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终与始

大风渐起。

山巅的人群围坐成几个圈，似乎有人感应到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在缓缓向这山靠近，他紧张地向人们小声说着。

烟沙中，远处天际突兀地现出一点夺目的红。于是他们开始变得惶恐起来，眼神中残存的一丝希冀都系在了站在前方涯边，身着华贵衣装的青年与蚕丝白袍的老人。

“王，天火过来了！”白袍老人握着拐杖的手微微收紧，侧头看向紧闭双目的青年。

这一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青年强大的感知力，但他并没有理会。见那白袍老人眉头一皱，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良久，众人在沉闷的煎熬中愈加不安，开始小声说着什么。他终于缓缓睁开了眼，清冷的声音平稳而有力:“你也变得急躁了。”

闻言，白袍老人苦苦一笑，此时由不得他不急躁啊。

“王，天下正处生死攸关之际，老臣不得不急。还请王施以神术，拯救天下苍生。”

此刻，世间昏暗，不见天日。远处的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张牙舞爪，肆意蚕食这片土地。风，已开始升温。

“师父，你所见何为？”

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伸手指向远方天际处，一脸平静地反问道。

白袍老人神色一滞，只觉眼睛有些酸涩。这个称呼有多久没有听到了？恍惚间老人似乎看到了王尚还年幼时，精致的小脸上是孩童独有的纯真笑容，那双不夹杂质的眼中带着好奇与试探，轻轻拉动他的长袍脆生生地喊到“师父”。只是，当初的小男孩现在已经长大了。现在的他贵为天下的王，有着绝顶天下的武功，身持世间本源神力，成就了不老不死的传说。

思及此，白袍老人慢慢笑开，他看向王所指之处，铿锵有力地答到:“老臣所见，天下九死一生——”

“天下与我等为九死，王为一生。”

闻言，王点了点头，淡然开口:“师父所言一针见血，天下大智者名副其实也。”

“王所见何为？”

“虚无。”

这么说着，王褐色的瞳孔中浮现出橙、青、红、灰、紫的五色勾玉流转，在那勾玉围绕的中心有着浅白色瞳仁若隐若现。于这一瞬间，一股浩然威势吞没了他身上的华贵气息，那异样瞳孔中隐约有流光溢彩，那是象征着世间至高的本源力量，秩序与规则！

六道仙瞳，集世间本源——白色天道、橙色人道、青色畜生道、红色修罗道、灰色饿鬼道、紫色地狱道这六道之力，以瞳孔为媒介所诞生的异瞳，相传有着逆天改命之力。天下间，也唯有这个青年参悟了出来，只是那代表着天道的瞳仁还停留在入门状态的浅白色。

白袍老人轻叹口气，便是明白了王的意思。逆天改命的神术都无可匹敌，这便是所谓的命中注定么？还真是讽刺呢！

他跪坐在地，俯身，低头扣在双手之上，向那世间本源之力示以最大的敬畏。

“天下……休矣。”

随着他颤颤巍巍的声音落下，窃窃私语的众人突然安静下来。

良久，随着铺天盖地的红袭上山巅，身后有妇女孩童弱弱的悲戚之声，夹带着无尽绝望与恐慌，让王胸口发堵。

此刻，周遭滚烫，大风灼人。

王再次闭上了眼，他知道，天火终将把这记忆中的终结之地吞食，而他将于此走入万古岁月的长流中，然后见证下一个天下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