随后就又向正屋走了回去。
叶天看了一眼吴凡,“蓝荷师侄对吴大人的医术赞不绝口,我倒是不明白,吴大人什么时候也会医了!”
吴凡呵呵一笑,“叶天,你不知道的,太多了!有的时候啊,男人太专注一件事情,往往会忽略很多事情的!”
吴凡笑嘻嘻的似乎若有所指,朝蓝荷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次叶天,没有说话,没有反驳,只是继续往后走。
吴凡一愣,什么情况,莫非,这两人真有奸情?而且,不是单相思?
几个人来到后院,看到后院前边的地块上,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正在舀水浇地。
女子身穿的白衣似乎飘逸非常,但又在腰间,有一根两指宽的带子,牢牢的束缚住身上的衣服。整个人素净淡雅,颇有一种仙气。
女子脸上依然干干净净,不施粉黛,总体给人感觉,就是干净。
几个人站在地边,静待着女子浇水。
纳兰察音轻轻挽起裙角,慢慢走上去,轻轻帮着提起水桶,舀水。两名美女,一静一动,相映成趣,可谓是人间绝色。
罗云几乎痴迷一般,看着眼前的一切。叶天则是面无表情,只是注视着她们。
吴凡也呆呆的看着,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这是芦荟,喜欢干旱,不喜欢多浇水,你们浇这么多水,它会烂的!“
正在浇水的素衣女子楞了楞,抬起头来看向吴凡,又看向纳兰察音,“你夫君还懂医?”
纳兰察音开口道,“二姐,我夫君一向都是对的!”
叶天旁边开口道,“蓝荷师侄对吴凡的医术推崇备至,想来是懂的!”
逸尘仙子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水瓢,又抬头看向纳兰察音,“我帮倒忙了是么?”
纳兰察音没有回答,“二姐,我们还是进屋吧!”
逸尘仙子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水瓢放进纳兰察音的水桶里。
纳兰察音直接提着桶送到了屋子边上。
逸尘仙子,素手前引,请大家到屋内。
五个人进了屋子,静静的端坐。
逸尘仙子首先开口道,“此次,我奉凌雪师伯之命,下山来找吴师兄!幸亏得到蓝荷仙子相助才来到扬州,本想做些事情,感谢下蓝荷仙子,没想到却是越帮越忙!”
叶天直接开口道,“蓝荷师侄不会在意些许小事,逸尘仙子无需在意!”
逸尘仙子点点头,“事后我还是要向蓝荷仙子道谢的!”
逸尘仙子转头看向吴凡,“叶天师叔曾言,吴师兄与罪民有关!”
吴凡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确有此事!”
逸尘仙子问道,“吴师兄不是罪民吧?”
吴凡摇头道,“我并不是罪民!但罪民可能与我有莫大关系,我正在追查!”
逸尘仙子点点头,又问道,“追查的事情,很重要?”
吴凡点头道,“很重要!”
逸尘仙子点头,然后淡然道,“飘渺山希望吴师兄再不要碰触罪民之事,想来吴师兄是不会遵守了?”
吴凡犹豫了一下,看着纳兰察音,看到纳兰察音只是微笑着望向自己。终于还是一咬牙,“恕难从命!”
逸尘仙子很平淡的点了点头。
又将头转向纳兰察音,“师傅正在到处找你!”
纳兰察音看着逸尘仙子,“师傅怕是自己去玩了吧?来找我,比我都先到江南,那个时候我还在昆阳呢!”
逸尘仙子微微笑笑,“想来师傅还在追踪济衍师伯!”
纳兰察音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师傅什么时候才能追上!”
逸尘仙子皱眉道,“六妹,你可有师傅消息?”
纳兰察音摇摇头。
逸尘仙子有点皱眉,“逍遥峰还有那么多事,又找不到师傅,我怎么回逍遥峰啊!”
罗云忙开口道,“逸尘师姐要是着急回逍遥峰,小弟可以送逸尘仙子回去!”
逸尘现在看向罗云,“这样太麻烦罗公子了!我还是先找找师傅吧!”
罗云有些面瘫的开口,“不麻烦,不麻烦,不过,这就完事了?”
逸尘仙子有些不解的看着罗云,问道,“什么?”
罗云看了看逸尘仙子,“我是说,吴兄的事!”
逸尘仙子不解的点点头,“完了呀,难道罗云公子还有别的事?”
罗云有点楞,吴凡也盯着逸尘。
罗云问道,“就问了两句话?”
逸尘看着罗云,确认道,“是啊,凌雪师伯意思是确认下吴师兄跟罪民的关系,还有不要和罪民来往。吴师兄已经说了,不是罪民,但跟罪民有关。至于不和罪民来往,吴师兄已经拒绝了。这就完了!”
罗云眉头紧缩,“可是,我灵山要怎么交代?”
