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外面不甚明亮，盛安笙昏昏沉沉地坐起身，身边没有一个丫鬟服侍，她想起了昨天玲珑还在生她的闷气。
她于是自己爬起来，端起屋内的水盆，打算起身接水洗脸，出了屋门，碰到了正在匆匆赶过来的母亲。
盛夫人看到盛安笙端着水盆愣住了，两个人大眼对小眼对视了许久，她终于反应过来，气势汹汹地开口：“玲珑！为什么让小姐自己端盆接水？”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愤怒。
盛家夫妇便只有这一个女儿，自是宠爱得很，完全把她惯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胡作非为的大小姐模样。如今看到盛安笙亲自动手，想必是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
而盛安笙也确实觉得受了委屈。她一个大小姐，凭什么被一个丫鬟甩脸色！
她站在一旁不吭声，配合的摆出一副活生生受了委屈的模样。
玲珑房里没有一丝动静，盛安笙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这个小丫头性格莽莽撞撞，一晚上的沉默已是极限，怎么可能现在还没有反应？
她联想起几天前在城外昏倒的事情，事出有因，万一这次又和上次一样呢？如果玲珑这么不巧的也被迷晕了？
她担心玲珑出了什么意外，全然把昨日的忽视与冷漠忘却脑后，铆足了劲像玲珑房里跑去，背后传来盛夫人慌乱地呼叫。
还没等她跑到她房门口，门从里面冷不丁的被拉开，玲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面色不善的盯着她。
盛夫人从身后跟过来，大怒：“玲珑你怎么回事？不仅小姐自己接水净面，日照三杆你竟还不起床。”
玲珑揉揉眼睛，冲盛夫人直接打了一个喷嚏，连站在一旁的盛安笙也没有避免。
盛夫人被吓了一跳，正打算开口训斥，玲珑率先开了口：“夫人如果认为我照顾不好小姐，大可以直接把我辞退。”
盛安笙愣了一瞬，昨天她是看出玲珑有些不开心，但竟没想到严重到这个地步。
盛夫人似是被气的不轻，嚷出的声音却分外坚定：“好，你现在就走，这个月的月钱你一分也休想拿到。”
玲珑避开盛安笙的眼神，气势丝毫不虚的与盛夫人对视：“我也不稀罕你这点银两！”
说罢，竟是不给他人任何挽留的机会，一甩衣袖径直朝大门走去。
盛安笙看着她闲庭信步的离开，突然觉得这背影有些熟悉。绕是她脑子不灵光，这甩臂的姿势她也印象深刻，因为实在太怪异了。
可是玲珑怎么会这么走路呢？
盛安笙心底的疑惑越来越越多，从她来到这个时代，就从来没有搞清楚身边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她一直在被玲珑牵着走。
玲珑告诉她她是被绑架后失了忆，她从小就被赐了婚，她身边事无巨细都是玲珑在参与。而玲珑也兴致冲冲。
唯一的反常在昨天。
对，昨天，玲珑是在昨日看到来看病的医生之后开始一改往态，甚至直接离开了相国府。
那位神医到底什么来头？
玲珑又到底是谁？
盛安笙从思绪中清醒过来，盛夫人还在一旁，无奈的看着她。
她冲盛夫人尴尬的笑笑，说：“无妨无妨，我去把她寻回来。”
盛夫人叹口气，开口道：“不必了，你去张管家处再挑一个内侍丫鬟吧。”
盛安笙连连点头，心下却是想一定要找到玲珑，周围事情的蹊跷，也许只有她能解释。
盛夫人见她半天不开口，似是感到无聊，没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而盛安笙再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那甩臂的姿势在哪里见过？似乎就是最近见过，有那么一个人，也是这样的姿势，从自己身边大摇大摆地走过。
到底是谁呢？
“笙笙，在想什么？”盛安笙被一声轻呼拉回思绪，回过神来是戚子搴来了。
“没什么”，她冲他笑笑，试图缓解他们之间尴尬的气氛，“你怎么来了？”
他似是根本没察觉到彼此之间的尴尬，上前一步握住盛安笙的手，把尴尬的气氛推向gao潮。
然后他开口道：“不是说了今日会来看你，难道你都忘了？不过是失忆，怎么连脑子都不好使了？”声音里带了些气急败坏，似是在气盛安笙没记住他说过的话。
盛安笙感受着手里传来的温度和力量，灼灼发烫，力气也大得惊人，攥的握手隐隐作痛。她试着抽回手，辩解道：“没有……你先放开……”
