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不敢监视,是因为陈般若去找人来的时候,他们见到韩明身上有长剑,且想着这个人这么金贵,怕是被江湖草莽给劫持了,所以也不敢靠近了。
那为首的见老汉说的在理,且也确实没有搜查到什么,正思量间,一只老鼠忽然跑了出来。
这些汉子虽然拿过刀、砍过人,但突然冒出一直老鼠来委实恶心,不由得在屋子里躲躲藏藏的,那只老鼠也是蠢的,东跑西跑净往人堆里串,只逼得几个人跳出院子,它自己也跑进院子不见了。
“……走!”那头子实在忍受不了,一声令下,提溜着老汉依旧出了这块地方。那老汉被放在地上后,也没收到什么折磨,愣是站在一旁霍霍听着那头子和属下谈论怎么办,最后,还是在头子和下属继续往前追去后,老汉才松了口气,看了一眼院子,颤颤悠悠的往村子中心而去了。
这些人一走,一波危机解除了,但另一波危机没有。
三个人在黑暗地窖中对视,是和一窝鼠仔子对视,红色无毛且蠕动的鼠仔子。
凤容梵觉得头皮发麻,陈般若觉得身上都是鸡皮疙瘩,就是韩明,心中也是十分无奈。不过这三人都没有动,韩明不能动,陈般若被点了穴道,凤容梵有两个人隔着,稍微好一点。
本来应该是陈般若点穴的,但一掉下来后,陈般若刚要说话,就被凤容梵以为是要尖叫的给伸出手点穴道,彼时凤容梵还没反应过来。
还是,确认人走后,才有人问道。
“你会武功?”
“……”想说话不能说话的陈般若只能努力眨巴眨巴眼睛。
“我是说你。”韩明继续道。
“我不知道。”被眼神指示的凤容梵这才开口,且默默的往后一退,她不想看到那恶心的东西。
“那些人的武功不高,你身边的少年可以解决。”
看看一旁努力眨巴眨巴眼睛的陈般若,凤容梵继而看着韩明“你可以早说。”
“对着眼前一团东西,我也来不及缓气。”韩明,眼珠子略略往上道。
觉着索然无味的凤容梵耸耸肩,道“……那我们上去吧。”
但此时也就凤容梵一个人能够动,陈般若想着冲开穴道,但他估摸着冲开的时间比自动解开的时间还要长,遂放弃。韩明现在手指能略微动动。
最后,自然是凤容梵一个人爬上来了,而为了照顾黑暗中的两个人,凤容梵小心且果断的拆开了档阳光的东西,虽然有阳光,但也让另外两个人觉得没有阳光的好。
“抱歉,我没料到会成这样。”凤容梵道,虽然她努力克服恐惧,把一堆木板挡在两人不远处,想着隔绝一旁的场景。
但,因为,阳光强烈,照在黑暗中,促使鼠仔子……嗯,颇为凄厉的吱吱乱叫及乱爬。
韩明默默闭上眼“你这样,还不如一剑杀了我。”
凤容梵忍不住的一笑,好容易止住表情,略略严肃道“在外逃命,将就将就。”
这样的语气转变,韩明自然知道凤容梵心下发虚,也不责怪人,只专心致志冲破魔障了。
两个时辰后,鼠仔子也死了。而陈般若也重开了穴道,且陈般若这个小伙子一得了自由,立刻、马上、不带丝毫犹豫的往上爬。
“我本来就要说他们不厉害的,我可以打的过的!呜呜呜,太恐怖了,这些老鼠太恐怖了!”几乎是哭着爬上来的陈般若泪眼汪汪且又小心的看着凤容梵。
凤容梵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指了指下面。。
陈般若当即脸色煞白“呜呜呜,怎么了么?下是不是我身上有老鼠还是我踩到了老鼠!啊啊啊,在哪里在哪里!”
