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树生长在一个道观旁,道观因此一直都香火鼎盛,经过道观通往古树有一段往下不算很长的台阶,叶韭一行人一边往下走一边聊着古树的故事,此时老妪突然的一番话都令他们惊讶的停下脚步,又看老妪装扮也不像观中人士,只是个普通的老农乘今日人多摆摊补贴家用,当下都兴趣盎然问真正的故事是怎么样的。
来来往往人多,钱陈两人让身边护卫都去了下面等他们,反正也就剩一两节台阶在下面也一样照看的到,三人贴着护栏站着听着老妪讲起她说的结缘树真正的故事。
老妪慢悠悠说道:“大概四百多年以前,这附近村庄有个容颜丑陋的男子叫阿丑,说是长的丑陋,其实只是脸上有一大块从爹胎里带出来的红色胎记罢了,那个时候,古树旁的绿地还不是绿地,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阿丑经常在那条小溪里洗衣玩耍,夏天在大树下乘凉发呆,冬天会给大树织布做衣挡寒,他生性纯良,却从小因为外貌问题受到不少嘲笑,加上家中阿爹生他早逝,母亲也因此对他颇为厌弃,可是这样的他,也深深爱上了一个人。”
钱陈两人对阿丑的遭遇心酸不已,急忙问道“是谁呀?”
老妪:“是一个教书的书生,阿丑有一次放牛时看到那个书生带着一群孩子在一片林荫处教课,心中好奇就躲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听课,渐渐听入了迷,后来他发现每次天气好的时候那个书生都会带学生出来讲课,他就每次也会偷偷躲着听课,阿丑本就是适婚的年纪,慢慢的,那个书生的音容相貌在他心中越来越深刻,他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她,可阿丑自知配不上她,可又想要做点什么,他就偷偷的对那个书生好,经常天不亮的时候乘没人注意放些鸡蛋草鱼野菜什么的在书生家门口,书生看到每天莫名出现的东西非常惊讶,不敢去收又找不到放东西的人,后来慢慢的就习惯了,晚上入睡前也会好奇的想明天会出现些什么,她知道那个人不愿出现,也会回赠给他一些礼物,阿丑看到书生送给他的礼物非常高兴,给书生送东西更殷勤了些,后来慢慢的这样居然过了一段时间。”
“好景不长,阿丑无意间得知书生早已有指腹为婚的婚配之人,当下心中难过,又想到自己的长相丑陋,更是嘲笑自己痴心妄想就没再去书生家送东西,过了段时日,阿丑还是忍不住想了想又去了趟书生家门口,放下了自己打到却舍不得吃的山鸡,准备回去,却被早已等待的书生拦下了。”
钱陈两人听入了迷,叶韭却内心吐槽,这个阿丑那么多天没去,一去就被逮到了,难道那个书生真等了那么多天,如果是因为喜欢等的话,明明见都没见过阿丑,哪来的喜欢,我看是因为没有了免费食物着急了。
“阿丑看到突然出现叫住他的书生一下就惊慌失措,勉强镇定后想说点什么解释,却看到书生盯着他的面容愣住了,阿丑立刻反射性遮住了脸,想着自己果然吓到了书生,悲从心起,忍下泪水一下子跑了,阿丑来到了大树下,终于抱着大树忍不住哭泣,他从小没有感受到过父爱母爱,对于他而言,大树是可以坦露任何心事的地方。后来擦干眼泪回到家后,阿丑的母亲起来后看到鸡圈里的山鸡不见了,再想到总会偷偷少几个的鸡蛋一下怒从心起对着阿丑暴打一顿,怒骂他白养了这么个赔钱的儿子还嫁都嫁不出去,阿丑被打出一身伤痕再加上郁郁不振结果一病不起,就算后来他母亲心生内疚给他找了好几个郎中吃了很多药都没用,突然有一日,阿丑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钱陈两人听得一阵难过拿着帕子抹着眼泪,叶韭也有些动容替他们问道“那阿丑去了哪里?”
“阿丑病入膏肓,哪里去的了什么地方,当然是死了,你们可以认为他化作了树上的一只小鸟,也可以树下的一丛花草,或者空中飞舞的美丽蝴蝶,那都是他愿意的。”
钱星胜追问道:“那那个书生呢,她真的和那个成亲对象结婚了?”
老妪长叹一口气,悲伤说道:“这就是这个故事最令人难过的地方,那个书生当时看到阿丑的面容呆住并不是因为被吓到,而是因为她见过阿丑而觉得惊讶,没想到阿丑一下就跑了,她在后面怎么叫喊阿丑也没听见,后来当她因为老家有事回了一趟处理完后再回来,打听到阿丑下落的时候,阿丑却已经因病而死了。”
叶韭好奇问:“他什么时候见过阿丑的?”