没等她说完，戚子搴开口：“我不放开，放开你又走了，我……我救不回来你……”，他眼睛渐渐发红，语气也很低沉，最后只是重复着说，“反正我不放手……”固执的像个不听话却很委屈的小孩子。
盛安笙怔怔看着他，心里想，看来这还是个深情的种，对原身爱到极致了啊。
但不知怎的，她心里也很不舒服，沉甸甸的，好像被眼前的人的情绪所牵连。
良久，盛安笙眨眨有些发涩的眼睛，开口时声音也有了些沙哑：“你放开吧，我不走了。这样我有点疼。或者你轻一点也好。”
他点点头，还是放松了力度，眼神却不曾离开她一分。
盛安笙率先开口：“说说吧，你怎么知道我失忆了？总不能把脉把出来的吧？”
他低头轻笑出声，说：“自然不是。你和我之间……”他似是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你了。”
盛安笙惊了一瞬，我不是我，这种事很容易看出吗？
她迟疑地开口：“那我又是谁？你认识的我又是谁？”
他抬起头盯着盛安笙，语气格外郑重：“你是你，却也不是你。你是盛安笙，也可以是任何人。只要你想，只要你能。”
盛安笙一时被他绕湖涂，默了半晌，还是没法接受。
他看她呆呆的样子，抬手揉了下她的头，语气轻柔：“这件事你自己慢慢琢磨吧，谁也帮不了你。”然后他松开盛安笙的手，“我该走了，这几日好好呆着，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说罢，他离开了盛安笙的院子，而盛安笙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却不停的在想，我不是我，我也是我。到底，我是谁？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原来的盛安笙又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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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消失没几天，却是自己跑了回来，红着一双眼睛，见到盛安笙之后直接跪了下去。
盛安笙感到惊叹，却也没作声。
脾气大的丫鬟不能惯着，这是盛夫人教予她的。
可也必须留下玲珑，前一阵子小树林里的事和她一定脱不了干系。
玲珑此时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盛安笙，声音抽抽泣泣：“小姐，我以为我要死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您了。”
盛安笙盯着她，沉沉开口：“你不是玲珑。”
她揉揉眼睛，直起身子，声音依旧断断续续：“不是的，小姐，我就是玲珑。前几日服侍你的那个人才不是玲珑。小姐前几日在小树林晕倒的时候，奴婢被人换走了，我在一个黑黑的屋子里被关了好几天，刚刚才被放出来。”
盛安笙听着直皱眉，前几日的玲珑确实不像丫鬟的样子。可是这个玲珑，她又如何能相信。
玲珑看她不信，撸起袖子急急说到：“小姐你看这个疤痕，是我当初为你挡火苗才留下的，你还记得吗？”
她眼巴巴地望着盛安笙，而盛安笙却有苦说不出。
盛安笙讪讪的笑了，说：“那个，玲珑啊，前几日小树林那一棒子打的有点猛，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玲珑期待的神色霎时间全部消散，她呆呆地看着自家小姐，说：“那怎么办？我再也没有证明自己的办法了。”
盛安笙不忍看她这么绝望，扶她起身，说：“不论我记不记得你，你都是玲珑，都是要留在我身边的。”
玲珑看着小姐，泪水复而流出来，她泣不成声：“我就知道……小姐不会放下我不管。”
盛安笙拿手帕帮她擦净泪水，拉她坐下，说：“不过你要仔仔细细的把这几日的经历讲与我听。”
她点点头，回忆起前几日的场景。
要从盛安笙出门游玩讲起了。
前一阵子盛安笙突然迷恋上听书，说书先生据说是云游江湖的老神仙。这位老神仙晃荡到京城没多久的日子，讲的故事却是京城人没听过的乡野奇谭。
居于京城的说书先生已经习惯了夸赞英明圣上，安定社会，从不曾听闻哪个说书先生如此老神仙一般，净讲些粗鄙之语。
但也因此这个老神仙在京城彻底火了起来，说书时，茶馆算是一座难求。
听玲珑讲，小姐自小也算是知书达理，冷静自持，谁也没想到她竟对这老神仙的说书感了兴趣。
讲到此，玲珑泪眼模糊的望盛安笙：“小姐，你说你怎么就爱上了这个老神仙哟......”