“……下面还有一个人,这样你会吓到他。”凤容梵无力扶额。
韩明很无力,虽然他和凤容梵没有提起陈般若的真实身份,但被陈般若这么一闹,韩明想一剑了结了陈般若。在陈般若冲开穴道后,韩明也可以动了,他虽然没有想陈般若一样爬上去,但是视线是完全避开地上的。
“走罢。”已经恢复了的韩明开口道。
凤容梵知晓韩明在气头上,也不多说立刻跟着人出来了,他们一出屋子就看到两三男人站在外面偷偷看着。
“那个黄衣服的,你昨夜和那个紫衣服的姑娘在墙那边说的什么“小乖乖”、“小可爱”我们都听到了。”陈般若忽然开口道。
凤容梵颇为诧异的看着身旁跟着的陈般若,然后就听到那边开始打了起来了。
“哼,他们消遣我们,我们就不能消遣他们了,一看就是偷情的!”陈般若忿忿不平道。
“……”凤容梵还以为这孩子是很纯洁的,这么一说,凤容梵略略远离陈般若。
陈般若知道这些,是喜欢看些话本了。
韩明对于凤容梵靠上前来,不仅没说什么,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着韩明似乎是靠近了一点凤容梵。
三人无言,一直走到天黑,在树林里生了火依旧歇脚。凤容梵想了想,还是在火堆附近的树下闭目养神。
陈般若见韩明一直盯着火堆,也不敢说话,在不远处也开始闭目养神了。等韩明回过神来,那凤容梵、陈般若两个人气息平稳,已经睡着了。
天清明,陈般若觉得有人在身边,所以醒了。
睡眼惺忪的抬头,一看清楚那人,吓得他坐在地上连连后退。
“你是……”陈般若看着刚洗了脸的男人,万分诧异道。
“韩明。”已经洗了脸且等着脸上再没有水珠滴下来的凤容梵走过来道。
“他是韩明?”
他不是……难道说,他们之前见到的就是韩明?
心里想着,陈般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才压下所有疑问道“你是音公子的人?”
“是。”
陈般若没料到人家回答这么迅速,且这么镇定自若,陈般若压抑的咽了咽口水“你要带梵姐姐去哪儿?”
“不知道。”韩明一直将陈般若的小动作放在眼里,他也知晓陈般若怀里揣着一个东西,但一直没有挑明,似乎挑明了,他可能就要分出更多的心神去。
见陈般若还是不解,韩明继续道“她救过我命,在我眼皮子底下也不会让她稀里糊涂的死了。不过,我现在时间不多,我没有那么多功夫理论以前种种。”
说着,陈般若就看到持剑的韩明一步步走上前来,而惊惧的陈般若眼神求救似得看向凤容梵。
“那你一大早上就走到他身旁去干什么?”已经全然清醒的凤容梵站在一旁道。
“做什么?”还在关注凤容梵的陈般若怀中多了一把长剑,当场吓得拿起剑站起来惊讶道。
韩明不言,直接架起招式往陈般若那儿去,陈般若心中胆怯,之前他就拼不过人家只有招式的时候,现在人家已经恢复了,就算自己手中有武器也打不过。
胆怯归胆怯,打不过是打不过,陈般若还是架起内力勉力一战,不过,在陈般若接连几次败下阵来才发现,对方是在套他的招式。
“把剑给她。”不欲再打下去,韩明轻松收招道。
陈般若觉得自己耳朵出错了,但身体还很听从的把剑交给凤容梵,凤容梵看了看那长剑,并不打算接“这东西看起来挺沉的。”
“昨天你搬东西颇为轻松,力气是有的。”韩明并不认同道。
韩明的话以及眼前的长剑让凤容梵有些心动,她体内似乎有个声音在说:拿起眼前的武器。
在这样的蛊惑下,凤容梵手握在剑柄上,那一刻她有种很熟悉又让人心安的感觉,像是不会被自己容貌未知的过往而阻拦一样。
