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零终于注意到府邸方向冲天而起的浓烟时,才意识到了府邸可能出现了问题。
小心翼翼的将少女放在草地上,对少女说道:“等大哥哥回来。”
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府邸跑去,而此时的怠惰已经离开。
豪华的府邸朝着天空冒出黑色的浓烟,透过府邸的窗户可以看到燃烧着的烈焰,
零马上冲进了府邸,熟悉的府邸内到处都有着被破坏的痕迹,朝着爱蜜莉雅的房间方向奔跑着,沿途屋里几乎所有房间的门都被打开了。
“是想趁着我回来之前把府邸全部烧光,所以每个房间都点上一把火让火蔓延的更快吗,放火还真是熟练啊。”
不停的在屋内寻找着,大声喊着她们的名字:“爱蜜莉雅,蕾姆,贝蒂,你们在哪。”
偶尔会看到被冰锥杀死的魔女教徒的尸体,横七八竖的躺在走廊里燃烧着。
此时零并没有因为被怠惰耍了而生气,只是期望她们不要被大火烧成灰,连一个细胞都没有存活下来,只要能找到她们,那么他就可以挽回局势。
不久后在走廊里找到了倒在血泊中的两人,她们的周围还有许多冰块碎片在大火的炙烤下慢慢融化,零松了口气,将两人夹在腋下带出了府邸,并排放在屋外的庭院里。
然后又回到了宅邸,走到一个房间门口,把打开的房门关上,然后再次打开,依然是之前那个燃烧着的房间,没有直接通向禁书库。
想起昨天晚上贝蒂的状态,零有些不好的预感。
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搜寻着贝蒂的身影,在宅邸深处的一个房间内,零终于找到了贝蒂的禁书库,少女像往常一样坐在梯凳上平静的看着手中空白的书,对周围视而不见。
“贝蒂,我来带你离开了。”
零焦急的走到少女的身边,看着眼前少女瘦弱的身体,心里有些发堵。
“带贝蒂离开?”
少女用颤抖的手指再次翻着手上的书页,认真而又仔细。
“对,和我一起离开吧。”
好像有一道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催促着,重复着,坚定着要温柔的对待眼前的少女。
“这里是母亲让贝蒂看守着的地方,贝蒂必须履行契约,在那个人没来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禁书库的。”
黑色封皮的睿智之书依然雪白一片,就像在嘲讽着她直到现在还怀抱期望,少女好像习惯了这样的结果,翻着书的手停下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遵从契约,按照睿智之书上的记载生活,然而从某一天开始,书上再也没有显现过任何文字,依然每一天都在期待着奇迹发生的少女陷入了绝望之中,她想着或许从那一天开始属于她的未来早已结束。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零好像没有明白眼前的情况,脸上充斥着无法理解的呆愕。
“贝蒂没有开玩笑,贝蒂本就是为了这个契约而活的精灵,出生之后被赋予这个契约作为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任务,这本就是贝蒂的生存意义。”
零看着贝蒂空洞的眸子,有些明白了贝蒂的想法,祈求冗长的契约能够结束,了结永无止境的等待,用自毁的方式!
可是,为什么会让自己产生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情绪,不想要这样的结果,不想看到贝蒂随意的消失,他无法接受,无法忍受,胸口闷的喘不过气。
“我知道我不是那个人,只有我绝不可能是那个人,即使我知道你等的人不是我,但是就算用强,我也要把你带出去,我不想看到我所喜欢着的女孩在这里莫名其妙的去死,所以,拜托了贝蒂,不要让喜欢你的人悔恨一生啊。”
自暴自弃的朝着贝蒂呐喊着,发泄着心里那莫名的情绪。
本来零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一个很冷静的人,只要愿意他就不会受伤,不会死亡,他有着强大的力量可以面对各种状况,所以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情绪失控的一天。
此时此刻零终于明白了,他在短短半个月的相处中喜欢上了眼前的女孩,两个孤独的灵魂碰撞在一起,每天在禁书库里和贝蒂识字聊天,虽然贝蒂总是说着不留情面的话,但是却从未说过让自己不要去找她。
不想让贝蒂离开自己的身边,因为害怕寂寞,不想离开贝蒂的身边,因为害怕贝蒂寂寞。
“什么啊,你这家伙太卑鄙了吧,既然拒绝了贝蒂,就不要说出这样的话啊。”
看着眼前冲着自己吼叫着的少年,贝蒂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悲伤,本来平静的心打破,眼眶里酝酿着水雾。
贝蒂是很感激眼前的少年的,是的,她很怕寂寞,但是这段时间,眼前的少年基本都赖在自己的身边,用着笨拙的方式关心自己,即使是这短暂的相处,少年也在她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烙印,四百年以来,贝蒂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感觉。
明明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但是他却自顾自的闯进来,明明告诉自己他不是她等的那个人,但是却认真的告诉自己他喜欢她。
“啊,我也知道这很卑鄙,但是我就是这么想的,想要和你一起把这个世界推向它本该有的结局,不论去哪里做什么,都想着能和你一起,因为,我也很寂寞啊,你应该也和我一样的吧,所以,贝蒂,跟我离开吧,不要再等那个永远都不会出现的人了。”
重新冷静下来,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那么就全力的去做,不再以力所能及这种半吊子的心态,零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即使在最坏的情况下粗暴的把她带出去被她怨恨也在所不惜。
零在此刻终于明白了神大人说自己需要寻找的东西是什么了,是期待,是感动,是羁绊,是一切美好的东西。
“那你就告诉贝蒂啊,告诉我你就是来接我的那个人,即使母亲给我的书上没有写下你的名字,我也会说服自己和你签订契约,为什么不愿意欺骗贝蒂啊!”