盛安笙连连摆手：“嗨，我哪里是喜欢老神仙，我是喜欢老神仙的说书罢了。你接着讲，然后呢？”
玲珑正正神色，继续讲。
老神仙的说书在京城实在受欢迎，雅间一般都提前订满了，连盛安笙同玲珑每次去也只能做大堂。
但惊诧的是，她们上次去茶馆，却是被小二引上了二楼雅间。虽不可思议，但她们还是跟了上去。
谁知一场说书结束，俩人正待离开之时，却是被老神仙本人拖住了步伐。
他唤人给盛安笙传了纸条，约她小树林叙一叙故人。玲珑见小姐犹豫，不由得劝阻小姐不要去。
盛安笙却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带玲珑赴了约，于是有了玲珑被李代桃僵一事。
她摸摸下巴，问玲珑:“那说书先生可还在京城？”
玲珑猛的摇头，眼眶的泪水都被这大幅度的动作甩掉：“没了，小姐......什么都没了。我出来后先跑去了茶楼看那老神仙，谁知，茶馆的人都说......”
第四章牡花楼之行
盛安笙神色一怔：“说什么？”
玲珑惊恐地说：“茶馆的人都说，那老神仙在小姐消失的当晚，在台上说书时，当场飞升，就不见了......”
玲珑呜呜的哭起来，盛安笙听她边哭边讲，听了个大概。
原她以为那老神仙是被人请来加害于自家小姐的，听到老神仙飞升了，玲珑竟以为她与小姐一道得罪了神仙，此后怕是不得好活。
盛安笙失笑，第一次觉得我这小丫头竟傻的可爱。
她憋住笑，认真对玲珑讲：“其实一直瞒了你这么久，今日我还是决定向你坦白。”说罢，她故作深沉的看着玲珑。
“其实，本小姐也是天上的一抹仙子，那老神仙原是我坐下一洗脚大汉......”
玲珑呆呆地望着她：“小姐，你当我是傻子吗？”
盛安笙瞬间收敛笑容：“既然你觉得本小姐说的不可信，又为何信那茶馆里小二说的只言片语？”
玲珑抹抹眼泪，像是恍然大悟：“是我狭隘了，小姐。我刚跑出来的时候，脑子一片混沌，几是别人说什么我便信了。”
盛安笙站起身伸伸懒腰，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她：“狭隘这个词可不是这么用的。”
玲珑跟着站起身来，忽略了她的话，往前急忙忙踏了两步：“小姐，这不重要，但小树林失踪之事还是没有答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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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退了玲珑，盛安笙坐在房内开始思考，小树林一事却还是疑点重重。目光落在屏风旁前几日穿过的鞋子，还是那假玲珑拿于她穿的。
假玲珑，她怎的就如此眼熟？
摆臂的姿势，屏风旁的鞋子，她见过戚子搴后红肿的双眼，小树林前看到的最后一眼……
好像一切串联了起来。
盛安笙猛地一怔，终是想起了假玲珑到底哪里眼熟。
唉，想我21世纪独立新女性，竟是连这点小细节都一时没想起来。她想。
假玲珑就是那打她一棒的人。盛安笙终于想起来事情的关键。她倒地时见过的模糊背影，正是那假玲珑。
想到这里，她不禁后背发凉。此人如此神通广大，竟可串通老少皆爱的老神仙帮她害人。
不对，也没有害人，只是让自己白挨一棍罢了。
那她留在这里几日又是何意？和万凌萧的童年日常她又如何得知？盛安笙又想起玲珑事无巨细的与她讲述和五皇子的童年。
她坐立不安，又唤来玲珑，仔细询问她万凌萧的往事。
玲珑似是讶了一瞬，语气委婉道：“小姐怎的问起五皇子的事？”
盛安笙挑挑眉：“怎的？我不该问起他吗？”
玲珑低下头：“是玲珑忘记小姐失去记忆一事了。只是小姐，你与那五皇子一年见不了几次，玲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的过节啊。”
盛安笙挠挠头：“你说我和他不熟？一年也见不得几次？”
玲珑肯定地点点头：“是啊，小姐，你们虽说是青梅竹马，但一年里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你们根本不熟。”
盛安笙恍了神，那假玲珑这么讲她和万凌萧，又是什么意思？
思及万凌萧给她搞的巴豆，她又把一切抛于脑后。
管他熟不熟，巴豆之仇，我必定要报了！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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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玲珑帮盛安笙梳洗完毕后，便一道去了盛夫人房里，想向盛夫人寻求进入皇宫的方法。
