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下过雨的初秋总是那么清爽,冰凉。好像天空吃了一口冰棍,凉到了自己,忍不住的朝着身下的街道,城市吹起了冷气。街道路灯的昏黄,路边干净的座椅,一路飘落的树叶在微微的秋风中打着转。
雨水渐渐小了,只剩下一些零星。苏木收起了孙晨阳递来的伞,也踮起脚尖,慢慢的转着圈,任凭路灯将自己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她喜欢这样的秋天,清凉又干净。
“可是天气渐渐的凉下来,养老院的爷爷奶奶会不会被子太薄了,衣服不够了。真的很久没有去看看他们了,嗯...那明天吧,正好周末。”苏木暗自想着,嘴角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一踏进家门,苏木就闻到了爸爸做的红烧肉的香味,口水差点流出来。“老爸,没陪你闺女我去打球,怎么?想用红烧肉补偿我?”苏木一脸贼兮兮的的小表情,悄悄站在苏建国的身后。“不止呢,一碗红烧肉就想哄好我闺女?去看看桌上!”还没等苏建国说完,苏木就已经跑到桌前去寻找老爸神秘的赔罪礼物。
“糖葫芦哎!”苏木大叫一声,嘴角瞬间上扬都要咧到耳根去了。“还是老爸懂我,谢谢父上大人!”看着苏木开心的笑容,苏爸爸感到无比的满足。“以后那个臭小子要娶我闺女,我要先告诉他,必须给她卖糖葫芦!”苏建国开起了苏木的玩笑。父女俩笑作一团,还被苏妈妈一人发了一个大白眼,“父女俩都没个正形,一天不省心!”结果一家人都笑的抖动起来。
“喂,晨阳,你在家吗?”欧阳晴蜜糖般的声音从电话的一端传出来,“你有事吗?”孙晨阳语气淡淡的,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用毛巾轻轻的擦拭着头发上细密的雨水。“明天是周末,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奶奶?她一定很想你的。”“哦,随便,还有事吗?”欧阳晴听出了孙晨阳语气里的不耐烦,可是她尽量用像之前一般甜蜜的声音轻轻地说:“那好明天我来找你。”
其实孙晨阳并不讨厌欧阳晴,毕竟两人一直是同学,从幼儿园,初中,高中。这个女孩子一直在自己的身边打转。况且两家是世交,互相有些往来也很正常。但是他还是觉得她娇柔的样子令人反感,捏着嗓子说话的声音也怪怪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对自己的一切都那么殷勤,这让他感到不安,感到浑身不自在。
“还不是喜欢你,要不然谁会放着大好的周末陪你去养老院啊!”欧阳晴放下电话,愤愤地诉说着,似乎是不满孙晨阳刚才的说话语气。从她小时候第一次被父母领着见到孙晨阳的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帅气的男孩子。“喜欢你这么多年,我一定会得到你的。去养老院又算得了什么呢?”欧阳晴把一头秀发抚到耳后,对着镜子里漂亮的自己轻轻笑了一下。
春晖养老院是苏木爸爸警局负责管辖的,从小学开始的假期她都会被爸爸带着去做义务志愿。说是志愿,其实自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只是陪着老人们聊聊天,在院子里扭一扭当作跳舞哄老人开心。老人们倒也很吃这套,看见她就像看见自己的亲外孙一样。
“小木,明天爸爸把你送去就去上班了,送给老人的东西在后备箱里,你自己拿上去啊,听话!”苏建国对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女儿说道。“OK,老爸,没问题!”苏木大声的回答,顺便站起来朝着苏建国敬了个礼,脸上洋溢着稚气。
“停车,老爸,我要下车!”苏木大喊一声,苏建国只好把车安安稳稳的停在路边,任凭女儿的指挥。不一会儿,苏木重新上了车,手里还抱着一大包糖葫芦。“去卖糖葫芦了?小馋猫!”“谁说是给我自己买的!明明是给养老院的爷爷奶奶买的,他们年纪大了就像小孩,就喜欢吃这小孩子喜欢的。”苏木满意的朝老爸笑笑。
秋天的暖阳不同于夏日,不炽热,更多了温暖,更能体会到温情。“奶奶,我又给你送糖葫芦咯!想我了吗?爷爷,最近身体好吗?我陪您下盘棋,您看看我的技术有长进没!”苏木笑意盈盈的穿梭在养老院每一间房里,活像一只给人送温暖和快乐的小精灵。
“李奶奶,猜猜我是谁呀?”苏木蹑手蹑脚的走进220房间里,轻轻地捂住坐在轮椅上背对着房门的李奶奶的眼睛。“乖乖,还跟奶奶玩这套,奶奶可早听见你的声音咯!”奶奶拉着苏木的手,一个劲的看她,眼睛也笑成好看的弯月型。
“喏,奶奶,好吃的糖葫芦来咯!您快尝尝,吃了糖葫芦,心里不糊涂;幸运伴身边,心里热乎乎!”苏木把糖葫芦一股脑的塞到李奶奶手里,还念起了顺口溜,把李奶奶逗得哈哈大笑。
这温馨的一幕恰巧被站在门口的孙晨阳看到了,李奶奶是孙晨阳的亲奶奶。爷爷去世了,奶奶便被送来了养老院,父亲在国外做生意从没有看过李奶奶一次。钱倒是给了不少,可他知道奶奶并不开心,他每个星期都回来养老院陪奶奶,可也从没看奶奶这么开心过呢。
“她...念的顺口溜...她怎么知道这个...她和她好像啊。”孙晨阳愣在门口,看着在屋内开心的一老一小,陷入了回忆。“晨阳,站在门口干嘛?怎么不进去?”欧阳晴满手拿着各种保健品走到门前,这一声询问打破了孙晨阳的回忆,也打断了屋内的欢声笑语。
“阳阳来了!来,进来。”孙晨阳听到奶奶的声音,赶紧快步走进去。“阳阳,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小木姑娘,这可是个好姑娘啊,心眼好。”苏木蹲在奶奶的脚边,听到奶奶这么夸自己还不好意思起来。“哪有,哪有!”说着抬起头来,不料孙晨阳站在自己面前,这着实把苏木吓了一跳。
“奶奶好!您还认识我吗?我是晴晴啊,小时候来家里玩过呢!”欧阳晴还没等孙晨阳开口介绍,就先一步自己拉起了奶奶的手。“奶奶,这是我给你买的一点小礼物,希望您喜欢。”欧阳晴声音温柔又甜美。“哦,知道知道,晴晴都这么大了!”李奶奶客气的回应着。
欧阳晴抬起眼皮笑起来,她看着孙晨阳,仿佛多了一份骄傲和势在必得。
“李奶奶,那我就先走了,改天那再来看您。”苏木微笑的看着李奶奶,轻轻地捏了捏奶奶的手。“那个...再呆一会吧,嗯,我一会儿送你!”孙晨阳急忙拦住要离开的苏木,语气多了慌张,不似之前冷淡。他确实不想她那么早离开,他不知道为什么会下意识的阻拦,他不清楚......
“不了,出来很久了,不用送我,我自己可以回去。”苏木仰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男孩,笑着。孙晨阳也低下头盯着苏木,他觉得这双眼睛好熟悉,好温暖。
难道是因为那串糖葫芦?那首顺口溜?或者说她的眼睛?说不上来的情感和温情慢慢在孙晨阳的脑海里蔓延开来。苏木,你和她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