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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影子

最后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康潮忧满意地看着自己花了半个小时精心束起来的一大束玫瑰花。

想起订这束花的男人对她露出幸福的笑容,告诉她今天是他相爱两年的女朋友的生日,他要送她九十九朵红玫瑰,不仅表明他对她的爱意,更希望他们之间的爱情可以长长久久。

康潮忧笑得更快乐了,从懂事开始,她就特别喜爱花,自小父母双亡,她又没有兄弟姐妹,花儿就是她最长久、最忠心的伙伴。她也一直深信,鲜花能为爱情带来幸福。相信那位先生的女朋友收到这束玫瑰花时一定会很快乐,也一定会很感动。他们应该是一对幸福的情侣吧。

捧起花束,对身后稍有福态的中年妇女说了一声:“老板娘,我去送花了。”

“哦,好。这么大的一束花,走起路来可能有点困难,潮忧,你要小心点走路。”老板娘不放心地叮嘱。

“嗯,知道了。”康潮忧朝老板娘一笑,轻声应道。

把花束捧在胸前,康潮忧尝试走了两步,花束太大,走起路来真的有点困难,但只要小心一点还是可以行走。看了一眼手中写上的地址,恒阳集团,嗯,还好,不是很远,过两条街就到了。

一路上,康潮忧小心翼翼地护着花束,因行走时稍有困难,她步行了近半个小时才到恒阳集团。她以前也曾因送花到过这里,但上四十楼还是第一次。

“您好!请问哪一位是黎小姐?”康潮忧微微一笑,礼貌地询问眼前的数名衣着得体美艳动人的白领女子。

“我是。”其中一位留着长发穿着白色套装的漂亮女子站起来。

“你就是那位先生相爱两年的女朋友吧,你真漂亮。这束玫瑰花是你男朋友订来送给你的,祝你生日快乐!这里有九十九支红玫瑰,他还说希望你们之间的爱情可以长长久久。我想你们一定是一对很幸福的情侣吧。”

“呃,谢谢。”

平时干练冷静的秘书小姐因康潮忧的一席话而脸上呈现出一片红潮,更是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样。

“不用客气。你真幸福,有这样一位疼爱你的男朋友。哦,是了,请你签收。”

“好。”

接过对方签好后递回的卡片,康潮忧再次对她展露一抹微笑后,转身离去。

她在踏入电梯的一瞬间,与一名伟岸的男子擦肩而过。

在这么一瞬间,肖轩不禁愣住,他不敢置信地转身望着那已经合上的电梯,久久没有动弹。

她……有可能吗?

虽然只是匆匆擦肩而过,但已经足够了。肖轩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那是一张他一辈子都不会遗忘的容颜呀,怎会看错?

他的兰蝶,想起那刻骨铭心的名字,心中又不禁隐隐作痛。

只是,怎么可能?

以前,兰蝶从不会到公司陪他,她说过讨厌他的工作,更讨厌他工作时投入的模样。那时候他只是一笑置之,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没有想到兰蝶会因为他过于忙于工作而离开他,如果早知……兰蝶,你怎会不知道在我的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呢,与你相比,工作从来不算什么。为什么你就不明白呢?如果我能早点知道你的想法,是不是我就不会失去你呢?

黎秘书见总裁站在这儿看着合上的电梯不动,不禁有点纳闷。

“总裁?”

肖轩回过神,大脑还没有恢复运作,口中便不自觉地说出:“刚才那个女孩……”

“您是说刚才那位小姐吗?她是来送花的。”

难道是他看错了?她……不是他的兰蝶?他不死心,接着问:“来送花的?是哪一间花店?”

康潮忧正在专心照顾身边的百合,在百花之中她最喜爱的就是百合,爱它的淡雅清香,爱它的纯洁迷人。

“潮忧,你来我这间花店差不多半年了吧?”老板娘看着勤劳的康潮忧,真是越看越满意。

康潮忧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转过头对老板娘笑了笑,说:“过了这个月,就半年了。”

“潮忧,我一直都不明白,你长得这么漂亮,又是大学生,为什么会来花店工作,其实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这个问题,老板娘想问很久的了。

为什么?

康潮忧想起她的好友赵玲儿当初知道她决定到花店工作后也曾气急败坏地问她为什么?她不禁笑了。

大学毕业,同窗四载的同学纷纷各奔前程,据知有的做了记者,有的做了秘书,有的做了公务员……就只有她选择了到花店工作,按前途而言,她的可算是最糟糕的了。

至于为什么选择到花店工作,纯粹是爱花而已。自小她便一个人独立生活,自由惯了,随性惯了,她不喜欢生活受到束缚。再说,生活对她来说简单快乐就好了,她没有野心,也知道自己不适合竞争过于激烈的生活,不懂得周旋于复杂的人际关系,那会让她感到窒息。既然如此,又何必强求自己为难自己呢?或者别人会说她没出息,说她不长进,但是,是自己在过生活,只有自己才最有发言权,别人爱说什么何须在乎?自己认为值得就好了。生活是好是坏,自己才最清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别人爱指手画脚,爱说三道四,就随他们吧,别人的议论从来不会影响她对生活的态度。

“潮忧?”久久没有得到答复,老板娘再次问。

康潮忧回过神来,低头闻了闻淡雅清香的百合,嫣然一笑,说:“没有为什么,纯粹是因为爱花而已。”

“但你不觉得可惜吗?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康潮忧的爱花老板娘早就看出来了,但像她这么年轻的高学历女孩愿意待在花店的真的不多。

“可惜什么?怎样的生活才算是好的生活?我现在每天都过得很快乐呀。”康潮忧俏皮地对老板娘眨眨眼。

知足不好吗?为什么硬要贪图更多的东西?一个人一旦变得贪心,当欲望得不到满足时往往只会徒增痛苦罢了,何苦呢?自古以来多少人为了争名夺利,穷竭一生,机关算尽,到头来却一无所有。呵,想她康潮忧区区一介平凡女子,她可是很容易满足的。

