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辛揉着她的头发，有些哭笑不得：“中国那么大，难道只有哈尔滨才是结冰的城市吗？”
玲玲斜睨着他：“我说什么你就不能依着我吗？这还是我第一次到北方，就被你欺负了，将来我去了东北，那还不被成天欺负啊！”
何辛宠溺地望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天色渐晚，一张巨大的黑幕降临在这座城市的夜空，压抑和恐惧上线，当然人类已经做好了应对这一切的准备措施，灯光逐渐亮起，照亮了人走过的地方，驱赶着黑暗所带来的恐惧与孤寂。城市的灯火总是在改变着人类的生活方式，也似乎在改变着人类的未来，一些灯火昏暗处的烧烤味吸引着夜游人。作为吃货的郭玲玲怎么可能闻着味儿还能克制自己呢？即便吃完火锅，走几步就可能随时撑到吐，这个时刻也要来两串肉串过过嘴瘾。
“厉害！不过这种夜市地摊还是少吃为妙！”
“哼！那么多人都在排队，说明这一定味道极好，所以我一定要尝一尝！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是从众心理，我们中国人的习惯！”
宾馆的灯光昏暗且散发着暧昧的气息，楼道间一股发霉的味道，但是依旧挡不住无数小情侣来次挥发荷尔蒙。何辛拧开房门，很是绅士地让玲玲先请。玲玲右手放下挎包转身便倒在了床上，四肢摆开“大”字姿态，长舒一口气道：“我还真是快一年没有如此外出运动过了，上一次都还是大一那会儿和舍友国庆旅行！”何辛放下大包小包的购物袋，看着床上“大”字形的她无可奈何，将屁股小心翼翼压在床尾。安静的房间格外尴尬，静的互相之间听得见彼此砰砰乱跳的心脏，心里的小秘密也随着剧烈的呼吸一点点抖露出来。“要不看个电视放松一下吧！”何辛躬身拿起遥控研究如何播放，窗外忽然闪过一道闪电。
玲玲忽然发现哪里不对，挪了挪身子，看着半个屁股在空中的何辛，脸颊微红：“你要不要坐进来点？”何辛摇摇脑袋，玲玲接着问：“今天累吗？真是不好意思，让你陪我走了一整天，可能耽误了你许多事情！”
电视画面突然跳出江苏卫视的相亲节目，男女嘉宾又一次牵手失败，男嘉宾转身离场的背影在音乐里变成慢镜头，好像一出精彩绝伦的舞台剧。“好了！”何辛挠挠头发身子往床上挪了点，说：“没事啊，你来烟台，在这里我就是一个主人，远方来的你作为客人，我不陪你谁来陪你？再说了，你见过哪个男朋友不陪女朋友逛街吃饭买衣服的？我也是好久没有出门走过了，正好今天见见室外的大太阳！”
“啊？你平时就呆在屋里当宅男吗？我听你说起操场上谁又和谁悄悄牵手、三两个老大妈为了争夺广场舞地盘打起来……诸如此类的故事，我还以为你天天在街上游逛呢！”
“那怎么可能？我这么一个肥宅，不过是把时间花在了看别人的故事上，然后转述而已，一个人出门总是漫无目的，看着人来人往，我总感到孤独无助，所以就干脆把自己锁起来。”何辛双手放身后撑住斜下的身子，与坐起来的玲玲两个脑袋凑在一起，侧脸一瞬间，彼此呼吸就在面庞上清晰明了。
别人的故事在电视里夸张播放，何辛依次换台，熟悉的、陌生的脸庞在为数不多的节目里循环，玲玲突然看着他的侧脸，说：“何辛啊，你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
不管在什么环境下，严肃的说话给人的压力感比其他状态都大，甚至于瓦解人的心理防备，何辛正是心里发毛了，猫爪上下挠，脑海里飞快的闪现着各种不好的念头。“嗯？你这是要说什么？”
“你真的喜欢我吗？”
沉默！一秒的沉默！两秒的沉默！“当然啦！”三秒的沉默，何辛又加上一句：“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从我们认识到现在，大概计算是快一年多，正式来说不过一天不到，这中间悲喜交织，暧昧和喜欢，也或是爱，反正这些都是我对你的感觉。”
“唔，我了解了，那么，你喜欢我什么呢？”玲玲双手手指交叉搓个不停。
这道堪称爱情经典试题的问题至今也没有人给出一个完美答案，也没有人去研究如何回答它，但却是女生们喜欢刨的问题。
何辛脑子嗡嗡地飞速运转，答好了是加分项，答不好便是致命题，可是答得好不好的标准在哪里？喝酒上头也不至于如此冲击脑子，之前所有的安排和计划都在这一刻灰飞烟灭，反正回答的结果只有玲玲自己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电视机节目又换回了江苏卫视，相亲节目换了一个男嘉宾，比上一个帅气有气质，感觉应该能成功牵手吧，没人知道在舞台秀之后究竟有多少是成功在一起的，感情的世界就像两个人共同行舟，谁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暴风雨忽至。窗子被雨点砸得噼里啪啦，窗帘扬起来见电闪雷鸣，何辛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身边一把伞都没有，回学校不得变成落汤鸡？
“啊！下雨了！”玲玲惊呼，“今晚你怎么回去呢？”
何辛突然一股痞气：“我还需要回去吗？”
“怎么滴？你还想赖在这不走啊？楼下使用你的身份证另开一间，给我做守卫吧！”郭玲玲倒也配合他。
雨点落下的声音简单而充满节奏感，街角的夜市急忙撑起伞，收拾东西准备提前结束，手足无措的夜游人最是惊慌，蟋蟀蝉虫收起嗓子，光线被打散揉成潮湿的一团，黑夜重回泛着凉意的孤独中。两人都盯着窗外的夜色仰天长叹，谁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有个什么样的打算，也不准备开口。
“还走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最终话题还是回到了这里。
“我不走也不行啊，难道还和你一起不成？”
“那要不你今晚就留这里了，多出点钱开一间房吧，这么大的雨你也走不了，行吗？”郭玲玲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宾馆前台坐着的是个肥胖女人，戴着副眼镜却还把脸凑到屏幕前，她接过身份证慢悠悠进行登记，像极了美国动画电影里的那只与名字不相符的水獭。何辛将半个身子探进雨中，有几分言情小说和琼瑶剧的气氛，何辛拧着袖子上的水自顾自笑了。
“睡吧！早点休息！”何辛退出郭玲玲房间，也将自己摆成大字，放空脑子歇了一会儿，舒服的热水澡配着几曲儿小调，幸福大概是需要的被满足吧！
深夜谁还会在线？除了还在火车上的程菲外，其他几个姐妹都早已在宿舍里玩疯了。玲玲问程菲第一次见对象是不是应该谈感情，程菲就讲起了她以前的故事。那会儿也不算是第一次见季轻尘就是确定的男女朋友关系，一个阳光开朗的人正好遇到一个有心理障碍的人，帮助她打开心窗走出来，就好像一个人出生后往往会喜欢上见到的第一个人，她们只不过是在某个特定的情境下遇到了特别的人，哪有什么恋爱心思，都是顺理成章的发展。
“你说男生第一次宾馆都会想一些黄黄的事情吗？”郭玲玲又补充了一句：“我总觉得他对我没有想法，似乎喜欢只是一种流于表面的感情，就像搞暧昧。”
程菲严肃分析得出个假设：“大概是你见面后败光了人家对你的幻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