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晚秋,村口是一片枯黄,凌冽的秋风吹过,枯黄枝叶纷纷飘落。
磨石上,老李头抽着那杆乌黑的烟枪,不时地嘴里吐出灰白的烟雾,那双浑浊眼睛望着远处的天空“嘿嘿”笑了一声,脸上的皱纹也挤到了一起。
不一会,就看到了吴玄明就带着吴乾飞到村口,老李头惊呼一声,慌忙向村内跑去,边跑边呼
“神仙来了,有个神仙带着吴家那二狗子回来了”。
村里众人闻声都放下手中的活,向窗外望去。
有好事的小伙子看到了跑回来的李老头,拉住他的手臂,问道
“出什么事了?”。
李老头眉飞色舞的向那人介绍他看到的飞过来的神仙。
那小伙听着他的夸张的描述,脸上顿时涌起了激动的神情,立马向着村子的更内围奔走呼号,享受着见证者的喜悦。
吴乾带着吴玄明走进村子,走在村子的泥路上,身旁不断地有村民围过来,好奇的看向吴玄灵,对着他身上华贵的衣裳,精美的挂饰指指点点。
“真的这神仙真的是不凡”,“身上穿的用的都是我们没见过的”,
“虚,小点声,神仙会听到的”,
“对啊,我听说神仙居住在深山之中,少于外界凡人打交道,性格孤僻,是非常易怒的,小心惹他生气”,村民围着他们议论纷纷。
他们不敢不敢靠的太近,人越来越多,渐渐的在他们四周围成了一个圈,议论纷纷。
不断地有小孩挤进圈内,又将身子紧紧贴着身后的人群,好奇又恐惧的向二人望去。
二人走动,他们也随之走动。
吴乾红光满面,显然是对村里人这个样子很是受用,他想着到时候让吴长老露一手,村里人岂不是会更加震惊。
不一会,吴乾看到了他家的房子,墨黑的屋檐下挂满了蛛网,黄色的土砖墙上横出来几条圆木梁,黑黑的大门向内开着。
“消失了这么多天,爷爷一定很担心,很着急吧”,吴乾心里想着,快步向屋子走去。
二人进到房内,众人纷纷止步,但并未离去,将吴家的房子包围,在门口处围成了一个半圆。
吴乾刚进门,爷爷就迎了过来,看着他脸上慌乱的表情,显然是提前知道自己孙子带了个神仙回来,好像是不知道是该守在家中,还是该出去迎接。
爷爷对仙人作揖行礼,吴长老抬了抬他的胳膊示意他不必多礼,吴震天又吩咐吴乾去倒茶给仙人。
随后吴乾又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交代给爷爷,外面的人依旧没有退去,反而越聚越多,不时的有小孩扒在窗户上,伸头往屋里望,接着就传来了大人的喝骂声,小孩又蹦了下去。
终于,吴乾交代完毕了。
就在这时,门外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上身内穿白色衬衣外着黑褂,下身是一件灰白长裤,一双裤脚用灰布条扎着,低着头进来作揖出声道:“在下是这富贵村的村长,名叫刘富强。
本村能得仙人降临,实乃幸事,本村今晚会在宗祠外面的广场举行宴会来庆祝,希望仙人可以屈尊前往,也好让我们尽一下地主之谊。”显然是在门外等候已久。
门外众人止住了声音,在等待着仙人的答复。
吴玄明不好拒绝,也没说什么客气话,向村长点了点头。门外众人欢呼一声,各自散去。
吴震天拉着吴乾的手,把他带到了卧室,爷孙两坐在木床上,床和那斑驳的灰墙墙间留了一段距离。
老头子转头看向吴玄明,发现他正端坐在木桌前,喝着手上茶水。
而后,他把头凑到了吴乾耳边,低声道:“那神仙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爷爷”,吴乾看着爷爷灰溜溜的眼睛,学着他,也压低声音道
“神仙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坏的,是他救了我,我还因此得到了修仙的机会,我很感谢他,他就是个好仙人,再说了他长的也不像是个坏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二狗啊,你是没有看到过这个世界最真实的那一面。”,
老人看着吴乾那真挚纯真的神情,
“罢了,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要你没事便好!”
“对了,我给你砍树的斧头你放哪里去了。”,
听到老人问出了这个,吴乾双手一摊。
“我被那仙人带回去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斧头把了。”
老人听到这里,神色一变。
慌忙的伸出布满褶皱的双手,一手拉着吴乾的右手,一手把他的衣袖向上卷去,翻转的着他的手臂,又把他的手拉着向上一抬。
老头在他的手上找着什么,最后他找到了,随即松了一口气,把他的手臂放了下来。
吴乾自己抬起来手臂向手肘看去,只见那里有着一团奇怪的黑印。
抬起头,目光看向爷爷,爷爷摇了摇头,不想他多问。
说了句“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的”,说罢又看着窗外蓝蓝的天,自语道,“看来要提前了”。
老人又出了卧室,吴乾跟在他的身后,又是对着吴玄明感谢了一番。
已是傍晚,天色暗了下来,往日这个时候,村人每家都会升起灶火,炊烟早就遍布村子的上空。
但是今天不一样,偌大的村子,竟没有一家人家里亮起灯火,村人都跑去一睹仙人风采。
吴乾走在泥路上,望着身后唯一还闪动着黄光的房子。他爷爷腿痛不便去参加宴会,到时没机会看他在村里人面前出风头,倒是有些遗憾。
他之所以被村人叫做“二狗”,是因为多年前,在他还是个三四岁孩子的时候。
那也是一场全村人的聚会,宴会进行不久,吴乾就受不了这无聊的场面,从爷爷的怀中扭动着身子,钻到了地上,爷爷同大人们在桌上喝着酒,便放任他离去。
一只黑狗正从他的面前走过,叼起了地上的脆骨都被啃干净的骨头,抬起狗头看了吴乾一眼,向一旁走去。
吴乾来了兴趣,跟着他来到了一处木桩前,狗在木桩下啃着骨头,坑完之后便抬起腿,向着木桩尿去。
穿着开裆裤吴乾顿时尿意涌起,也学着那黑狗,弓着身子,努力地抬着腿也向着那木桩尿去。
还没尿到一半,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二愣子的惊叫“你怎么学狗尿尿啊!”。
不远处正在喝酒的大人便循声向这边望来,吴乾被突如奇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重心不稳一个踉跄,身子向后倒去,
栽倒在地上,身下边却没有停,尿彪射到了脸上。
后面众人看了都“哈哈大笑”,吴震天也红着脸看着他道,“这小子!”
“我看我们以后就叫他狗二吧,黑狗第二”,汉子起哄。
“我看就叫二狗好了,二狗”,“不错,不错”,众人大笑着议论.....
此后,吴乾就有了“二狗”这个屈辱的名号。
他回想着这屈辱的历史,目光回转,透过窗子看向那些黑洞洞房子,他感受到一阵恶寒,随即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