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鱼贯而入,李府门外,随着众人进入气势恢宏的府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一对石质貔貅立于门前,两旁柱子上的雕刻的奇珍异兽在阳光的照射下散着斑斓色彩,煞是炫目。
李府院内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小院,其间廊环衔通,亭台水榭连山依水,颇为雅致。几人被几个丫鬟领着来到一个楼台水榭处,正中有个石台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些瓜果糕点,杜昀看的两眼放光,不自觉的摸了摸肚皮,恰在此时,巧儿的肚子响了起来。
杜昀一乐,嘿嘿的摸着下巴笑出声来:“巧儿,你果然不愧是我妹妹,我们兄妹连饿肚子的时机都一样。”他身子敏捷,三两步下几个翻滚就来到石桌前,杜昀拿着各种糕点都尝了一下后,端着几盘自己觉得好吃的几盘糕点献宝似的送到巧儿面前。
巧儿肚子响了一声,颇有些不好意思。岂料被杜昀这么一打岔,心中那份尴尬也随之消失,她看着献宝似的杜昀正端着几盘糕点站在自己身旁,心中有些好笑又好气的说道:“笨子君,你是饿死鬼投胎么?老君都还没吃哩!你自己倒先尝了。”
杜昀两手各拿着三两盘糕点,皱着眉头苦着脸解释道:“巧儿,你这可冤枉我了。你不是饿了么,我是为了尝尝哪些糕点好吃,这才先试吃了一下,这不我把我认为好吃的糕点都拿过来了。”
青松子瞧着有趣,抚须捉狭道:“小子君,你把好吃都拿过来给小丫头吃,那老君我还吃什么?”
杜昀干笑一声,谄媚的笑道:“老君,你可是天下闻名的大人物,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况且这也只是我自己认为的好吃的,你这神仙一样的人物怎么可能跟我这个落魄小子一样的口味哩!”
巧儿用手扯了下杜昀腰间软肉,捂嘴偷笑:“哥哥,那你觉得好吃,可不一定我也觉得好吃哩!”
杜昀被巧儿掐的面上一阵抽搐,他倒吸口气,将一只手上的几个盘子放在巧儿手上,腾出手来轻轻的抚着被巧儿掐过的地方,有些埋怨的说道:“巧儿,你可是我妹妹,天下间只有你才是我最亲近的人,我都觉得好吃,你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吃哩?况且我也是看你是肚子饿了,你还掐我。”
巧儿面上羞的通红,却难以掩饰眼中的欢心雀跃,她恨恨一跺脚,转过头娇呼一声:“笨子君,我不理你了。”
青松子快慰哈哈大笑,捻须笑道:“小丫头,你掐的好,替老君我出了口恶气,这个臭小子,一看你饿了,把好吃的都拿走了,让老君我吃什么?”
李韫心中有些忍俊不禁,他看几个领路丫鬟都在抿嘴偷笑,轻咳几声,领着几人来到石桌前,温声介绍:“这些都是楚国著名小吃糕点,向杜兄拿的那几样糕点都是我们巫郡名吃,口味偏重,而桌上的其他小吃糕点大部分是从其他城郡运来的.......”他娓娓而论,将一众小吃水果来历名称通通介绍了个遍。
青松子颇有些不耐,皱眉问道:“李小子,怎么没有酒呢?快叫他们给我来坛美酒,这几天都没酒喝,嘴里都没味了。”
杜昀身旁放着几盘他挑出来的糕点,嘴中正塞着糕点,闻言赶忙将嘴中糕点咽下,拍着胸口喘着气道:“我也要喝,也要一坛。”
李韫苦笑一声,对着身旁小丫鬟吩咐一声。那小丫鬟闻言赶忙离去取酒去了,恰在此时,一声爽朗笑声传来:“贵客来临,请恕李某招待不周了。”
几人闻言,皆是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穿银甲系着红袍的中年汉子,被七八个红甲兵卫簇拥着走了过来,他面容肃穆儒雅,与李韫的面容有着五六分相似。
李韫见他过来,赶忙迎了过去,恭敬行礼到:“父亲大人。”
来人正是李韫的父亲,李氏本家的家主李庞。他对李韫点了一下头,对着青松子豪爽一笑:“想必这位就是韫儿请来的高人异士了?我本在军营处巡查,听到府中传信说高人已经到了府中,这才紧赶慢赶的赶了过来,若是招呼不周,还请老神仙不要计较。”
青松子颇为受用的轻抚长须,傲然道:“你倒是知趣,比这不识趣的李小子好多了。”
李庞面色一怔,随即笑道:“小儿年纪尚小,若有不当之处,还请老神仙不要放在心上。”他说到这里,高声大呼:“来人,去我那酒库里将那楚王赐的那坛百花仙酿拿过来,今日要好好招呼一下老神仙。”
杜昀双目放光,扯着青松子衣袖低声问道:“老君,那百花仙酿就是你曾跟我说的百越族的百花露哩!”