逸尘仙子摇摇头,“灵山为什么要交代,此事与灵山无关!”
“吴师兄娶的是六妹,是我们逍遥峰的女婿!要有干系,也是我们逍遥峰的干系!”
罗云说道,“可是,吴兄还跟罪民来往,这不是违背了玄门的戒律!”
逸尘仙子看着罗云,“吴师兄是逍遥峰的女婿,又不是飘渺山的弟子,为什么会遵守飘渺山的规矩?”
罗云呆呆的看着逸尘仙子,“那,玄门其它人一旦对吴兄下手?”
逸尘仙子看着罗云,纳闷的问,“怎么会?吴师兄是我逍遥峰的女婿,欺负我们的人,我们逍遥峰怎么会善罢甘休?”
罗云郁闷的看着逸尘仙子,“逸尘师姐,这就不讲道理了!”
逸尘仙子侧头想了想,“哪里不讲道理了?我都是按照规矩行事!”
罗云哑口无言。
叶天摇了摇头,“逸尘师侄的道理,很有道理,的确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罗云看看叶天,又看看逸尘仙子,最后看向吴凡。拱手道,“吴兄,佩服!”
吴凡笑嘻嘻道,“一般一般!”
几个人正说笑间,蓝荷从前边返了回来。
进门后,与众人见礼,然后蓝荷就向吴凡走了过来。
“吴大人,蓝荷有一事相求!”
吴凡笑着答道,“是医术的事吧?蓝荷仙子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请问!”
蓝荷皱了下眉头,最后还是躬身施礼道,“蓝荷想求吴大人的事与医术无关!蓝荷想求吴大人,放过胡家!”
吴凡静静的看着蓝荷,“蓝荷仙子,请问胡家与你有什么关系?”
蓝荷摇头,“并无关系。只是胡家在江南多年,赈济水患,救济百姓。官府勤政爱民,兢兢业业,蓝荷实在不忍心江南生灵涂炭。”
吴凡看着蓝荷,突然一笑,“蓝荷仙子,此事你不应该求我,现在不放过我的,恐怕是胡家。我只想在江南做些生意,是胡家不肯给我这个机会啊!”
蓝荷沉思良久,开口道,“我听闻胡家所说,大人图谋巨大,竟然是要吞并整个江南市场。要将胡家斩尽杀绝!”
吴凡笑呵呵的看向蓝荷,“让出江南市场,胡家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蓝荷急道,“胡家在江南经营多年,现在让出江南市场,不就等于被斩尽杀绝么?”
“哦?”吴凡看着蓝荷,“胡家既然在江南经营多年,获利颇多,让出江南市场,难道这么多年的钱,就不够他胡家一生衣食无忧?”
蓝荷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缓了一口气,说道,“吴大人,胡家在江南发展多年,胡大人来了就要江南市场,对胡家来说,未免不公!”
“所以,我就该向胡家让步,不去触碰江南市场?蓝荷仙子是这个意思?”
叶天突然开口,“好了,蓝荷,俗世之事,不是我等玄门应该管的事。”
蓝荷仙子脸色黯淡下来,“是,师叔!“
纳兰察音对着吴凡使了个眼色,让他缓和些。吴凡看到了纳兰察音的眼色,终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随后纳兰察音又和逸尘仙子聊了起来,罗云也是在硬生生的往里插话。
胡府
胡满堂又在书房里转悠。
一边转悠一边骂道,“糊涂,糊涂!你这样给他编织一个不痛不痒的罪名,有什么用?“
胡义摇摇头,“难道昏君就会对这种事视而不见?朝中大臣就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大哥也不管?“
胡满堂指了一下胡义,叹气道,“陛下对他信赖有加,这些许问题,除了斥责两句,陛下会说什么?而且圈养私奴,朝中大臣那个没做过?这些人死抓着吴凡不放,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你不要忘了,他什么身份?镇抚司主事,专抓朝内官员的小辫子,这些人敢抓着这种事不放?吴凡这种人,没有万分的把握,就绝对不能碰!你这是办了糊涂事!“
胡义默默不吭声!
胡满堂骂了半天,终于平复了情绪。然后又问道,“这件事中,可有错漏,可有把柄?一旦陛下下令彻查此事,如果有一丝错漏,就绝对会被他抓住不放!“
胡义连忙摇头,“事实俱在,人证,物证齐全!“
胡满堂点点头,“要小心这个家伙下黑手,弄死人证!“
胡义眉头一皱,“二哥,人证我放回去了!“
胡满堂一愣,“放回去了?什么意思?“
胡义解释道,“人证是一名醉春楼的舞姬,审讯完毕后,自然要将她放出去!“
胡满堂看着胡义,“不是说畜养私奴么?怎么又成了醉春楼的舞姬?“
胡义说道,“二哥,是旁证。这名醉春楼的舞姬指认吴凡劫掠人口,畜养私奴,甚至还强迫醉春楼的舞姬侍寝?“
胡满堂皱着眉,“强迫青楼女子侍寝?这都什么?你这案子,有人能信么?“
胡义笑道,“二哥,问题就在这,证据确凿。他睡在醉春楼歌舞伎房中,却又没付钱!“
胡满堂眼神微动,“证据确凿?“
胡义点头。
胡满堂想了一想,摇摇头,“此事或许会让他名誉扫地,但不算什么大事!”
