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琬琰来到画室,刚过中午,这时候大多人都已外出去吃饭了。逛了一圈画室,除了几个画素描的师弟师妹正做着整理工作,两个中学生在练毛笔字,就两师姐在用毛笔临摹着兰花。
景琬琰来这儿学的也是国画。教学的老师是个中年的大叔,大叔不服老,成年学员都叫他范大哥。从他画室摆放的那些年轻时候的照片看,应该是个标准的浪子,顶着一头狂野长卷发的四海为家,浪迹天涯,也算是人生阅历丰富了,现在40多岁,至今未成家。
不过学员们马上快有师娘了。最先范大哥的这三层画室只有他一个老师,后来请了个年轻的女助教。助教妹子是个极瘦弱的90后,但在教学方面确实是一个好帮手。助理妹子不仅在工作上特别用心,对老师的生活也照顾得不一般地上心。
妹子不光经常给老师端茶送水,嘘寒问暖,每天自己带饭之余,还会给老师带水果、零食。后来我们就再也没见老师吃过外卖,因为老师的饭,妹子承包了。抓住一个人的心,先抓住一个人的胃,师娘是真懂生活的高手啊。
貌似两人确定关系,是在画室多了一只宝贝猫开始的,师父爱逗猫,师娘喜欢照顾猫。反正这师父的人生大事,不用我们去劳心了,看他们这样,好像也是是学画之余的一份额外快乐。
范大哥精明风趣,二楼年龄较大的孩子和成人学员都是他教。师娘则在一楼负责小孩子水彩画和手工制作。三楼是师父的住宿,上楼梯的铁架子门平时都是紧锁着的。
范大哥闲的时候会给我们讲他过往传奇的飘荡经历。其实比着画画,景琬琰觉得他好像更热衷于讲故事。范大哥教绘画的时间很短,好像他更宁愿做一个富有魅力的人。
跟着老师学习了一小段时间,景琬琰就发现老师虽然各类别的画都会,毛笔字教学也不在话下,但没有一样出类拔萃,做到精通。没有了精研的态度和执着,也就没有能做为画家的范大哥。
每当有学员对范大哥的教法或作品有质疑的时候,他总是表现出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他的招数是拿出妥妥的两面派的语气,一面夸奖学员的勤学苦练,悟性可嘉,让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见解适当随性发挥;一面又坚持说自己的教学方法灵活多变,与时俱进,有时代精神。
有学员总结,在老师这里,能学到的,都是要靠自己坚持不断的练习和勤学好问的嘴巴。不过若范大哥是真大师,那这些个学员还能有机会在这里向他学习?
范大哥有一个癖好,就是特别喜欢倒弄他的头发,无论是教学激动时,还是闲来无事时。有天景琬琰来画室比较早,范大哥正坐在在二楼会客厅的长木椅子上拼命抹发胶,明明头发比80年代的郭富城长,硬要死扣那个造型。范大哥那颗爱美之心,真的好有时代感啊。
和范大哥放荡不羁的形象对比,师娘是一股清流。她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是仙女范儿。飘飘长裙配着瘦弱的身躯,加上温文尔雅的性格,总是让人想保护她。对付那些个熊孩子,师娘的“温柔一刀”正好。
今天吃了午饭,范大哥就坐沙发上小憩,景琬琰不好去打扰他。而且按照规定,下午两点钟才是开课时间。景琬琰只好默默地在宽敞的大厅看着师姐画兰花。师姐一笔一划仔细地给兰花上叶子,填土堆。一笔一划,长满苔藓的青石也成了。景琬琰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睁大着双眼,聚精会神地盯着师姐握着毛笔的手,直到她绘画完毕。认真画画的师姐太有吸引力了,仿佛让人忘却周围的一切。
看师姐很轻松地就完成了兰花图,景琬琰想这应该不难学,要不今天自己就学画兰花吧。
刚来画室时,范大哥让景琬琰每天都画梅花,景琬琰几天下来画了不下数百朵。范大哥让景琬琰画到每种梅花的花朵形状都记住为止,但是景琬琰没事自己跑去练习画枝干,没想这比之前的梅花更加的枯燥。老师却坚持说,梅兰竹菊四君子,画梅是基础,从它开始,是练基本功的好办法。
景琬琰拿着毛笔正在纸上胡乱地描着兰花,忽然发现最近对面有一团黑影出现。抬头一看,原来是老师站在哪儿。看着范大哥连连摇头,景琬琰知道自己肯定又是画得很烂了。
老师无奈地笑了笑,说:“这梅花都还没练明白就画上兰花了。”
景琬琰知道老师说得有理,但作为业余学员,自己还是想多尝试一些绘画的东西的,十年如一日的基本功,景琬琰暂时还没有那么大的信心。于是仍对老师说:“看师姐在画兰花,觉得好看,自己也想学。”
老师在教授的过程中见景琬琰老是画不好,说:“这绘画和写毛笔字有很大关联。一撇一捺相互都可以通融。”建议景琬琰平时可以多练练毛笔字,有了毛笔字的功底,画画时,运笔就自然而然地可以得心应手。
基本功薄弱的景琬琰画了一个下午,还是未能掌握到一点点画兰的诀窍。旁边的师姐实在看不下去,手把手地教了景琬琰一遍。坚持又画了几遍后,终于有一副像模像样的兰花出来了。拿给范大哥瞧了瞧,范大哥说今天可以了。
景琬琰激动之余赶忙给自己的画作拍了照,上传了朋友圈。展示了自己的绘画成果。这进步的鼓励景琬琰觉得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刷朋友圈,发现操宇在画作下面评价了一句“不错”。景琬琰当做没看到,也不想和他再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