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巫教总坛。
“大哥,你今天气色不错哦,嘿嘿,告诉你件好玩的事,二哥把二嫂给气跑了,天下啊,只有我知道二嫂藏在哪里,我偏不告诉二哥,谁让他欺负你。大哥不知道二哥什么时候欺负你的是吧?就是小时候有次你在湖边洗澡,二哥因为和你比武输了生气,抓了一条蛇扔在了你洗澡的水池里,被我发现了,悄悄的把蛇给杀死了,也是那时候才知道我是……”离尘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春天的气息袭来,严冬已经过去,苦难已经过去,桃花盛开。
“大哥,都半年了,你怎么还不醒呢,是在生气三弟没有早些去找你吗?”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离尘素手按摩着身体已经渐渐恢复的司徒云天,一边和司徒云天说着话,为了防止肌肉萎缩,每天离尘都是不停的在按摩,加上每天大量的珍贵药材进补,司徒云天已经恢复了大半,也幸好他是在昏迷,否则很多医治中的痛苦怕是一般人也忍受不了的。
“大哥,你的手脚经络,三弟已经为你接好了,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我前些天才接父亲来看你,之前大哥的伤势,我怕父亲承受不住,其实不只父亲,三弟也差点支持不住啊。”一声哽咽传来,泪水滴在了司徒云天的眼皮上,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眼前的大哥,憔悴的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阳光,宛如一个饱经沧桑的石刻,写着不甘和憎恨。
“尘儿,药好了。”父亲端着药站在了离尘的后面,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父亲。”用衣襟擦了擦眼泪,转身留给父亲一张笑容满面的脸,不能再让父亲担心了。
“尘儿,天儿会没事的,你不是从小就崇拜你的大哥吗?大哥是无坚不摧的真汉子,这点小病不会击垮你大哥的。”司徒啸慈爱的笑着,手放在了离尘的头上,打算揉乱了离尘的头发,如同在年少的时候,每当离尘有什么挫折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用无言的举动鼓励着她。突然想到,眼前的不是儿子而是女儿,只能转为拍拍头,呜呜,为什么要是女儿,娘子啊,你走的那么早,为夫我不会教女儿啊。
司徒啸离开了屋子,继续去自怨自艾,悲伤春秋。
离尘坐在了云天的身侧,含了一口药,熟练的以口喂着大哥,这半年,云天所有的药都是离尘这样哺喂着,每次离尘的脸都会涨红,那是怀春少女的娇羞,无措。
大哥,大哥,等你醒了之后,你将还是我的大哥,但是此刻,我是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去吻你,你可曾知道,云天。
“少爷,教主回来了。”门外传来侍卫的禀告。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随后就到。”
“大哥,我去去就回来哦。”整理下大哥的衣裳,轻轻的带上门,向大厅走去,此刻的她是冷漠世情的司徒离尘。
是谁?是谁在耳边不停的说话,大哥大哥的叫着,是怒雷还是离尘?自己还活着吗?眼前不再是漆黑一片,有一丝光亮在远方,云天感觉自己很累,每次刚想休息不动的时候,就能听到熟悉的声音让他坚持,当光亮渐渐清晰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了是谁一直在叫着他,是离尘,他最疼爱的三弟,总是冷淡的在角落里看着大家,但是那渴望的双眼,却透漏出心底的不安,让自己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去多关心他一些,三弟的声音怎么会那么悲伤,多想伸手拂去他的悲伤,却一点力气都没有,眼睛上温润的液体是三弟的眼泪吗?坚强如三弟,也会悲伤痛哭如孩子一样吗?
床上司徒云天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双眼渐渐的适应了屋内的光线,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却有着离尘的气息,莫名的抚平了云天心头些许的不安。手撑着身体慢慢的坐了起来,疑惑的看着完好如初的双手,记得当初双手双脚可是让赫慕庸亲手给硬生生折断的,怎么会?不相信的翻看双掌,除了道道未消除的疤痕,其他没有什么不妥。
慢慢调理着呼吸,好长时间没有活动,身体有些僵硬,这时候门开了,一名丫鬟走了进来,把水盆放在了架子上,转身想要离开,却发现每天进来都会看到的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坐了起来,还睁开眼睛,用一双冰冷的双眸看着自己。
“天,天啊。少爷,少,少爷,他醒了,醒了。”丫鬟急忙的向外奔去,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嚷着。
少爷?司徒云天紧锁着眉头,是谁?是敌是友?