胡满堂又问道,“畜养私奴一事,让私奴指证他,一定要保护好这些人!”
胡义却,面有难色,“二哥,这事却要缓一缓!”
胡满堂看向胡义,“有什么问题?”
胡义摇头道,“这些女子,都被吴凡吓坏了,不肯指认吴凡。”
胡满堂一愣神,看向胡义,“一个都没有?”
胡义点点头。
胡满堂忧虑的问道,“知道不知道他是怎么对待这些人的?”
胡义摇摇头,“都不愿意说!我手下差役说,不对这些女子上刑,怕是不肯说的!”
胡满堂啪一拍桌子,“胡闹,她们是被劫掠的私奴,你给她们上刑?将来案卷怎么写?”
略顿了顿,“彩衣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胡义点点头,“我将彩衣另外安排在一个房间中,没有关在一起!”
胡满堂叹了一口气,“去看过她了么?”
胡义摇了摇头,“要不让彩衣指认他?”
胡满堂低头不语,“彩衣指认?那彩衣不是就被天下人知道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就是你的主意?”
胡义默然无语。
胡满堂沉思良久,突然眼中泪花浮现,“去看看她吧,劝她指认吴凡!”
胡义抬头看向胡满堂,“二哥,那彩衣以后……我一定想办法给她找个好人家!”
胡满堂摇摇头,“指认过后,让彩衣自尽吧,彩衣应该懂得,她是个好孩子!”
胡义惊恐的抬起头,“二哥,那……那可是彩衣啊!”
胡满堂闭上眼睛,泪水缓缓流下来,“想想我胡家这么多年,牺牲了多少人?想想大哥忍辱负重多年!我胡满堂的女儿就不能牺牲么?”
胡义哆嗦着。
胡府一处小院。
胡满堂和胡义站在院子里,胡满堂看着院子的正屋,开口道,“你去吧!你最疼彩衣!”
胡义失魂落魄的走进正屋。
正屋内,彩儿依然是一身舞姬的装扮,静静的坐在床上。床上摆着绫罗绸缎,都是彩衣以前的衣服。
面前的桌子上,摆着饭菜。几乎已经冷了,彩衣依然一口未动。
胡义缓慢的进屋,到了房间门口,再没进去,看着胡彩衣。
“彩衣!还没换衣服啊?”
彩衣看向门口,连忙起身,“三叔,三叔,你可好?”
胡义点头笑道,“还好,还好,彩衣,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彩衣看着胡义,脸上慢慢露出笑容,摇摇头道,“没事的,三叔,我挺过来了!”
胡义脸上满是感概,“彩衣,你终于还是长大了!”
彩衣脸上笑意盈盈,给胡义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礼,“彩衣拜见三叔!”
胡义连忙答应着,“唉,唉,快起来,起来!”
胡彩衣向门口望了一眼,“我爹,我娘,他们还好吧?”
胡义再次点头,“他们都好,只是你娘一直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身体一直不太好!”
彩衣黯然,“是侄女不孝,让爹娘担心了。要不是当初我执意出海游玩,也不会发生这些事!”
胡义摇头道,“这不怪你,要怪就怪哪些海寇,谁也没想到,他们什么人的船都敢截,你放心吧,这些海寇,三叔都给你报仇了,这些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说道这,胡义又问道,“彩衣,你,你从海寇哪里是怎么到吴凡手里的?哪些海寇不是说,把你扔下海了么?”
彩衣微微笑道,“他们只是把我卖给草原人!草原人将我们充作军妓!”
“军妓?”胡义死命攥紧双手,“这些混蛋,杀了他们简直就是便宜了他们!”
彩衣微微笑着,“没事的,三叔,还好爷把我们救了出来,让我们得以活下来!”
“爷?”胡义微微一愣,“你说吴凡?”
彩衣点头,“是啊,我们绿营的姑娘都是爷身边的奴婢!”
“哼!”胡义哼了一声,“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彩衣低下头,也不吭声。
胡义深吸一口气道,“彩衣,你出面指认他,指证他的罪状!我们替你出气,将你救出来!”
彩衣抬头看向胡义,缓缓摇头道,“三叔,我不会这么做的!”