进门时，盛夫人正在用早膳，见到她们来，先给了盛安笙身后的玲珑一个白眼。
玲珑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还不快过来陪我一起用早膳。”盛夫人抬手招呼自家女儿。
盛安笙赶忙走过去坐在旁边。盛夫人的丫鬟铃兰已经帮她盛好了一碗粥。
她盯着眼前的粥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和盛夫人开口。毕竟贸然提出要去皇宫的确很突兀。
盛夫人看出了自家女儿的不适，伸手摸摸她的额头，问：“今日是怎么了？身子可是不舒服？”
盛安笙拂去母亲的手，一咬牙决定实话实说：“母亲，我想去皇宫玩。”
盛夫人惊了一瞬，随即正色问她：“今日怎的想去那皇宫玩？你平日不是最嫌皇宫冷冰冰的吗？”
盛安笙脑子一片空白，脱口而出：“我就是想见见五皇子！”
当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却见自己母亲已经泪水盈眶了。她不知是哪句话惹到了母亲，一时也不知适合说些什么。
铃兰笑着替她解围：“小姐要找五皇子干嘛去那皇宫里啊，世人谁不知五皇子最常出没于……”
她突然住口，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
“你说说，你要找那五皇子干什么？我从小就教育你少与他接触，他的名声你又不是不知，现在怎么还巴巴的凑上去？我还指着你父亲哪天替你把婚退了，你倒好……”盛夫人絮絮叨叨开始骂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
“铃兰，你说找他要去哪？”盛安笙没理会盛夫人，个中缘由她不清楚，自己被拉肚子一宿的事也没必要让她知道。
“去……去牡花楼。”她支支吾吾，畏惧的看了盛夫人一眼。
“母亲，我此去自是找他有事，你不必如此紧张。而且你想想，圣上亲自指婚又哪里能退掉。”盛安笙低下头细细与盛夫人讲。
盛夫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摆摆手示意她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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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笙带玲珑回房换了身衣服，两人直接出了府。
牡花楼嘛，虽然在这里她人生地不熟的，但这么风流的名字，一想也是什么风花雪月的存在。
去这种地方自然要上演穿越小说里常见的女扮男装桥段了。
她带玲珑换了两身男装，镜子里的两人俊俏有型。
“玲珑，你指路，我们去牡花楼看看。”出府后，盛安笙把玲珑拽到前面。
“小姐，不然我们问路吧。”玲珑问的小心翼翼。
她摆摆手：“随意，能到地方就行。”
一路跌跌撞撞坎坎坷坷，和玲珑到牡花楼门外的时候，她们已经累的直喘气。
玲珑也不认路，随意在大街上拉个人问的路，竟然绕了好大一个圈子，走到最后两个人脚都软了。
“小姐！你看，是牡花楼！”玲珑惊喜的望着前面牡花楼的牌子。
“嘘！！”盛安笙急忙捂住她的嘴，“你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一个女子来逛花楼了吗？”
她摸摸鼻子，黯黯收回了手。
盛安笙带着玲珑在老鸨的招呼下进了花楼，平常熙熙攘攘的楼门口，今日却门可罗雀。
两人沉浸在要逛花楼的兴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而玲珑一声“小姐”已经让盛安笙暴露在某些人的视线下。
牡花楼的另一侧，一个清瘦的身影站在那里，他手中把玩着一把扇子，玩味的盯着盛安笙。
直到盛安笙走进牡花楼，他都没有收回目光。
许久，他动了一下，轻语道：“传闻温文尔雅的盛府大小姐也会来这里，真是有意思。”
然而走进牡花楼的盛安笙对此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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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笙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捉弄万凌萧，但作为21世纪新新人类，这还是她还是第一次来花楼。
