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这个新身体是兰若老师的?”
初光像泄了气的皮球,顿时失去了所有力气,松开了冰蓝,冲击性的真相压垮了他。
哀伤道:“不,不会的。不!冰蓝,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
尽管他早有预感,尽管他早就猜到了这种可能,但他一直在逃避,一直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直到如今被冰蓝点破。
冰蓝反倒十分平静,说道:“「阿酒」这个名字,只不过是为了确认,你是否还是「森林之主」本尊的一个语言技巧。”
最后,冰蓝露出温和的笑容,毫不掩饰心中的喜悦,高兴地说道:
“阿酒,真替你高兴呢,你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可此时的初光什么也听不到,因为他的情感世界已经开始崩塌了。
他哇哇大叫,朝着四周胡乱地发射火焰弹。火种在四处爆炸,爆破的冲击波一层接着一层向外传递热能,很快就将在附近的螺旋毁灭者惊醒。
大魔王被这边的爆炸气旋激怒,直接进入狂暴模式,朝这边碾轧过来。
“糟了,如果让对火源敏感的大魔王冲过来的话,阿酒现在这个状态,恐怕应付不来。”
从大地传来的一阵阵震波中,冰蓝察觉到了魔王的异动,朝着魔王的方向奔去。
最后不忘喊道:“阿酒,你不要再逃避了,你很清楚我说的都是事实。”
是的,初光很清楚冰蓝所说的一切,正是他奇异进化成人的真相。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极力排斥这个事实,如果接受这个真相,就等于承认兰若和其他亲人,真的全部都死了,除了他自己活在兰若的躯体的保护之下。
“羽鹿!我还有羽鹿。”
七彩天羽的名字闪过初光的脑海,总算让他高烧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是的,我还有羽鹿,她现在是我唯一的至亲。
“我真是太懦弱了,现在根本就不是伤心的时候。我必须马上去救她,绝对不能让那对血腥的兄弟,触碰到她一根羽毛。”
初光喷发出炽热的火翼,飞向天空,守护的心愿所激发出的力量,有如喷泉般从体内喷涌而出。
背后的树林里,冰蓝似乎正和巨大的魔物周旋着。初光并不想知道冰蓝和魔王战斗的理由,他关心的只是前方羽鹿的安危。
初光喷射着熊熊的火翼,不久后就在篮河的河岸边感知到战斗的气息,很快发现羽鹿正倚坐在一块大石头之下。
“羽鹿,你没事吧。”初光朝着她极速飞去。
听到天空的呼唤声,羽鹿抬起头来,眼神空洞虚无,黯然无光。
初光降落到地面的时候,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
本以为羽鹿已经逃离了假面兄弟的追击,才停下来歇息。
结果初光很快发现,假面兄弟二人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现场多出了几个纯种人类,他们正在应付着这群人的攻击。
对于初光的到来,塞拉只是冷漠地扭头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不再关注他们。
初光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和羽鹿面对面接触,他甚至清晰地听到了因再次相见的喜悦,而不停小鹿乱撞的心跳声。
面对冷若冰霜的羽鹿,他甚至无法直视太久。
“羽鹿,我先带你离开。趁着他们和别人纠缠的时候,正是最好的时机。”
第一次和羽鹿对话,初光根本无法抑制住自己紧张的心情。原来,羽鹿对他而言是那么的重要。
一降落到羽鹿的身边,他发现自己变得十分镇静。之前的消沉,愤怒,仇恨等等负面情感一扫而空。
羽鹿一动不动,对初光的言语置若罔闻,心神有些恍惚,整个人有些奇怪,初光这才察觉到了羽鹿的异常。
“你是兰若吗?你们长得真像。”沉默看着初光一会儿,羽鹿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不是兰若,我的名字叫初光,是兰若老师取的名字,寓意着希望的曙光。”
初光没有想到他们第一次对话,羽鹿会问这种几乎是思维边缘的问题,更无法体会到羽鹿此问的哀叹。
“你恨兰若吗?”羽鹿用着没有几分生机的言语问道。
没有情感的发问令初光十分恐慌。
为什么要问这个奇怪的问题呢?初光一时无法回答。
羽鹿似乎仅仅关心和兰若相关的事情,而对于初光的关注,她几乎自动忽略掉了。
“那你就是爱着她吧!”这样落寞不停发问的羽鹿,让初光感到非常不安。
对于兰若老师的情感,能够直接用「爱」和「恨」来判定吗?这依旧是一个初光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爱着兰若,同时又恨着她,很矛盾吧!”羽鹿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些话语,她这样子更令初光感到害怕。