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少女向零哭喊着。
只要想想以后都不需要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禁书库,有人愿意拉着自己的手,和自己永远在一起,贝蒂根本拒绝不了,然而,那是创造自己的母亲的遗愿,贝蒂不知道该如何做出选择。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那个人出现,你手上那本书就会有相应的记载对吧?”
零在贝蒂的手中接过那本像字典一样的书,在手中快速地翻着,厚厚的书页里面没有任何的文字。
所以少女无法做出行动。
“母亲是这么告诉贝蒂的,这本书是母亲手上可以预测未来的睿智之书的副本,只要那个人出现,书上就会显现他的名字。”
贝蒂小小的脸上挂满了眼泪,她希望能从零的口中听到自己所期待的虚假答案。
“你母亲是爱着你的吧。”
有些疑惑贝蒂的母亲有什么样的深意,为什么要将孤独强加在少女的身上。
“母亲一定是爱着贝蒂的,这一点我可以确定。”
她相信母亲一定是爱着她的,这也是她能在母亲遗留下来的禁书库里遵守契约守护四百年的原因。
“或许,你并没有理解你母亲的苦心。”
零看着贝蒂脸上的泪痕,有些难受,伸出手帮她擦拭干净。
“你这是什么意思?”
贝蒂抬起头,零的手指在她脸上划过,温热的大手让她有些依赖。
“既然号称知晓世间一切知识,可以做到预测未来的强欲魔女是爱着你的,这本书四百年来都没有显现出那个人的名字的原因大概是,你的母亲希望由你自己来写下那个人的名字吧。”
以强欲魔女是爱着贝蒂的前提做出这样的推测。
“怎么会,怎么可能?”
贝蒂有些无法相信,这样的解释是合理的,否则贝蒂所确定的被母亲所爱着这件事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个爱着她的人又怎么可能让她痛苦四百年。
那么拘禁自己四百年时间的不就是自己吗,贝蒂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所以贝蒂,写下我的名字吧,那个人是谁由你自己来决定。”
零把手中空白的书递还给贝蒂,用期待的眸子看着表情复杂的少女。
“你凭什么做这样的判断,如果是这样不就证明贝蒂和傻瓜一样吗?”
贝蒂有些自暴自弃的大声喊着,事实上她已经接受了零给出的答案。
“啊,当然了,你已经相信了不是吗,你既然相信着你母亲是爱着你的,那么你就必须相信我说的就是事实,难道你怀疑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坏女人吗?”
就像是为了刺激贝蒂,零故意说出‘坏女人’这样的字眼。
“贝蒂的母亲才不可能是坏女人。”
少女对于母亲是绝对信任的,所以零的答案必须得是正确的。
“所以,贝蒂,我必须感谢你,谢谢你等了四百年,虽然知道不是为了等我有些沮丧,但是还是得谢谢你,让我有机会来到你的面前,不论曾经是多么的痛苦,但是一切都可以结束了,我答应你,以后都会陪着你。”
坚定而又理所当然,等待着贝蒂做出最后的选择。
四百年以来一直都想听的话,今天一次性的听了个够,此时少女的选择只有一个而已,只要零愿意把她当成心里的第一位,那么她就能够解除和母亲的契约。
“你会把贝蒂放在心里的第一位吗?”
“你已经是了。”
“母亲的禁书全部消失了,我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意义。”
“没关系,你还有我。”
“明明只是个普通人,对于能够永生的贝蒂来说很快就会被你抛下。”
“我会陪着你,每一天都陪着你。”
“贝蒂一直一直都很想出去看看。”
“我会带你去,不论是哪里都会带你去。”
“零......”
“第一次听你叫我的名字呢。”
“以后你会经常听到的,会叫到让你烦为止。”
“如果能听到腻为止还真是求之不得。”
不再受到束缚,不再背负枷锁,不会再孤独,不会再害怕,贝蒂的脸上展露出可爱的笑容,就像雨后的彩虹一样闪亮而耀眼。
“既然你是那种没有我就不行的类型,那么贝蒂就稍微回应下你的期待好了。”
“啊,我保证!”
手中空白的书落在了地板上,贝蒂颤巍巍的拥抱着零,感受着零的心跳和体温,无比安心。大火已经将他们包围,灼热的空气,呛鼻的浓烟,这个魔法构筑的空间发出像玻璃裂开一样的声音,属于魔女的禁书库逐渐的崩裂瓦解。
贝蒂使用转移魔法,两个人瞬间从大火的包围中转移到了庭院里,少女终于走出困住了自己四百年的牢笼。
罗兹瓦尔府邸在大火的燃烧下,在这个世界里被抹去了所有痕迹,烈焰燃烧着将周围的一切映照成火红色。
于此,零和贝蒂缔结了相互陪伴的永恒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