老妪:“其实阿丑的长相本身是极美的,他的胎记只长在一边脸上,只是人们都被那刺眼的胎记吓到不会认真去看,有一次,书生偶然经过古树时,看到阿丑正在洗衣,对着那半边没有胎记的侧脸望入了神,直到阿丑走了也没有回过神来也没看到他的胎记,后来他去打听的时候人们都说附近没有这么美貌的男子,书生失落之下只当自己做了个梦,可没想再遇之下,因为误会从此阴阳两隔了。”
钱星胜和陈文笙更加唏嘘不已,叶韭却开口说道:“这样的结局未免不好,书生喜欢的只是没有胎记的半张脸,整个故事也没有看到书生怎么付出,两人就算在了一起也不见得幸福。”
老妪笑了笑,和蔼说道:“小公子性格理性,对事物看的透彻,实为难得,但是那个书生其实也是个痴情人,她回了老家就是因为家中让他回去商议婚姻之事,她因为阿丑想了想不顾家人反对还是拒绝了这桩婚事,虽然就算阿丑没死两人在了一起生活也不会美满,书生可能也会后悔,但是在当时她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感情是真的。所以后来古树千年之后真正帮助的是替那些有可能互相爱慕的男女制造缘分,而不是装上了心愿它就会去帮助”
叶韭若有所思,故事讲完了,三人在老妪那都买了锦囊作为答谢,叶韭本想随意拿个锦囊凑合时,老妪递了个蓝色锦囊在他面前,叶韭不知何意。
老妪:“我观小公子面相近日会气为不顺,虽总能逢凶化吉,是有福之人,但我想这个荷包你今日挂上的话,总不会出错的。”
叶韭本来想着这老婆婆估计是什么隐世的德高望重之人,现在却将信将疑了,他都戴着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是怎么看他面相的,不过反正一个荷包罢了,拿哪个都一样,没准是真对他有益的呢
叶韭谢过了老妪,下了台阶和护卫汇合了往古树走去,钱星胜和陈文笙还沉浸在刚刚的故事中情绪低落
钱星胜:“我们真是太幸福了,阿丑太可怜了。”
陈文笙:“对呀,与他相比我简直好太多了,至少我阿娘阿爹是真心爱我的。”
钱星胜愤慨:“那个阿丑娘忒坏了,要是被本公子看到了,把她丢去喂猪。”
陈文笙同意:“那我就先把她揍得鼻青脸肿。”
叶韭在他们面前打了个响指,无奈的指了指大树说“好了,快到结缘树了,那个故事之后再讨论吧。”
钱陈两人立刻一脸惊叹,不为别的,因为不远处的结缘树太壮观了,古树气势磅礴高约三四十米,粗约十多米左右,令人不可思议,它枝繁叶茂树干笔直,褐色的树皮彰显着它经历的沧桑岁月,翠绿色的树叶显示出它依旧生机勃勃,像一个顶天立地的勇士。
树下面挂满了五颜六色的锦囊,古树不允许攀爬,如有抓到者重判,人们对这种神化的东西心存敬畏,也不敢贸然触犯,所以锦囊都是挂在下面的枝干上,还好古树下面的枝叶也很多,人们都够得上,道观也经常有人清理,所以完全有空余。
叶韭挑了个位置慢悠悠的系着,想着上辈子二十多岁依旧单身的自己也没想过要求姻缘脱单的方法,单身不好吗,单身多自由,两个人喝一杯饮料的时候他一个人就喝完了,两个人睡一张床他一个人睡着一张大床,不用给女朋友嘘寒问暖,女朋友姨妈痛想着要不要回多喝热水,嗯嘛,虽然他有时候是有些孤单羡慕嫉妒恨,想把那些在他面前撒狗粮的家伙们按在地上摩擦了啦,但是他现在是在女尊世界,他的理想型在这压根就找不到,想脱单更是十分艰难了,想想结婚都是件十分恐怖的事情,唉,他现在操心这些干嘛,想想办法保住全家小命要紧,让他爹和小六过上好日子再说,原主的另外愿望之后再说。
叶韭系紧了锦囊后闭上眼睛祈祷,“古树古树,你真的有灵的话,请你保佑我一家幸福健康能够与叶家再无瓜葛,还有还有如果我真的找到结婚对象的话希望是个善解人意,柔弱漂亮,温婉贤淑的女子,谢谢你了喔,实现以后我以后会多来拜拜你的。”
叶韭还没祈祷完,一阵微风吹过,对面突然有人“哎呦”一声,叫着“什么东西砸到我了?”
叶韭睁开眼睛,咦?邪了门了,刚挂上的锦囊怎么不见了?
