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
太子将手中酒杯狠狠地拍在桌上，然后起身一把拉开门。
怒瞪着门口躬身的孙福，喝叱道：“孙公公何时喜欢吞吞吐吐了，有什么话直说便好。”
孙福忙跪下，战战兢兢道：“太医说太子妃是郁结心头，所以纵然医治，恐一时半会也是难以好全的。”
孙福边说，边瞧着太子的神色，见太子听完自己说完的话后，脸色一变再变，心里越发有底了。
看来，绿袖托付自己留意的事，总算是能得个满意的答复了。
“行了，你……退下吧！”
太子轻叹口气，淡淡地说道。
神色云淡风轻，就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孙福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子，直到接触到太子微怒的目光，这才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太子转身进房，笑容满面，兴致极好地举杯道：“好久不曾畅快地饮过一回酒了，蓉儿今天可愿意陪我醉一场？”
芙蓉巴不得能把太子时刻捆在自己身边，此刻见太子说想跟自己喝酒，当下心里乐得开了花，又岂会有不愿意之理。
“蓉儿马上就去。”
当下忙亲自去后厨拿酒，与太子对酌起来。
唯恐太子光饮酒不够助兴，芙蓉还特地命人取了薄纱舞裙，赤脚踩在地板上，给太子跳了一支香艳的舞。
这边，是举杯共饮，良辰美景无限好。
另一边，却是冷冷清清，无限凄凉。
沈霏虞卧在榻上，脸色苍白得仿佛上了一层蜡纸般，嘴唇也像是一朵失水的白色栀子花，卷起层层皱褶，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经过药水处理，然却还是能看出明显的凸起。
她安静地躺在那里，整个人看起来就仿佛是一朵恬美的睡莲，不染尘埃般的美丽。
突然，门吱呀地开了，但很快又被关上。
一袭素色衣裳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戴着黑色镶金边的面具。
虽然只有一双眼睛外露，但周身尊贵冷傲的气息，仍然无法抑制地往外散发。
他径直地朝着床榻走去，两眼定定地看着床上的人儿，没有丝毫迟疑。
专注地，仿佛天地间除了她，便再无任何事物能入得了他的眼。
“虞儿……”
他轻笑，唯一没有被面具遮盖住的双眼里，满满地都是柔情，仿佛深海会发光的水母。
“你说过的，再也不想看见我。可我，却无法控制住自己不来看你。虞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倔强呢？”
男子的手轻轻地落在沈霏虞的唇上，感受到它的干燥，轻叹口气道：“你就是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
“只要你愿意，我能给你更好的生活。”
男子起身，端了水杯，用干净的纯棉丝巾，沾了水替沈霏虞润着唇，眼睛里全是心痛。
“虞儿，虞儿……”
如此反复轻声低唤，如在哼唱一首婉转的安眠曲般。
有许多话梗在心口，欲诉却是不能够。
只能这样静静地看着，静静地，一眼便能抵过万年。
房间里布满柔情。
“太子妃……”
半响，过来服侍沈霏虞吃药的丫鬟在门口轻轻敲着门。
房里的男子听到声响，立即起身，推开窗户纵身一跃，瞬间消失在这夜色苍茫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