本着看热闹的心态，她决定先和玲珑逛一逛这花楼，再去找万凌萧。
进来之后盛安笙有些不知所措。她印象里电视剧里的花楼，从进门就会有数不胜数的女子涌上来。
但进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身边静悄悄的，除了玲珑跟在后面，没有一个人上前迎接她。
盛安笙更加不知所措了。但由于第一次来，她还是没能发现今日牡花楼的反常。
难道大家都火眼金睛，一眼看出我女扮男装？她想。
今日为了假扮，她把xiong裹了好几层，还垫了好几层鞋垫，比玲珑高出半头来。
“你觉不觉得这里安静的过分了。”盛安笙回头问玲珑。
玲珑突然哆哆嗦嗦的指着前面：“小姐，你看。”
她顺着玲珑指的方向看过去。惊讶全写在脸上。
“你怎么在这？”盛安笙看着眼前的万凌萧。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他说。
盛安笙听见这话，心想：来了来了，这不是言情小说霸道王爷的标配语句吗！
她正正神，正打算套路他一番，以报前几日的巴豆之仇，一抬头却撞进他的眼眸。
在这烟花柳巷风尘之地，万凌萧倒是收敛了一身的痞气，看起来甚是个样子。
盛安笙被盯得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全：“你……你看我干嘛？我就不能来这里玩玩？你喜欢美女，我也喜欢！”
她低着头紧张的看着地面，全场竟然安静的过分，因此他一声轻笑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
盛安笙觉得自己的脸是红了。但她又厚着脸皮抬起头，理直气壮：“怎么，这家店你开的？我来不得吗？”
万凌萧身后突然有笑声传来，一个妖媚的声音传过来：“可不是嘛！我们这小店还真是五皇子的。今日本就闭门谢客，谁知被你闯了进来。”
“我才没有闯！门口根本没有人拦我！”盛安笙气急败坏，谁会来闯这种地方。
万凌萧回过头“嘘”了一声，全场又安静下来。
盛安笙紧张的看着他，声音紧绷：“早知道这是你的地盘我就不来了！谁知道这家青楼是专门为你服务的。”
不等他开口，她拽着玲珑就往外跑：“那个我有事就先走了，我们下次见，下次见！”
她也没眼回头看他什么表情，但她跑出牡花楼门口，也没被什么人拦住。盛安笙知晓他这是放自己离开了。
站在大街上盛安笙长出一口气，心里不由得懊恼。
明明是打算来捉弄万凌萧，反倒被他搞得差点栽在青楼。
看来又要重新计划了。她在心里叹口气，拉着玲珑上街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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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花楼内，万凌萧冷眼看着眼前的人，刚刚娇媚声音的主人伏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
“谁准你出声告知她这是我的地盘？”万凌萧横扫她一眼，那女子在地上瑟瑟发抖，却是说不出一句话。
“这么好听的声音啊，真是可惜了。”万凌萧朝她笑笑。
地上的女子只是瑟瑟发着抖，却不敢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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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内，戚子搴刚刚结束了会诊，在后面的小屋子听属下讲盛安笙去牡花楼的事。
此前牡花楼旁的清瘦身影正是戚子搴戚神医。从牡花楼离开，他便派了几人跟着盛安笙。
护她周全，同时监视她。
不过牡花楼今日安防竟如此精密，连他的人都只能在门口窥探一二，无法进入。
“盛小姐出去不到一刻钟便出来了，出来时似有些气急败坏。”属下低声讲与戚子搴。
戚神医若有所思，望着房内的香炉出了神。
周围防护如此严密，盛安笙又是怎么进去的？她进去又做了什么？
因着前面便是医馆，房内是淡淡的中药味，从小的家教使然，就算坐着，戚子搴的身姿依旧挺拔。
主子不开口，属下也低头不说话。一时间，房内静谧无声。
许久，才听到戚子搴一声冷哼：“盛安笙与那五皇子到底是何种关系？”
房内无人回答，他似乎也只是随口一说，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