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山林中传来律响。
磨盘粗细的参天大树随着那律响颤动着,树上繁茂的枝叶碰撞在一起发出“唰唰”的声响。
细看才发现大树下站着一个布衣草鞋的瘦小少年,小小的手上握着跟他半个身子一样长的斧头,黝黑的脸上写满坚毅。
他左右双脚站定,双手紧握斧把,将斧头抡圆,随后重重的向大树砍去,每砍一下大树都会一阵抖动,四周土地也随着震动,斧子震开时树上边留下一个椭圆的缺口。
那斧子在他用力之时便有一抹白气沿着斧头把进入他的双手,向肚腹流去,只是这一切他都看不到。
不一会这棵大树便发出吱的一声向一旁倒去,惊的山里的鸟四散而飞。
少年又转头走向另一棵同样大小的树,不一会,那棵树也到了下来。
“半天不到就搞定了”,少年说着将斧头放下,掏出怀里的干粮,坐在地上吃了起来,吃完后就背靠着砍倒的大树,眯眼睡去。
他这些年学乖了,以前提前完成任务便会回家,后面越发熟练,空余的时间多了起来。
爷爷加重了他的任务,自那以后他便老实的等傍晚回家。
醒来之后,见天色已经合适,就扛着斧头沿着山路往回走去。
西边山头的太阳还剩半个的时候,少年走到了村口。
老李头叼着烟嘴坐在村口边的一个扁盘石头上,眯着眼看着走近的二狗眨巴着嘴,讪笑道,“二狗回来了”。
少年斜着瞟了一眼不理会他。见少年不说话,老者也不生气,跟在少年背后往村内走去。
这村子不大也不小,背靠群山,房屋散乱坐落在山脚。
左拐右拐,少年到了处在村子边缘的家里。
”二狗回来了“,一个白发老人坐在屋内椅子上道,这老头头发是白的,但这胡子却是黑色的,且有约两寸长,看上去很是诡异。
”今天的任务可完成了?”,老人开口。
“完成了,我砍了两颗树,您交代的,都是到我双手环抱不过来的大树”,说着便把斧头往黑泥地面上放去。
二狗本名吴乾,自幼父母双亡,奶奶在他出生之前就死了,只剩下爷爷和他相依为命。
四年前,老头子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就要让年仅八岁的他上山砍树。
老人向来慈祥,不曾真的动手打他,但言语中充满着威严,他不敢偷奸耍滑。
老人开始让他去山上砍树,每日累个半死都不能砍倒一棵,回去还要被责骂。
他思来想去,实在是想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让他拿个铁锤去砍树。几次跑去询问,老头子也不理会他。
于是他将怨气都撒在那斧头上,想着将那斧头磨锋利,教爷爷不能再难为他。
可他一连磨了几天,那斧头半点变化没有。
他觉得很是奇怪,回去交代了他的行为,想问出这斧子的来历,老人还是什么都没告诉他。
他猜想着这斧子的神秘,又想到自己这些天来力气的增长,想到爷爷不会去害他,于是咬着牙,慢慢摸索这用这钝斧子砍树的诀窍,半年之后总算能按时完成爷爷第一次交代的任务.....
如今已是四年过去了,吴乾想着有点失神。
这四年他白天几乎都在山林中度过的,很少与村里孩子来往了。
他不知道是,他现在的力气已快是村里壮汉的两倍了。
”过来吃饭“,
爷爷的声音让吴乾回过神来。
”时间过得真快啊!已经快四年了,如今你交代的任务我都能完成了,也该锻炼的差不多了是不是?“,
吴乾又一次提起。
老头眯着眼睛道,“我知道你累,但我也是为了你好。”,
“你要知道,你比不得别人,别人有爹娘养活,你只能靠自己,我老了,也活不了多久了,你以后总该一个人生活,长点力气,总该是好的。”。
“嗯,爷爷,我明白了。”吴乾乖巧的回应,“您放心,我会锻炼自己的,到是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吴乾也长大了,看着老人日渐衰弱的身子,他也担心了起来。
“臭小子!”老头笑骂道,“我这身子骨还是能再坚持几年的。”,说着,招呼吴乾吃饭。
吃完饭后,没有多余的娱乐,像往常一样,该要睡觉了。
老人打了个哈欠说道,“天不早了,洗洗睡觉吧”。
洗完后,吴乾滚到了床上,抱起被子盖上,不一会就憨憨睡去。
老人也脱下衣服上了床,盖上被子,躺了下去。
午夜,屋子里一片漆黑,村子里寂静得听不到一丝声响。
老头忽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睡着的吴乾,随即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叹了一声。
随即他披上外套,下了床,向着大门走去。
卧室离客厅的大门一段距离,老人却是走的轻快,仿佛能在入
老头出了门,走在弯曲的泥路上,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响。
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村西头边缘的一处院子,这里正是王寡妇的家。
老头进了院子,轻轻一推大门就开了,仿佛屋子主人早知道他会来似的,
若是吴乾在这里,他一定会吃惊,往日身形佝偻,面容枯槁的王寡妇竟变成了一个的美妇人。
这美妇人身着粉红旗袍,胸前的高耸撑得旗袍涨起,旗袍的叉开得奇高,直开到女人大腿根部,女人整条大腿的雪白都侧露在空气中。
女人坐在床上,见到老者来了,翘起了二郎腿,抬了右腿放在右腿上,又拍了拍自己右边的床被空处,好一幅勾人景象!