“羽鹿,先离开这里再说,我愿意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初光向羽鹿伸出了手,羽鹿却没有回应他。
“你真是个幸运儿,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一方霸主求助在附近的我去救你。
当你昏迷之后,可能会因为在空气中无法呼吸而死去,我带着侥幸的心理将你丢给了水底下的另一个霸主,结果你又幸运地得救。
你一次又一次的被各种人所救,就连到最后兰若都护着你这个幸运儿。”
羽鹿提起初光的往事,竟然比他预想的还要熟悉他的过去。
“羽鹿,你想起我了。”初光终于露出了笑容,眼泪随着笑脸晶莹闪动。
激动地说道:“在加纳河的时候,谢谢你救了我。如果那天没有你,我恐怕也没有今天。”
初光想去搀扶羽鹿,因为她看起来十分虚弱。可意外的是,羽鹿拒绝了他的好意。
“小哥,很抱歉,打搅一下你们的二人世界。”
塞拉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初光立即进入战斗状态,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恶意。他马上停下脚步,把手举到胸前,示意自己没有战意。
急忙解释道:“小哥,先别上头,话说在前头,我不是过来和你战斗的。那边的珍鸟,她是自愿和我们去北冰原的。
我过来只是想顺便问一下,你们谈好了没有,你有没有兴趣和她一起去北冰原呢?”
初光呆住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剧目不应该这么上演,他应该追上羽鹿后,和她一起共同打倒这些入侵者才对。
可如今剧目的场景和剧情彻底反转了,初光难于置信地问道:
“羽鹿,这是真的吗,你真的打算跟这些入侵者一起去他们的故乡?”
“是真的。”简单而冷淡的回答。
“为什么?”初光不解地问道。才发现今天所经历的一切都像假的一样。
冰蓝的身份,橘儿的出现,兰若老师的身躯,还有羽鹿的迷离。
假得不能再真,真得不能再假!
这就是此时此刻,初光最为矛盾的心理写照。
“他们说,那里有真相。”羽鹿冰凉的答道。
羽鹿她在说谎。
初光的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她想去北冰原的真正理由。
“喂,巴赫。”塞拉朝着巴赫呼喊,他正在不远处和那几个人类缠斗着。
“你是怎么说服珍鸟加入我们的队伍的?小鱼儿似乎对这个问题很困扰,你能不能过来把话再讲一遍。
如果他们两个都能自愿和我们回家乡的话,天行大人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我可以先杀了这几个人类再过去吗?”用平常聊天的口吻,说着冷酷无情的话,还真是符合假面兄弟的风格。
“当然不行,诀别之剑是二弟给他们的,怎么处理那把剑是个头疼的问题。还是把他们冰镇住,再交给二弟处理吧。”塞拉说道。
“这恐怕有点难度,他们可不是普通的人类。”巴赫保持着娴熟的战斗技巧,也没有露出太多劣势。
说道:“不过,我也不知道美丽的珍鸟,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妥协。
她当时飞得很快,我根本就追不上她,以为就要跟丢的时候,她突然失去平衡从天上掉了下来,变成了一个呆滞的木偶人。
我心生怜惜,告诉她我们追她只是想带她去北冰原,并不想伤害她。
我也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
如果你觉得我是在恶搞,那事情的经过真的就是这样,我还能怎么说?”
巴赫被迫当了回好好先生,这个新人设他一下子也是有些代入不进去。
“啊,你小子傻了吗?不要胡编故事就想蒙混过关。小鱼儿已经脱胎换骨,你刺激他和我们战斗,只会让事情变得麻烦。”
塞拉听着也是来气,竟然一时也难辨真假。巴赫表示他也很无奈,人设被篡改,他能怎么办?
“大哥,这次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也想不通。好吧,我知道你肯定不信我说的,你们直接问她本人好了。再分心和你说话,我就要挂了。”
巴赫也不管这边的情况,几句话的功夫,和那几个人类的战斗中,劣势已经非常明显,再也不敢调皮大意。
不过,他讲述的过程非常顺畅,确实不像是在说谎,那么问题的关键就在羽鹿身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羽鹿,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用怕,从现在开始,谁也别想伤害你。”初光急切的问道。
他最担心的,就是假面兄弟对羽鹿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扰乱了她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