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喜儿一爬上来,就摇摇晃晃地到桌子旁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苏景婵和杜毓铭对视一下,互相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苏景婵惴惴不安地问道:“三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金喜儿没有搭理她的问话,她不停地给自己灌着茶水。在一气儿喝下五六杯之后,她的心跳终于恢复了惯有的频率和强度。
“有人死在地道里了。”她简洁地说,然后看着杜毓铭,“杜先生,有劳您在这里照顾一下六夫人,我去去就来。”说罢,也不看杜毓铭是否答应,也不看两个人的反映,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屋子里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尸体?杜毓铭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那个地道入口,心想,这到底是山贼的地盘,处处透漏着诡异与恐怖,堡主夫人的香闺里居然暗藏密室,还有人不知不觉地死在了那里!他有些膈应地看了看苏景婵,该不会是她在地道里杀了人吧?可是,连一条狗都怕成那样的女子,浑身伤痕累累,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有杀人的能力吗?
尸体?苏景婵的脸迅速地变红了,她没有注意到杜毓铭的轻轻扫过来的异样眼风,更没有来得及探究他的心理活动,她的心怦怦跳着,也这么说,他死了?
人皮面具那张狰狞的脸闪过脑畔之际,他那悲愤的声音也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耳边:“苏景婵,你终于说出实话了,原来你还是嫌弃我!可是,我这张脸,又是为了谁才弄成这个样子的?!”
对于人皮面具和她前任的关系,苏景婵无从得知,唯一的线索,似乎就是这句话。这句话透露出的信息,有恩情,有悲情,有猜忌,仿佛还有些责任。
尽管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以这样一种状态隐匿在青龙堡,尽管那个男人丑陋得令人生厌,但他毕竟没有伤害自己。而她的前任仿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苏景婵凭直觉相信是自己的前任亏欠了他的,再加上她答应过要给人家送饭却没有做到,这让她不由得对人皮面具有些愧疚。
小翠端着刚刚煎好的药进来,见到苏景婵站在床前,不由得惊喜地叫起来:“夫人,您醒来了?!”
苏景婵勉强地朝她笑笑:“是啊,醒来了。”
小翠激动得语无伦次:“这就好,这就好,夫人醒来了就好!”
苏景婵的脑子似乎都不转了,她机械地随着小翠的话说:“是啊,醒来了好,醒来了好。”
小翠欢喜地给苏景婵端来一盆水:“夫人,擦把脸吧。”
“好的。”苏景婵说着便卷起了袖子,她这才发现手臂上有一片青紫的伤。
“轻轻擦一下就行了,绕过涂药的地方,别让伤口见水。”杜毓铭提醒道。
小翠拿着毛巾在盆里摆了摆,拧干后,轻轻地为苏景婵擦擦眼睛,擦擦鼻子两侧,小心翼翼得好像是面对一只易碎的瓷器。苏景婵无端地烦躁起来,她推开小翠起身到梳妆台前去照镜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吓了一跳。
镜子里那个满脸青伤红伤,肿得跟猪头一样的女人,是她吗?天哪,就这副尊容还好意思跟人家帅哥表白?
想到自己刚才那哭哭啼啼的样子,“丑人多作怪”这五个大字镶着金边,一扭一扭地从苏景婵的脑海里夸张地闪到了眼前,然后幻化出《大话西游》里面猪八戒女里女气抛媚眼的样子。
呜呜,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恨不得找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