片刻后,一道急切的身影冲了进来,“天儿,你醒了。”司徒啸眼圈红了,自己根本就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在意,其实心里在意的要命,但是怕加重离尘的负担,一直露出轻松的样子,但是现在一看到司徒云天清醒了,司徒啸再也控制不住,太好了,太好了。
“父亲。”司徒云天由于许久不曾说话,声音暗哑的吓人。
“先别说话,我去给你倒水润润喉咙,这么突然说话嗓子会撕裂的。”司徒啸流着泪,倒着水。
司徒云天看着突然苍老的父亲,心生不忍,是自己的识人不清让父亲担心自己的安危了,接过父亲手中的温水,湿润的不仅是喉咙,还有干涸的心。
一个身影站在了门口,喘息声音一看就是飞奔而来,云天抬头看到,那是离尘,一样的俊秀飘逸,却没有了脸上的冷漠,有的只是激动和担忧。
“三弟,你瘦了。”云天面对离尘,终于露出了清醒后的第一个笑容。
而离尘,昏了过去。
坐在凳子上,看着床上昏睡的离尘,云天心中充斥着满满的感激,想起了父亲在离尘昏迷后,和自己讲起了这半年的事情,离尘怎么中毒,幸获巫教教主所救,怎么独自一人去云霄府救了自己,又是如何日夜不息的照顾自己,身上的伤口泛着恶臭,是离尘用口吸出了里面的脓水,又是如何寻遍各种名贵药材为自己治病,结合损坏的经络,这样深沉的感情,让云天不知道该如何报答,看到自己康复,居然激动的昏倒,傻离尘,为什么不多关心关心自己。
手轻轻的摸着离尘消瘦的脸庞,充满着不舍,这么瘦弱单薄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意志,去救一个将死之人。
“大哥。”离尘睁开了眼看着眼前思念的人,感受着大哥放在自己脸上的手的温度,这不是梦,大哥真的醒了。“大哥。”如孩子般扑到了云天的怀中,失声痛哭,这半年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好了好了,都是大人了,还哭鼻子啊,大哥这不好好的在你面前吗?没事了啊,没事了。”摸着怀中颤抖的身躯,云天的心乱了,一种陌生的心疼涌在心底,这种疼痛,哪怕在地牢的时候也未有过。
哭了一会,在云天连连的劝慰下,离尘终于不再哭泣,离开了大哥的怀抱,而大哥的衣服也被抹上了鼻涕眼泪,惨不忍睹。看着离尘染泪的娇颜,云天愣住了,一直知道离尘是俊美的,但是此刻梨花带雨的模样,却让自己怦然心动,好美。
心弦一动。
种下了不明的情绪。
“大哥,你在想什么呢?”离尘看着发呆的云天,疑惑的问道,大哥从来不会发呆的,感觉这次大哥醒了之后变了很多。
“三弟,以前的司徒云天已经死了,从我醒了的那一刻,我就是全新的司徒云天。”云天面露着冷酷的笑容“我要复仇,我在地牢里发过誓,我要让欺骗我的人生不如死!我最恨欺骗我,背叛我的人!”
欺骗大哥的人?心底一惊,自己好像就一直欺骗着大哥,自己是女的,而且还不是他的亲弟弟。
“大哥,你会原谅欺骗你的人吗?如果是不故意欺骗的呢?没有恶意的那种?”急切的问道,手不由自主的握紧。
“没有什么故意不故意,欺骗就是欺骗,我不会原谅!天门,赫紫鹃,赫慕庸,你们等着我!”双眼赤红,满头的白发的司徒云天已经彻底告别了曾经。
看着眼前脸色泛白的离尘,“三弟,不管我对外人如何,你是我最在乎的人,我永远不会对你残忍,永远不会!”
“嗯。”点了点头,心中叹息道:大哥啊,如果你知道我也欺骗了你,你也会恨我吗?离尘没有开口,只有紧紧的抱住眼前的身体。
窗外树上,一道藏青色的身影目视着着相拥的两人,久久,月光下,看起来是那么孤单,那么凄凉。
司徒云天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健康,身上的疤痕在特制的药膏下也渐渐的消失了,只留下淡淡的痕迹,但是离尘还是很不满意,还有云天的白色头发,离尘也正在想办法,却被云天阻止了,云天需要时刻提醒自己,自己的复仇。
云天在院落里拿着剑活动着筋脉,回忆着和赫紫鹃的一切,初识赫紫鹃是在一次和天门的生意时,赫慕庸在家招待司徒云天,云天退却不过,就到天门赴宴,酒醉就在天门休息,却在第二天酒醒时发现了在身侧的赫紫鹃,两人****的身子,和床上的血迹,都在告诉着司徒云天发生了什么,赫紫鹃哭诉着,是表哥让她送醒酒汤给醉酒的司徒云天,却在进门后,遭到了司徒云天的欺负,在天门众人的谴责的目光中,司徒云天许诺了会娶赫紫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