第二日,太阳刚冒头,吴乾又起了个大早,爷爷还是像往常一样叮嘱他,叫他别靠近山那边雾气腾腾的林子。
村里人都知道,那里最是危险,一般人只要靠近便觉头晕脑涨,而且还会出现幻觉,好多村民进去了都没再出来。
吴乾,说罢便扛着斧子向村外走去。
已是晚秋的早晨,风吹雾气,阵阵微凉。
到了村口,又见到那李老头又坐在门口石盘上抽着旱烟。只见他过来眯着眼睛,皮肉不笑的看着自己,很是诡异。
“那老头不怕冷的”!,从吴乾记事以来,只要是进出村子,都会看到他屁股坐石头上,抽着那杆黝黑发亮的烟枪。
走了一个时辰的山路又来到了昨天砍树的地方,不出所料,昨天砍倒的树今天就不见了,四年每天都是这样。
他很久都没弄明白,那么大的树,怎么会一天功夫就会消失不见了呢?
吴乾曾经告诉爷爷,爷爷却叫他别管。
可他却是一直都放在心上,但是抓不到人,他每次砍树的时候都会多留一个心眼。
向四周望了望,几番寻找来到爷爷叮嘱他砍的粗壮树木前,他调整好站姿,用力挥动斧子向树木砍去,树木一抖,大地随之一震,树叶相互撞击传出唰唰响声。
正当他挥动斧子准备砍第二下的时候,大树后面的灌木丛传来簌簌响动,他向那边望去,响动还在持续,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树丛里面钻。
他顿时来了兴趣,猜想着是不是兔子野猪一类的动物,可以抓回去,烤着吃很是不错。
想着,他拿起斧子追了过去,也钻进了灌木丛里面,但他没有看到那个东西,于是他停了下来,听着那东西传来的响动,辨清它的方向后又动身追去。
如此反复数次,终于让他看到了那个东西,短圆的尾巴,胖胖的身子,灰褐的皮毛,果真是一只兔子,他心里大喜,钻的更加卖力。
那兔子见甩他不开,于是右拐钻出这片树丛,吴乾紧跟兔子的步伐,追了出去。
那兔子很是灵巧,跑过一片草地,又钻入了一片茂木丛里面,吴乾不愿意放弃,也随它钻了进去。
初升的太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星星点点的射在他面前的枝干上,这片木丛要比上一片木丛更加繁茂,吴乾怕乱枝戳伤眼睛只好闭着眼睛前进,钻一下又停下来看一下,又继续钻。
吴乾钻的很艰难,那兔子却是得心应手。眼看着就要追不上了。
终于,那兔子在左窜右窜之后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吴乾放弃了。
他想要钻回去,但是已经是记不清来时的路了。
向后看去,眼前的灰褐枝条不着痕迹地相互交错着,哪还能看的到钻来时的路。
他挣扎着站直了环望四周,想着看能不能寻得一个出口,这片茂木丛比他高多了,他没能看出哪个方向的枝丛更加薄弱。
就在他思考办法的时候,那兔子好巧不巧的又钻入了他的视线,望了一眼吴乾,又从容地向右前方跳去。
兔子的动作在吴乾看来,就像是在嘲笑他一般,这让他心中产生了火气。
想着这次定将死兔子抓到手,看他那时还会不会像这般从容。
坚定决心后,又俯下身来,追着兔子身后钻去。
半晌,兔子竟带他钻出了树丛,又来到了一片大草地,正午的阳光洒在草地上,他大口呼吸着这清新的湿润,感受着失而复得的自由。
他感激的望向那兔子,心里想着要不要放它一马。
那灰褐的胖身子,在阳光里一上一下的跳动着,身上沾染的露水折射出星星点点,忽地,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他吓了一跳,忙跑上前查看,将四周的草连根拔起,露出了一圈黑褐色的土地,没有发现任何洞穴。
这兔子就这样消失在了这片草地上,他想起了村人过说的山里的鬼魅………
他站在草地中,抬头看着天空,太阳,火红的太阳,阳光洒在身上,他觉得冷,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心脏猛烈的跳动着。
一阵风刮过这片草地,发出呼呼的声响。
他恍惚间在这呼呼声里听到了其他的什么,猛地转头向后望去,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灰黑茂林。
忽的,他感受道那一片灰黑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他看得更加仔细了,终于,他发现了,那一片灰黑中有一只红色的眼睛,是它正向自己射来冰冷的视线。
忽地,他看到那红色的眼睛增加了,变成了两个,他连忙向着反方向的跑去,边跑边回头望,那眼睛晃动起来了,一个晃成两个,两个晃成四个,四个晃成八个.......
他越发的恐惧,剧烈跳动的心脏在他胸腔里冲撞着,他双腿颤抖着,向更草地深处跑去。
跑,摔倒了,斧子从手中飞出,他又站起来,跑,不停地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一块土丘向他的脚撞去,脱力的他失去了重心,向地面重重倒去,失去意识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