李庞颇为好奇的看着杜昀,见他虽然身体有些瘦弱,但一双眼睛灵动有神,讨人欢喜。不由温声接口道:“这位小兄弟倒是见多识广,我所说的百花仙酿正是百越族的百花露,那可是天下闻名的美酒仙酿,传闻只有昆仑的琼浆玉液才能媲美。可惜那琼浆玉液我也未曾尝过,不知是否真有传闻中的那么好喝?”说完,他面上浮现神往遗憾的神色。
杜昀面上一红,若非曾听青松子和李韫提过,他哪知道什么百花露和琼浆玉液,索性他面皮奇厚,尴尬一笑:“那当然,我虽然未曾尝过,但是老君可是都喝过,只是我以前年纪尚小,不宜饮酒。不过我如今已是一位好汉,倒是可以尝尝这天下闻名的百花露。”
巧儿闻言,噗嗤一声,差点将嘴中的糕点喷出来,她小脸忍得通红,倒是杜昀瞧她难受模样,在她背上轻轻拍打几下,心疼的提醒道:“巧儿你吃慢些,我不跟你抢。”巧儿羞恼的瞪了他一眼,随即抚着胸口将嘴中糕点艰难咽下。
青松子也有些哑然,心中有些好笑的扫了杜昀一眼,清咳一声:“说起来,我也是有二十多年未曾尝过百花露了,今日倒是可以重新体会一番了。”他心有感慨,一时间五味杂陈,默然无语。
李庞见青松子神色沉吟,知他怕是想起以前的一些往事,心中好奇,不由问道:“老神仙,还未曾知晓知道您的名讳呢?”
青松子似笑非笑的看了李庞一眼,但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心中不由有些奇怪,按理说来,李庞正妻昭氏肯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肯定会将自己身份告诉李庞,但看李庞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也不禁有了些疑惑,只是高门大户之间多有龌龊,他也懒得理会,抚须笑道:“以前倒是略有薄名,曾有人称我为流云老魔,也有人称我为流云散人,无论他们说的流云老魔或流云散人,都不过是别人瞎喊的名号。”
李庞面容青白交加,震惊的望着青松子,失声道:“流云散人青松子,你不是二十年前就......”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现在正与青松子坐在一起,话语一时嘎然而止。只是他的神色不由拘谨了许多。
青松子瞧李庞一副不自在的模样,心中不由有些不悦,冷笑一声:“你不用多想,我与你无怨无仇,又与你家小儿有约法三章,你不用担心我对你有什么想法。”
李庞轻轻擦拭了下额头,恭敬的站起身来,面含歉疚的说道:“流云前辈,我突然想起韫儿回来还未来得及拜祭他娘亲,我这就先带他去祭奠下他娘亲。”他话音一落,面容一板,对着李韫呵斥道:“你这不孝子,还不快快随我去祭奠下你娘亲。”
李韫神色愕然,也不敢应话,茫然的跟着李庞离开。
李庞随即向青松子告饶一声,吩咐一下几个丫鬟伺候好青松子三人。
杜昀与巧儿相视一眼,颇为奇怪的看着狼狈而走的李庞一群人,杜昀嘀咕一声:“走的那么急做什么,我们有那么吓人吗?”
青松子面容不悦,冷哼一声:“若非是他们非要请我过来,老夫又哪会多瞧他们一眼,一群心思不正的腌臜货。”他话音一落,却见几个丫鬟捧着几坛酒过来,青松子面容转怒为喜,他张手一伸,真力轻吐,化掌为爪,将正前方的一坛酒吸入手中,几个丫鬟惊的目瞪口呆。
青松子一把丢开坛盖,顿时,一股清香宜人的花香和酒香味袭入几人鼻中,当是酒未入喉人先醉,虽未入春春已在。青松子哈哈大笑几声,张口就狂饮几口。
杜昀早已馋的直流口水,瞪着眼珠儿连连呼道:“老君,给我也来点。”
青松子呼出一口酒气,歪头陶醉的斜看着杜昀,大笑一声:“真是便宜你了,小子君,这可是真正的百花露,老君我今日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人间至味。”说话间,他扬手将酒坛抛给杜昀。
酒坛在空中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轻轻落入杜昀手中,杜昀陶醉的闻了一口酒香,正欲倒酒入腹,忽觉有人扯着自己衣角,他奇怪的看向巧儿。原来是酒气太醉人,就连巧儿也睁着明媚的双眸,眼中满是渴望的看着酒坛。他尴尬的抓抓头,咽着口水,有些不舍的递给巧儿:“巧儿,这酒闻着就好喝,先给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