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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新生活序幕

远山如黛

读懂了亘古的传说

云霞氤氲

读懂了

岁月如歌

亲爱的你

可否读懂了

为你梦牵魂绕的我?

你是我前世的风铃

穿越时空

蜕变成我

今世的花语

我歌,我唱;

我伤,我痛;

皆因缠绵千年的你

你甜美的微笑

依旧绚烂

你袅娜的身姿

依然曼妙

我亲爱的女神

你可听见

海棠花开的细语?

你可陶醉

我倾情演凑的心曲?

花开花落

时光流转

人来人往

几多离愁

巧梦晓月

廖寄情丝

扯不断的牵绊

都在心里头

今生注定离不开你

无法思量

离开了你

生命

还有什么意义

这首诗一直珍藏在李仲轩记忆的扉页。该诗写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是他写给他一生钟爱,同时也钟爱他一生的冰玉的。与妻子韩冰玉的相识、相知、相爱令他永生难忘!人生如梦,岁月如歌,而他与她正是这悠扬的歌声中最美妙的音符。(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人的一生,会因爱情而幸福,会因亲情和友情而感动。也正是这份幸福和感动令我们的生命有了意义。

李仲轩很满足。他将自己的人生比喻成一部童话,有坎坷,有幸福,也有感动!而这些正是他生命动力的源泉。

李仲轩同时也认为自己是幸运的。他赶上了一个伟大的时代,正因为这个伟大的时代,他才有了自己的舞台。

我们的故事要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讲起,那时,李仲轩二十岁,刚刚进入东大,风华正茂,踌躇满志,对未来充满了无限遐想与期盼。也正是那个时候,他邂逅了令他一生难忘的人和事。

1990年秋天。

九月份的天气虽然没了令人无可奈何的燥热,但正午的阳光依然让人无法完全摆脱夏天的记忆。

进入东大的第一天,李仲轩在学长兼老乡张凯的引领下去报到处报了到,又找到了自己的宿舍。

进入101寝室时,里面已经有了五六个学生。他们正在整理床铺。见他进来,他们友好地与他打招呼。张凯把李仲轩的行李放到床上之后,掏出烟,抽出几支敬了一圈儿,却只发出两支,他为他们点上烟,然后说:

“今后你们要在这个屋里共同生活四年,好好相处,别闹矛盾。我是八九级的张凯,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去203找我。”

屋里人纷纷表示感谢。李仲轩知道这是张凯对他的关照,心里暖暖的。第一次只身来到离家一千公里以外的滨城,他心里多少有些慌张,虽然他认为自己会很快地与周围的人融合在一起。

张凯说完这番话之后,又对李仲轩说:“我还有事儿,就不陪你了,有事儿去楼上找我。这些饭票你拿着。”他说着便从衣袋里掏出一沓饭票扔在李仲轩的床上。

送走张凯,李仲轩折回来收拾自己的床铺。他上床的身材瘦弱,要矮他一头的哥们跳下床,来帮他的忙。这时,又有两位学生进了寝室。101寝室八个人便到全了。

大家忙完自己的事,八个人便热络地交谈起来。除了作了自我介绍之外,更有人提议按年龄排成兄弟,理由是以后不用麻烦地互道姓名,而且显得也亲切,因为毕竟要在一起生活四年。李仲轩最小,排在了老八。

由于报道的这一天无需上课,所以吃完午饭,大家就觉得无聊起来。老四在屋里转了两圈,然后出了寝室。当他返回来的时候,手里便抱了一个足球了。老大、老二有老乡来访,不能出去。剩下的六人为了不影响别人午休,抱着足球一直走到了位于图书馆下方的篮球场。之所以选择在篮球场踢足球,是因为他们人数太少,踢不起大场地。

他们六人中只有老四生在城里长在城里,从小就与足球接触,所以球技最好。李仲轩虽然高中之前从未接触过足球,但经过高中三年的摔打,再加上有身材,有体力,在他们中间也不显弱势,而其他四人就无法细说了,不但踢得毫无章法,而且根本不懂足球规则,好在大家只是乐乐,没人较真儿。

“老七!传过来!”李仲轩几经跑动,拉开了一个空档,觉得是射门的绝佳机会,便冲刚刚将球抢在脚下的老七大喊。

老七反应也还算迅速,准确地将球传到了他的脚下。老四也够快,折身奔向李仲轩,李仲轩将球向旁边拨了一下,然后起脚就射,“咚”的一声之后,足球应声而起……

然而,足球并没有飞进对方的大门,而是在众人的目送下飞过了铁栅栏,落在了图书馆下边的花圃内。

李仲轩歉意地向其他五人招了招手,然后向铁栅栏跑去。在向铁栅栏跑的时候,李仲轩心里一直在祈祷,希望花圃内能有人帮忙捡球,因为跑出篮球场去捡球,要绕一大湾儿。

来到铁栅栏跟前的时候,他的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着落。他看见两个女同学正在赏花。她们一人穿着白衬衫、粉色裙子;一人穿着绿衬衫、黑裤子。背对着他,很专注地围在一丛花儿前,似乎还嘀咕着什么。

“同学!帮忙捡下球,可以吗?”

