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昀也是关心则乱,此时闻言心中稍定,自我安慰道:“是了,老君本领高强,巧儿也聪明美丽,他们定然会顺顺利利的。”
李韫不解的望了杜昀一眼,心中暗暗疑惑:前辈本领高强却是不假,只是巧儿姑娘聪明美丽好似跟这次传功并无瓜葛吧?
青松子提神运力,双目之间青光白气接连变幻。巧儿心神沉醉,仿佛来到一处百花盛开的地方,漫天绚烂的花瓣在湛蓝色的天空中飞舞,如梦似幻中,一个红妆女子在这曼丽的花海中翩翩起舞,她衣着红艳,漫天花瓣随她飞舞。更有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仿若在巧儿的心中、脑中响起一般。巧儿神形皆醉,不由的追逐着那个红妆女子。
她们身形在花海中忽闪忽现,隐隐约约、如梦似幻,似是花海中的精灵。红妆女子舞姿翩曼妙丽,空灵优美,时而在飘荡的花瓣上跳跃飞舞,时而又在漫天花海间轻舞遨游,巧儿沉醉其中,追逐着红妆女子在花海中飘荡。募然,狂风乍起,红妆女子拔空而起,巧儿不由自主的追逐着红妆女子,漫天花海顿时化作一股圆形浪潮,追随着两人通向那湛蓝的天空。
晨风轻舞,带起枝叶沙沙作响,青松子望着巧儿额头上一点白芒,如春水般化开,露出的一朵红色花苞印记,片刻后随即隐去。青松子眼中神光乍亮,巧儿身体中的奇经八脉在他眼中亮起。他身形若影,绕着巧儿连连拍击在巧儿身上的各处穴窍,正是借着玉玲珑的神奇功效,帮巧儿通穴打窍。
青松子浑身白雾蒸腾,青白真力透体而出,缠绕着巧儿将她带起。
良久,青松子募然眼中神光绽放,双眼呈现出一青一白之色,猛然一掌拍击在巧儿头顶百汇处。巧儿随着青松子拍击连连在空翻转不休,青松子双手化作一片云影,青白两股真力宛如两条嘶吼的蛟龙,绕着巧儿身体奇经八脉处奔腾流走。这正是青松子独门密创的破云功,他二十年间,费尽心思,把以前种种功法融合吸取,这才创出破云功,寓意一举破除青云子万般法门。他面色一阵潮红,正是真力运转过度的症状。当青白两道真力绕着巧儿环绕十八圈时,青松子神光一敛,两股真力收回体内。
他正值真力平缓之际,却是巧儿从空缓落之时。心神一时未定,过往思绪纷然纠缠。
青松子目光柔和,望着缓落而下的巧儿,露出前所未有的温柔神色,依稀好像又看到那个手握青笛,悠扬温婉的女子,总是目光柔和似水的望着自己,他浑身颤抖,伸出手想去触摸那个魂牵梦萦的女子,蓦然间那温柔似水的目光突然变得悲戚绝望,耳中似是又响起那句话:为了我,你就不可以放下吗!
青松子体内真力顿时激荡不休,他面容失色,心神大震,不自觉的伸着手向后退了一步。真力激荡下,两缕血丝从从中溢出。青松子尤为察觉一般,喃喃道:“对不起,阿芝,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忽听杜昀在旁说道:“老君,你流血了,是不是疼出眼泪来了。”
青松子蓦然一惊,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真力激荡之下,触动心神,想起了以前的一些恩怨是非。他面上湿漉漉的一片,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衣袖一挥,面上已是干干净净,募然转过头对着杜昀笑骂道:“臭小子,老君是何许人也,岂会做那些儿女姿态。”
杜昀一怔,用手擦了擦眼睛,疑惑道:“莫非我昨日被打坏了脑子,出现了幻觉。”说话间他不由的抓抓头。
青松子心中松了口气,抚须颔首道:“定然是你伤未痊愈。”
李韫在旁瞧着真切,只是青松子本就对他厌烦,哪敢多话,不由拍了拍杜昀的肩膀,对青松子作揖道:“前辈,你是否要休息一下,巧儿姑娘现在是否已经顺利了吗?”
青松子顿时面露尴尬之色,羞恼道:“老夫是何许人物,这点小事怎会需要休息,巧儿丫头自然无恙。”
杜昀一听青松子说巧儿无恙,顿时喜不自胜,抱着青松子大笑道:“太好了,巧儿如今也学会了老君的本领,以后再也没人可以欺负我跟巧儿了。”
青松子被他所感染,不由笑骂一声:“臭小子,把脏东西都蹭到老君身上来了。”
李韫心中高兴,笑道:“前辈功力通玄,上天也保佑杜兄跟巧儿姑娘学得本领,真是可喜可贺。”
杜昀心中欢喜,连连绕着此时正立在地上的巧儿绕着圈儿,不由问道:“老君,巧儿怎么还未醒来哩!我可以碰碰巧儿吗?”
