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预定的酒店已经是下午一点多。苏曜决定通知秋山涂今天不用出去跑市场，给她充足的时间休息逛街。没料到她如此敬业，眨眼间收拾好两大袋样品准备出门。
“勤劳的小蜜蜂，你现在去哪里？”苏曜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见客户啊，我有几个认识的老客户住在这附近，去慰问一下顺便散点样品给他们。”
“好处费呢？”苏曜懂这一行的规矩的，这几个在义乌的商户当然不会白白给秋山涂做推广。没点小利益，他们不会这么殷勤，再说商人本就重利益，这是本性，千年前就流传下来的。
“每票订单金额的百分之二……”
“你真阔绰，秋山老板！”她自己也就拿了百分之二的提成，这中间商只是靠卖人脉就可以轻松赚得和她一样。
要都这样那他也可以不要管工厂，不要管生产，也来义乌搞个小门面，天天蹲守在这里等客户上门，靠倒卖客户资源谋生。
“没办法每个行业都有点灰色地带哎……你也不想想我们发展一个客户有多艰辛，而客户说死就死，你看我最近已经死掉一个大客户了，再不过来维护维护一下中间商，说不定以后越死越多。哪里有希望就不放弃哪里。”
她肉疼，那个Bangladesh客户可以算得上自己的一个比较大的客户，订购量虽然比不上苏曜那个做超市的，但这是自己凭实力发展起来的，没有通过任何一个中间商介绍于她来讲意义重大。
“秋山，上辈子你应该就是一株小草生命力顽强。”
“那是，不能跟你们做花儿的比啊！”
“又来酸了，我刚才是真的夸你。”
“谁知道呢？菩萨知道吧！”秋山涂头也不回地下楼。
“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苏曜追上她，帮她分担了一包样品。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秋山涂觉得苏曜这人智商虽高，但情商真不咋滴，见女朋友拎着这么多东西，竟然没想到及时过来帮忙，有这样的男人吗？
“我是故意的。”
“……”她要是有力气，早就一巴掌拍死他了。
秋山涂认识的这几个中间商真是一言难尽，女人还行言行举止比较正常，男人他就不想提了，一个比一个奇葩。
其中一位见到他们来访，还坐在摇椅上抠脚，那脚上的皮烂得惨不忍睹，苏曜当场恶心得想出去吐吐。
那人厚着脸皮对他们解释最近天气热，鞋子不好，脚气又犯了。这不脚烂得无法出门，他已经派他老婆去附近卖偏方的店铺拿几盒药来敷了。要是他们晚几天来，就不会看到他如此狼狈尴尬的一幕。
苏曜好心建议他去医院看看，他却执拗地说不需要，并纠正苏曜别小看义乌小商品，只有你想不到的东西，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东西。
像他这顽固的脚气看了好多医生都没有用，后来他来义乌做生意，看到有摊位卖祖传的秘制偏方。那些偏方就是治疗这些顽疾的，比如冻疮、痘痘、黑痣、脚气什么的。
当初他买了一个疗程回去试用，没想到脚真的好了，这一好便维持了七八年。
不幸的是最近又复发了，他觉得肯定不是偏方的问题，于是把所有的罪名归咎于鞋子。提到鞋子他还不时吐句脏话，听那意思是说那双皮鞋也是从附近摊位上买回来的，当时店主向他保证是真皮材质。
可穿着穿着他的脚气却复发了，他打算治好后立马去找那个鞋铺老板算账。一起做生意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卖鞋的不给他个说法，他有的是办法把他的信誉搞差了。
“苏曜，你说他那脚真的和鞋子有关系？”跑完客户两个样品袋已经空了，宾馆里还有很多备用的，秋山涂真将它们往就近的垃圾桶里扔。
“不知道，也许吧，不过也有可能是偏方的药效失灵了。”
“嗯，我也觉得，不过在这边生活你不觉得蛮有趣的吗？应有尽有，连医院都可以省了。”
“是啊，可是这里终究不是家，在这里淘金淘生活的人大部分最后还是会回家的……”
“苏曜，你莫名地伤感了，想到你的大学了？”苏曜当时应该没有想过回家，上大学跑那么远，他肯定想远离孟梓美。可这就跟诅咒一样，人终究不能离家太远，离亲人太远，命运把他又拉回来了。
“算是吧！”
他轻轻搂她入怀，似乎想找点安慰，突地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插进来：
“女施主，佛允许婚配，可是这大庭广众之下貌似不妥。建议你们还是隐晦一点，不要学洋人的那一套当街干柴烈火。”
貌新今天没披袈裟，而是身着一身休闲服，头戴一顶棒球帽，高昂起头从他们身旁经过，姿态高涨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