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几日,当陈青淼刚习惯坐公交车回苏森森家时,江昱信又出现在他平时等她的地方。
陈青淼假装没看到,继续向公交车站走去。“淼淼。”他在身后温柔唤她。
她不理,一直向前走。他加快脚步走近她,才发现她脸上泪水肆流。一时间,他心疼极了,不顾这是外面,把她抱进怀里。
她挣扎,却推不开这个怀抱。
“你放开我。”她带着哭腔。
他却搂得更紧,“别哭,别哭。”
她却哭得更凶,她压抑着声音,忍不住了才崩出一声呜咽,他胸前的衬衫湿了一大片,眼泪似乎能浸透到他的心上,不然,他的心怎么会这么痛?
他轻轻拍她,一遍一遍地安慰道,“别哭了,别哭了。”
陈青淼哭的头昏脑涨,待反映过来时,已经被他带到了自己车上。
“快送我回家,森森等着我回去做菜。”她毫无表情,直视前方。
“好。”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她没有问他妈妈走了没有,他也没有主动告诉他。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找他,因为关系并没有好转。
她下车时,他索要一个抱抱,但是她置之不理,下了车门便不再回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找她了,其实,他心里也有很多疑问,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他很想问他,她去医院照顾的那个男人是谁?是不是也是因为那个男人,她才没有陪他去看星星?她不是说,她去医院照顾的朋友是女生吗?
他承认,他小心眼,又爱吃醋。那天她推三阻四,执意不让他陪她去医院时,他便偷偷跟着她去了医院,发现她带着早餐去照顾的朋友,是一个男生。他去前台问那个男生的名字,得知名叫唐辰。
那个唐辰,到底是谁?是不是如他猜测的那般。
陈青淼回到家后,心情低落。胡乱做了两个菜,吃完后便洗漱上床了。
好想小星星啊,几天没见到,不知道它怎么样了,有没有想她。
江昱信回到家里,母亲正在做饭,星星躲在狗窝里不出来,见到他,才勉强挪出来一点,看得出,星星是想妈妈了。容蓓已经回到上海,说公司有事情,墙上的照片江姮诺觉得碍眼,请人搬了下来。陈青淼回来看见了,不知是什么感受,总归不会是好的。
“阿信。回来了,快洗洗手,准备吃饭了。”江姮诺招呼他。
江昱信去洗手,然后打饭。江姮诺不常做饭,手艺与陈青淼相比,相差了好些。
“妈妈在这里多照顾你几天,好不好?”江姮诺小心翼翼问道。
“你想住留住吧。”江昱信不悲不喜,生疏如常。
“好。”绕是这样,江姮诺还是很开心,她不停往他的眼里夹菜,“来,多吃一点。”
夹了几块,江昱信便阻止她,“我自己可以夹菜,您也多吃点吧。”
“好。”她尴尬地把准备夹给他的菜放到自己碗中。
吃完晚饭,江昱信给星星洗了洗个澡,可怜的小狗这几天都没有精神,估计是不习惯家里面有爸爸妈妈之外的人。它也不给江姮诺碰,稍稍一碰它,它就吠个不停。江昱信去上班以后,它就躲在狗屋里不出来。
江姮诺对它也不是很喜欢,陈青淼养出来的狗,随她。
自从上次江昱信来找陈青淼过后,就再也没有来找她,发消息也只是提醒她多吃点饭,注意休息。
陈青淼觉得,他们的关系是这样脆弱,经不起一点儿风吹雨打。何况,江姮诺那里是****,他们又怎么承受得住呢?
陈青淼觉得很委屈,又很气愤。她不会主动去求和,她没有错。
一个月过去了,陈青淼期待着的心也慢慢冷了下来。好几次苏森森都忍不住要上门去骂江昱信,都被陈青淼拦下来。
或许,他们脆弱如薄冰的关系,幸福而短暂的时光,该结束了。
或许,他在等她开口。
阿信,我一直害怕结束,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天,我发现我并不是很害怕。爱着你,我很认真,很庆幸。被你爱过,我很幸福,很快乐。
足够了,足够抵得过日后漫长的岁月。
陈青淼请了假,化了淡淡的妆,换上水绿色的连衣裙,整个人看起来很有温柔的气质。她一路上微笑,回到她和江昱信的小家。
她敲门,江昱信过来开门,见到她,他眼中显然闪着欢喜,她报之微笑,明朗却生疏。
星星看到她开心极了,一个大力就扑到她怀里,叫个不停。陈青淼抚摸它,眼泪差点掉下来。
江昱信见她低着头,鼻子通红,知道她难受,心也痛得不行,“淼淼,你回来了。”他开口道,语气里是隐忍不住的欣喜和心痛。
她低头沉默些许,然后抬头笑道,“嗯嗯,我来找你。”
江姮诺听到声音从房间里出来,看到陈青淼脸色一变,转瞬又恢复如常。
陈青淼抬头看了看墙上,发现婚纱照不见了,已经下沉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
“阿姨。”她唤道,“上次是我冲动了,有不周到的地方,请您原谅。”
“嗯嗯。”江姮诺冷着脸应了声。
江昱信靠近她,她又往旁边挪了一些和他保持距离。“淼淼。”他柔声叫她,“你可以叫妈妈。”
陈青淼看着他,又看了一下江姮诺,眼神平静如常,“阿信,我这次来,是有事情和你说的。”
“你说。”
陈青淼从包里拿出两张纸,是两份离婚协议书,她在上面已经签了名字。
江昱信不可置信,木讷地看着她把纸摆平在桌上,说不出一句话。
江姮诺也惊到了,“你这是干什么?”
陈青淼抚着乖巧的星星,看着他们说“这是离婚协议书,我想了一个月,决定好了。”
“你……你真的想好了?”江姮诺依然不肯相信,不肯相信她可以这么轻易放下。
“对,我想好了。”陈青淼波澜不惊,甚至对着他们微笑,“我和阿信确实有很多不般配的地方,和他在一起,很开心,也很惶恐。经过这些时日的思考,我决定离婚。我相信,你们也希望可以这样。”
江昱信还是木楞楞地看着她,不说话,眼里全是惊愕与悲伤。
陈青淼咬着牙微笑,“阿信,你把字签了,我不会纠缠,永远不会的。”说完,她便放下星星,起身往外走。
“淼淼。”他惶恐大叫她的名字,她停住,他却不敢往前,“你这么……想好了吗?”
她没有回头,“想好了,我不愿相互折磨,破坏之前的美好回忆。”
久久,他才挤出一个字,“……好……”
她开门出去,任凭星星在身后大叫,依然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