恰在此时,巧儿睁开双眼,她目光迷离,似还未从那梦幻的奇异中醒来。
杜昀望着那双迷离的双眸,其中似乎有若一泓秋水在其中荡漾,心神不由一震,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飘荡胸间。他不由狠狠的抱住巧儿,满腔热情汹涌而出,泪水随着笑容滴落在巧儿身上,大喊道:“巧儿,巧儿,我珍贵的巧儿,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巧儿回过神来,被杜昀抱的喘不过气来,狠狠的踩了一脚杜昀,杜昀面容一阵扭曲,又哭又笑道:“巧儿,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巧儿瞧着杜昀满是泪水的面容,轻轻的依偎在他怀中,心中尽是柔软,抽噎着呢喃道:“真是个臭子君,尽是骗巧儿的眼泪。”
青松子心情复杂,望着这两个受尽苦难的兄妹轻叹道:“倒是难得两个有情有义的苦娃儿。”
李韫在旁瞧得不是滋味,笑道:“在下恭贺巧儿姑娘学的老君本领。”
巧儿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李韫,说起来他与巧儿虽然已经见过,只是前面她受伤昏迷,后来又是杜昀受伤昏迷,一直没怎么跟李韫打招呼。她面色微红,好奇的望着李韫,娇笑道:“你就是那个拿玉换山雀的呆小子吗?你可不知道哥哥把玉佩给我的时候有多得意哩!”
李韫被巧儿明亮清澈的眼睛望着,面上一红,尴尬道:“只要巧儿姑娘喜欢,在下就无憾了。”
杜昀伸手搂着李韫,挠头道:“白面小子,愿打愿挨,我可没有逼你哩!”
李韫苦笑道:“身外之物,怎及得上一条性命。”
巧儿不由捂嘴笑了起来,咯咯的依偎在杜昀怀中乱颤,娇声道:“真是个笨呆子。”这句话带着少女的娇媚声,像是流进李韫的心底,他望着娇颤的巧儿,明媚的脸儿带着欢乐的笑容,清亮的眼眸中似是流淌着秋泓。一时间竟是醉了一般,怔然不语。
杜昀拍拍李韫的肩膀,苦笑道:“白面小子,你不要跟巧儿计较,都怪我惯坏了她。”
李韫回过神来,苦笑不已,也没了说话的兴致,向杜昀拱了拱手,便做回火堆旁。
杜昀莫名不已,惊诧的望着李韫。
巧儿瘪了瘪嘴,埋怨道:“臭子君,都怪你,害的呆小子生气了哩。”
青松子不由想起了青云子和师妹,对着李韫冷笑一声:“都是假惺惺的伪君子。”
杜昀面露尴尬,暗道:白面小子就是面皮太薄,都怪我太粗枝大叶。不由苦笑道:“巧儿,白面小子到底对我们有恩,要不将玉佩还给他吧!也省的不自在。”
巧儿捧着玉佩,不舍的走到李韫面前,关切道:“呆小子,怎么说你也救出了老君,老君又救了哥哥和巧儿,所以你也算是对我和哥哥有恩哩,这块玉佩是哥哥从你那换来的,现在我就将它还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哩!”
李韫瞧着巧儿怯生生的望着自己,他脸色胀的通红,尴尬道:“巧儿姑娘,你误会了,因我的缘故,害的杜兄和巧儿姑娘受伤昏迷,已是大大的不该,况且在下与杜兄已然是用此玉与杜兄做了交换,如何又有拿回的道理。更何况在下从来没有生巧儿姑娘的气。”
巧儿追问道:“那为何你刚刚突然就不说话了哩,还不发一语的坐回这里哩!”
李韫心中惶然,连忙站起身来解释道:“在下没有生气,只是在下刚才突然有些事情还未想透,这才来到这想事情。”
巧儿拍了拍胸口,娇笑道:“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哩!还好你没生气,要不然我心里会很不好过哩!”
李韫听见这句话,心中一动,不由脱口而出道:“在下生气,巧儿姑娘会很难过吗?”
巧儿理所当然的说道:“你是哥哥的好友,也是我和哥哥的恩人,更没有轻看我和哥哥,所以我很感激你,你要是生气了,我一定会很不好过哩!”
李韫面色一白,心中茫然,苦笑道:“若是杜兄生气了,巧儿姑娘一定会很难过吧!”
巧儿奇怪的望了李韫一眼,神色迷离道:“小时候的事,我已经大部分记不得了哩!只记得我生病的时候,快要死了,哥哥背着我到山上找药,那时候我问哥哥,我会死吗?”说到这里,巧儿顿了一下,随即欢快着笑道:“那时候,子君可生气了,恶狠狠的凶巧儿,说不许再说死,说我不会死,他也不会死,我们都会好好的活着。”
李韫心中凄楚,茫然道:“后来杜兄靠着皮毛的辨药术救好了你,然后带着你远走他乡,你们相依为命,相濡以沫的...”说道这里,李韫心中绞痛,竟在也说不出话来。
巧儿回忆道:“原来哥哥都告诉你了哩!我告诉你哦!杜子君其实坏的很哩!一直以来都是他惹我生气,除了我生病的那次外,其余的时候都是我在生他的气,他真是个笨蛋,明明他是哥哥,却总要我这个妹妹操心,真是个笨蛋哥哥哩。”
李韫叹了口气,苦笑道:“杜兄真是个非常幸运的人,有巧儿姑娘关心他。”
巧儿一怔,奇怪的望着李韫不解道:“在这人世中,我只有杜子君一人哩!他保护着我,教导着我,哄着我开心。我依靠着他,关心着他,心里敬爱着他,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我只有他,他也只有我。又怎么会是幸运的人哩?”
李韫一怔,心绪百转千回,蔚然叹道:“是啊!是在下太贪心了。我有父有母,有兄有妹,亲朋好友、家仆杂役更是难以计数,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说道这里,他心中空空落落,强忍着难受对巧儿恭敬作揖道:“多谢巧儿姑娘开解,是在下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