“是啊,快乐就好。潮忧,你真是一个特别的女孩。”越是了解康潮忧,老板娘就越能在她身上感觉到其他女孩子没有的特别。

“没有什么特别,只是随心所欲罢了。”照顾过百合后,康潮忧便动手整理起今天才运过来的郁金香。

老板娘看着康潮忧忙碌的身影,不禁越看越喜欢。与潮忧相处差不多已有半年,她一直觉得潮忧是一个安静而乖巧的女孩,如果潮忧是她的媳妇,一定不会有婆媳问题。就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有没有这样的福气。不行,她一定要帮帮儿子才行,潮忧可是她的内定媳妇。

“嗯,潮忧,你长得这么漂亮,一定有很多男孩子追你吧?你有男朋友了吗?”老板娘决定先探探口风。

“我没有男朋友。”康潮忧可不知道老板娘心中的想法,只是觉得老板娘和蔼可亲,对自己一直很照顾,很自然地把她当成是自己的长辈,对于老板娘的问题也就坦白回答。

“怎么可能?”老板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像潮忧这样漂亮又善良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没有护花使者,上帝一定是昏了眼了。啊,不对不对,潮忧没有男朋友那自己的儿子才有希望呀,呃,潮忧,你要原谅我作为一个母亲的那一点点自私。

不过,还是确定一点的好。

“没有吗?”老板娘不确定地追问。

“真的没有。”这次的郁金香品质非常好,康潮忧在整理时比平时更小心,不忍这些美丽的郁金香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真的?那太好了!”听后,老板娘万分高兴,但想想,又好像自己高兴得太明显了,“呃,我的意思是,你想要一个怎样的男朋友?”

这个问题康潮忧倒没有想过。她把太多的心思放在花儿上,每天来往的地方不是花店就是家了,中间不过穿几个送花的地方罢了。她的生活圈子太过狭窄,几乎没有几个异性朋友。至于爱情,她也幻想过、期盼过,但她相信是属于她的就始终会属于她,不属于她的即使她强求得来也没有意义。所以她从不强求,从不主动,凡事随缘就好。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切随缘吧。”

老板娘觉得康潮忧简直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她继续问:“那你不想谈恋爱吗?”

“没有想不想。我只知道现在的生活很快乐很简单,我很满足。至于将来我会怎么样就交由上天决定吧,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康潮忧的脸上呈现着一抹与年龄不符的淡然神情。

“嗯,潮忧,是这样的,我的儿子快退役了,退役后他会搬回来与我同住。到时我介绍你们认识如何?他也是一个爱花之人,我想你们一定可以合得来。”

康潮忧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嗯,潮忧没有拒绝,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老板娘已经开始在脑海中为儿子与潮忧编织起美好的未来,或许再过一年半载她就可以抱孙子啦。哈哈,那真是太美好了。

一如往常,康潮忧在下班后步行回家。为了方便她特地在花店的附近租了一间小房子,每天上下班只须步行十五分钟就行了。

她依然过得很快乐,日子简单而平淡,在充满花香的日子里度过每一天。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的背后有一道深沉难懂的目光从她踏出花店的那一刻就紧跟随着她。

她更加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出现,将为她带来她这一生中最大的快乐以及最大的痛苦。

肖轩坐在车子里,深沉的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前面的女孩。

她看起来很年轻,大概才刚二十岁吧。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披在身上,头上没有任何装饰,显得单纯而清丽。一身浅蓝色的连身裙,更显出她身体的纤细。脚上穿着一双平跟凉鞋,背上还背着一个可爱的小背包。没有时下女人的时髦与妩媚,却有少女的青春与朝气。

肖轩在车内已看了她一个多小时,一直看着她在花店里忙碌。她似乎很快乐,对每一位进入花店的客人都毫不吝啬地露出真心的微笑。在没有客人时细心地照顾每一朵花,有时还会对花儿说些悄悄话。

再次看到她,肖轩的心中又一次涌起窒息的痛楚。她简直与兰蝶长得一模一样,一举手一投足,她的微笑她的眼神无一不是兰蝶的影子。看着她,肖轩脑中想起的尽是兰蝶的身影,与兰蝶一起时的快乐记忆一点一滴地刺痛着他的大脑神经。

如果不是从外表推算出她至少比兰蝶年轻了三四岁;如果不是确信兰蝶不可能在花店工作,他真的会怀疑眼前的她就是他心爱的兰蝶。

只是,他没有想到天下竟有长得如此相象的两人。

想起兰蝶,那个他用心去爱、用尽一切去宠最后却离他而去的女人,她的离去在他的心里划下一道血淋淋的伤痕,至今仍在滴血。他不知道这道伤痕是否会有愈合的一天,他也不知道能否有一天让他停止对兰蝶的思念。

兰蝶,你离我而去足足有两年了,现在你身在何处?你过得快乐吗?你是否有后悔过当初的选择?你是否有一点想我?

兰蝶,我与你是否注定只能有缘无分?是不是就因为我太爱你太宠你才会失去你?如果我可以少爱你一点少宠你一点,对你霸道一点不择手段一点,我是否就不会失去你?

兰蝶,是不是我这辈子都只能活在有你的回忆中,是不是这辈子都只能爱你一人?除非——

看着眼前这抹快乐的身影,肖轩的双眼因压抑了过多的痛楚而越显深沉,在那么一瞬间,他似乎决定了什么。

兰蝶,如果这辈子注定不能拥有你的人,那么就让我拥有你的影子吧。

只是,这一次,无论要他付出什么代价,他绝不放手!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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