胡义一愣,随即问道,“他到底怎么威胁的你们,彩衣,你不要怕,有什么事,尽管跟叔说!”
彩衣笑着摇了摇头,“爷没有威胁我们,爷只是救了我们,还给我们安身立命的根本,让我们像一个人一样安安生生的活下去!”
胡义怒道,“他哪是救了你们,他是想利用你们,让你们为他所用!”
彩衣笑了笑,“爷愿意利用我们,也是好的,总算也给了我们一个收留我们的地方啊!”
胡义重重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傻姑娘,被人骗了,还帮人家说话,他让你为奴为婢,还不是为了利用你们,玩弄你们?他是朝廷的鹰犬,是昏君的手下,哪有一点好心!”
彩衣看着三叔,“那三叔,我该怎么办?”
胡义说道,“你来指认他,写下状词,叔要揭穿他的面目,叔豁出去了,叔要让天下人尽知他的真面目,叔要上京告御状,叔拼了这条命,也要为你讨回公道!”
胡义几乎咬牙切齿,双眼通红。
彩衣看着胡义,不禁哭到,“叔!你,这是何必呢?”
胡义看着彩衣,流泪道,“彩衣,你是叔从小看着长大的,你这样,叔看着心疼啊!”
彩衣扑进胡义的怀里,“叔!你们不是爷的对手,你们根本不知道爷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胡义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你放心,彩衣,叔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把他拉下马!叔一定要让你名节保存,让你瞑目!”
彩衣一怔,“叔,你说什么?”
胡义看着彩衣,眼中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彩衣,你爹,和我,都不愿意你名节受损,我们一定会维护你的名节,你指认了吴凡之后,就……就安心的去吧!”
胡义扶着彩衣,“彩衣,你放心,叔一定不会再让你名节受损!”
彩衣看着胡义满脸流泪,扶着自己!
越看越觉的陌生,越看,越觉的恍惚!
彩衣点了点头,“叔,彩衣知道了!”
胡义看着彩衣,“彩衣,你要见见你爹么?”
彩衣看向胡义,“我爹?我爹他在哪?”
胡义看了一眼窗外,“你爹就在窗外,他,他不忍心见你啊!”
彩衣缓缓坐在凳子上,随即微笑道,“不用了,叔,您回吧,告诉爹,好好照顾自己和我娘!”
胡义看着彩衣,“彩衣,你?”
彩衣摇头,“没事,叔,你回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胡义想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
彩衣愣愣的坐在桌子边上,看着桌上的饭菜发呆。渐渐的一个凄惨的笑容,出现在脸上,“爷,连你都没有瞧不起我,连你都没有嫌弃我,我的父亲,我的亲叔叔竟然嫌弃我!”
“名节,真的比性命重要么?”
枯坐半天,彩衣的眼神渐渐看向饭桌,饭桌上的酒菜。喃喃道,“爷,我会好好活下去,我是你的奴婢,一辈子都是!”
彩衣猛然抓起筷子,塞了一大口饭菜放进嘴里,狠狠的咀嚼着。
彩衣两眼渐渐露出笑意,“我是个不要脸的女人,没有名节的女人,只要这世上还有一个人爱我,敬我,疼我,我就算是一个不要名节的女人,也会好好活下去,并且开心的活下去!”
彩衣泪流满面,但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着桌上的饭菜。
……
深夜,醉春楼
吴凡静静躺在床上,纳兰察音也在一边睁着眼躺着。
吴凡听着耳边传来的滴答声。
然后起身,从旁边的衣服架子上,拿起一件披风,走到桌前,轻轻盖在端坐在桌前的萱儿身上。
萱儿身上只着贴身的衣服,正端坐在桌前,一边记录电报,一边进行译码。
桌上的电台不断的闪烁。
足足半刻钟后,萱儿抬起头,看向吴凡,“爷,兴登堡号回报,吴淞口外出现海船,出现大量人员,正乘小舟沿江逆流而上。预计明天凌晨,接近扬州码头!”
“根据长笛描述的海情,海况,预计海船的出发地约在余杭县的外海!长笛汇报,高度怀疑舟山群岛外海!”
吴凡嘴角露出笑容,“抚远军位置?”
“扬州码头西北三十里地!”
“呵呵”吴凡笑出了声,“命令,抚远军向扬州码头靠拢,崮山卫就近防护滇池号,南泽号,致远卫封锁江面,截断退路!”
“待敌人退上南岸后,撼山卫追击敌军,但不要追上!我要看看他们到底跑向哪里!”
“暗队与余杭沿海布防,跟踪海寇人员,记住,此战只许击溃,不许歼敌!”
“通知兴登堡号,跟踪海船,找到他们的老巢!”
吴凡转向纳兰察音,“张顺和孙远两人进展如何?”
纳兰察音点点头,“他们已经持我兵符,接管镇江水师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