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相传,远古共工氏驾飞龙将不周山冲撞成两半,山河移动,日月变位。至此,不周山以方位为四季,东为春,南为夏,西为秋,北为冬。
我的梦中总浮现一个古琴音符,那音符绕成黑白两条大鱼,旋入山川、河流,宫城,村庄,以至于无穷。古本书上说,如果一个人总做同一个梦,多半是有所预言。我曾就此梦向众师兄姐请教,摇光师姐一敲脑袋,恍然大悟:“师妹这是没有吃饱,那黑白两条大鱼预示着食物,而这美食竟大过天地山川,可见你饿得不轻。”
三年前,七位师兄姐通过层层选拔到了不周山,希望在国师,也就是我老爹门下有所建树,一朝回朝扬马立功。老爹很懒,仰头一望北斗七星,顺着年龄给七个师兄姐定了名,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我觉得自己怎么也得有个响当当的星名,老爹轻咳一声,紫薇垣就七颗星,没多的名字,我还是老老实实叫星辰吧,好记。
据说我的七位师兄姐都大有来头,但这来头大家都遮遮掩掩。比如五师兄,他说自己身份乃属绝密,决不能向我们透露,这是锦衣卫后裔应有的起码素质。大家哦一声,点头称是。又比如摇光小师姐再三强调不能打探她的身份,却自己常常哀叹山中伙食着急,思慕昔日府中老爹做的御膳如何美味。我们曾对这位御膳后人寄予厚望,以为终于可以改善下山中清淡的伙食。不料小师姐只师承了一张御厨的嘴,做饭的功夫犄犄角角也没学到,我们的美好愿望也就此作罢。
我一直搞不懂七位师兄姐是怎样通过层层选拔到了不周山,也搞不懂这些年他们上山到底学了些什么。老爹只让他们在文渊洞自学,讲学我是一次没见过。摇光师姐说学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度一层国师门下的金,这是她上山前御厨老爹嘱咐的。
老爹的解释是,鹰总会飞的,他犯不着去教鹰怎么飞。
他凝思在东涯壁,以剑气为笔,细细勾勒着紫星垣的七颗星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