在凤容梵拿起长剑的时候,那只小蝎子急匆匆爬出来,飞快的爬到陈般若的肩膀上,陈般若一察觉这蝎子,当即吓得不敢动。
“没关系,它不会伤害你的,罢?”说着,凤容梵用空出来的左手摸了摸蝎子尾巴,那只蝎子只敢耷拉着大钳子,不敢张扬“看罢,它不伤害你的。”
陈般若见了,也默默抬手,那只蝎子果真不反抗。
“用刚才我对付他的招式对付我,记得多少记多少,剑的力度能有多大用多大。”
虽然力度一大容易受不了招,但比起力度不足来好许多。所以韩明这样说了。
凤容梵掂量掂量手中长剑,一点头便走了过去,一抬手长剑斜刺了过去,韩明见凤容梵架起长剑过来,略有些欣赏,但只怕这力道不容易收回去且杀伤力不足。
韩明一手档过长剑,一手正要抓着长剑帮着凤容梵收回力道而不至于被力道甩出去,但他还没有挡住长剑,那长剑就很灵活的收了回去。
见此,韩明便也不顾及,甚至到了后面并不怎么放水了。
最后,凤容梵的剑指着韩明,不过,下一刻凤容梵忽然跪下“最后一招,忘了……”
“……已经完了,你还多出半招来。”韩明垂眸道。
凤容梵见韩明垂眸,心中知晓韩明猜测什么,就连她自己都是皱眉道“难道……”
“梵姐姐你身上没有内力!”陈般若忽然道“习武之人怎么会没有内力呐?而且,你怎么也不想一个被废了内力的人。”
凤容梵不知真假,只得耸耸肩,将长剑依旧放入丢在一旁的剑鞘。
“你是个练武奇才,放你一个人在外我也不放心。你们便跟着我一同去陈州,期间我教你武功。”
“你习武多少年?”凤容梵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问道。
“二十年有余,”韩明见凤容梵在打退堂鼓,继续道“到陈州等我功力尽数恢复,我传你一成功力,期间你学会招式便好了。”
“……”陈般若咋舌,像韩明这样的高手,一成功力都让他难以招架,何况还是韩明指导下的招式。对付一般人完全没问题,就是去抢劫强盗也没什么大问题。但问题在于,凤容梵不是一般人。等等,韩明说,去哪里?
“陈州?”陈般若连忙向韩明求证,见后者点头,陈般若也点点头“这样确实不错,梵姐姐也要自保才行。”
凤容梵眨巴眨巴眼睛,她其实对自己在哪里没什么感觉,大抵是因为一醒来就帮着韩明逃生的缘故,这会儿觉着继续帮着人逃生,也还好。
“我都可以。”凤容梵如是回答道。
按理说,韩明传凤容梵武功,且长上凤容梵十来岁,凤容梵应该称之为师父,但凤容梵没这个概念,韩明没说,陈般若不敢说,所以凤容梵和韩明之间还是维持着十分怪异的关系,是施恩人也是受惠人,是师徒也是默契友人。
走了三四日,三人到了万州境内。
才在茶摊坐下,陈般若立刻端起一碗水就喝,他放下碗后道“可算是见着人烟了,我都快被熏成烤肉了。”
陈般若说出这么一番话,是因为,连日走山路,风餐露宿让陈般若几天没沾到一粒米、一口茶水,连个干饼都没有!且,夜间生火防野兽,也没能换洗一次。眼下到了县城里,陈般若自然开心。不过,另外两个人脸上并没有喜色,甚至是还带着些许忌惮。
缓过来的陈般若见状,默默的要凑到凤容梵耳边,但旁边就是韩明,陈般若不敢,只得低低问道“梵姐姐,这是怎么了?”
凤容梵摇摇头“按理说,我们不应该来县城。”
“咦?”
陈般若未死的消息已经从尧州传达到了其他地方,几大家族势力强大,这几乎是各个州县郡邑都密切关注是否进了陈般若这么一个人,虽然他们三个是从河那边过来的,但陈般若这张脸一暴露,街上自然有人瞅见了。且已经有人悄悄去通知去了。
陈般若看向韩明“是卖我还是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