对面那人好像捡起了一个东西,奇怪的嘟囔说“是一个荷包,可它好像不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似乎是从对面砸过来的。”
另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哈哈谢钰,我就说你今日会有桃花运吧,让你跟我一起来你还不乐意,也不知道哪家儿郎的香囊入了你的怀中。”
叶韭探过头,举起手诺诺说道:“那个,那个荷包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跑你那去了。”
这一探过去不得了,叶韭突然发现,那个拿着他荷包的人看上去与他年纪差不多一样大的人居然是之前来他们学院找猫的女孩子,哈?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这么暧昧的环境,又是曾经见过的人,对方年纪与他相仿性别还不一样,他才刚刚许过心愿,就突然来了个这么玄幻的操作,这棵树精是在坑他吗?他要的是柔弱漂亮,温婉娴熟的女子呀呜呜,这个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经长相俊朗比他还有阳刚气息的女的,哪里是他的理想型女友哇!
刘沛目瞪口呆:“哇,还真是对面砸过来的,谢钰我太佩服你了,你离这么远都有美人看上你,姐妹不得不服。”
谢钰斥道:“别胡说,没准是什么误会。”看了看叶韭,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对方戴着面具又看不出在哪见过,只说道“估计是因为刚刚那阵风太大,锦囊没有绑紧所以不甚吹过来了,小公子下次绑紧点就不会了。”
还好她没认出来不然多尴尬,也对,他现在戴着面具,而且都过去大半年了本身也应该没什么印象了,要不是突然见到她他也快不记得这茬事了,哈哈,真是天助他也!
以防万一,叶韭依旧保持探着身的姿势,故意把嗓音压低了再说话:“真是抱歉确实是刚刚妖风作怪,不过那个锦囊不听话我就不要了,随便小姐怎么处置,我还有些急事就先走了。”
说完立刻抓着看热闹的钱陈两人嗖的似的立刻离开了此地。
谢钰一脸奇怪:“他那么急着走干嘛?”
刘沛摇摇头,一副你不懂男人心的样子,“这你还看不出来,肯定是害羞了啰,你看人家多喜欢你,装满心意的锦囊都送给你了,你可得好好珍惜。”说完遗憾道“就是跑的太快了,不然问问是哪家公子多好。”
是吗?谢钰看了看锦囊,想想放进了衣襟里,刚刚那个小公子明明没有露出全貌,却奇异的有种认识他的感觉,但后来仔细听声音又不觉得了,真是矛盾的感觉……
正好刘沛也挂完了锦囊,今天她并没有邂逅到佳人有些意兴阑珊,就嚷嚷着回家算了,不玩了。
两人沿路走回去,刘沛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那个小公子给你的荷包好像跟那个老妪给你的除了颜色,款式一模一样!”
谢钰点点头:“嗯,一样的,只是我是红色。”
“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
“一个荷包而已,有什么惊讶的。”
“你这人,就不应该跟你聊这些风花雪月。”
另一边街上。
钱星胜绕着叶韭转了转,“你刚刚很不对劲喔,连面都不敢见,声音都装的假的,一下就跑了,”语气肯定道“你肯定认识她!”
看着这两个好奇宝宝,叶韭又叹了口气,他就知道,
还有他再这样叹下去早晚老十岁
他并不想骗他们,如实的把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两人听完都一脸星星眼,哇塞的说道“好浪漫呀。”
哪里浪漫了,叶韭苦恼的皱着脸,他的理想型女友完全被毁了…
钱陈两人都认为叶韭是因为不好意思所以不敢相见就没有再多问,而另一边的叶昭告别叶韭三人后就回到了家中看到了战战兢兢的下人和自己一脸不快的父亲,
叶昭让下人们都退下,疑惑问道:“阿爹,发生什么事了?心情这么不好”
叶府正君宁霄冷哼道:“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个狐媚东西,把你娘亲的魂都勾走了,晚饭都不吃就带着他出门不知哪里逍遥快活去了!”
叶昭皱着眉,“阿爹,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您毕竟才是明媒正娶的正君,就算府里面下人们依旧以你为尊,可外人看到了,还不知怎么想我们叶家呢。”
宁夏黑着脸咬牙切齿说:“我当然知道,这些日子绞尽了脑汁想着怎么对付他,终于想到了一招不费吹灰之力还不引祸上身,可没想那个贱人这么不上道。”
叶昭好奇:“什么方法?”
“你娘亲不是在外面还养了个不入流的烟花柳巷出身的男子吗,还生了男孩出来比你小两岁叫叶韭,你娘亲早就把他们俩忘了,我本以为,”
“等等,阿爹,你刚刚说比我小的他叫什么?”
叶昭不敢置信的问道。
宁霄奇怪自己儿子很少有这么不冷静从容的样子,但还是先回道:“叶韭呀,韭菜的韭,我一开始看到这名字还想着果然什么样的人取什么样的名字,怎么了?
叶昭面色难看,右手指甲深深陷入手心,那个叶韭居然是他弟弟?心计居然这么深明明知道自己是他兄长还不认他,呵一个私生子还妄想爬在他头顶上,让别人知道了还怎么看他叶昭,简直痴心妄想!
叶昭看着正担心着他的宁霄,勾唇说道:“一个狐狸精罢了,我有的是办法,
还有叶韭那边,阿爹以后就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