李仲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在他们能够听到的前提下轻柔些。

白衬衫率先做出了反应,她向李仲轩这边望了一眼,看见在铁栅栏的外面,一个额头流着汗水,古铜色皮肤在阳光下闪着光的高大健壮的男生正目光诚恳地向她们这边张望。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转身向他走过来,边走边问:“你的球在哪儿呢?”

李仲轩忙指了指自己前方不到两米的地方,说:“这儿呢!”

白衬衫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足球前,弯腰捡起足球,然后托在右手上,用力向外扔,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整个身体也随着她的用力向上跳了一下!

然而足球并没有飞过铁栅栏,而是砸在了距离铁栅栏顶端一尺的地方,并弹了回去,险些砸到她的头!她的脸色迅速涨红了。李仲轩以为她会懊恼地离开,或者埋怨他一通儿。可是她没有,而是再一次捡起足球,准备再扔一次。李仲轩忙阻止她:

“这位同学!你向后退两步,然后双手捧住足球,用力向前上方抛!”

白衬衫向他看了一眼,然后按照他的方法做了。

足球被顺利地抛了过来。

“谢谢!”

李仲轩并没有理会足球,而是将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张精致的脸上,那张脸光润而白皙,柳叶弯眉、丹凤细目、鼻梁挺直,小巧的鼻尖微微上翘、嘴角恰到好处地镶嵌在尖尖下颚,这张精美的脸似乎有着天然的磁力,将他的目光牢牢地吸引了。

“不客气!”白衬衫冲他嫣然一笑,然后转身走向了同伴。

李仲轩向白衬衫苗条的身影望了一眼,然后不舍地转过身。这时,他发现足球已经在老四脚下,而且,五个人正一齐看着他。他忽然觉得自己刚才似乎有些失态了。马上装出镇定的样子,说:

“接着来!”

也许因为彼此之间还不熟稔,所以没有人抹开面子开李仲轩的玩笑,而是听他这样一说,又迅速地动了起来。

老六性格内向,身高将近一米七五,但很瘦弱,看起来平时不喜欢运动,踢起球来,动作很不协调,而且不禁撞,连矮他一头的老三也能在他面前轻易地将球抢走。每次将球丢了,老六都会严肃地对李仲轩和老七说“对不起!”,他很认真!李仲轩只好不断地安慰他,表示谅解。

老七就是住在李仲轩上床的哥们儿,虽然很卖力,但和老五比起来,虽然身材相仿,但在力量上明显不及老五,所以他与老五对抗时,很吃力。这样一来,为了己方不至于过于被动,李仲轩只能努力多跑动。汗水便淋淋漓漓地流下来,于是他便不断地用运动衫抹去脸上的汗水。即便是这样,汗水偶尔也要流到他的眼睛里去。

午后的阳光依然火辣辣的、而且没有一丝风。汗水在李仲轩的额头汇成了一条小河。就在他去额头抹汗水的时候,老四借机突破了他,并迅速地摆脱老六,将球推进了他们的大门。老四欢呼着夸张地与老五和老三抱在了一起。李仲轩有些懊恼和沮丧,他将老六捡回来的球踩在脚下,又用运动衫去摖脸上的汗水。就在这不经意之间,他发现白衬衫那张精致的脸正在铁栅栏那边向他们这里张望。而绿衬衫正在她耳边嘀咕着。李仲轩想,她们一定看到了自己刚才的窘态!心里更加懊悔起来。不过,同时也激起了他的斗志。

他将老六和老七招到身边,轻声说:

“七哥,你盯老五,六哥,你盯老三!记住!你们别跟他们发生身体接触,你们撞不过他们,只跟住他们,不让他们轻松地将球传出来就行。”

老六脸上流着汗水严肃地说:“好!好!”

老七性格开朗,笑着说:“放心吧!老八!肯定不会再让他们得逞,小样儿,我还不信了呢!”

这时,老四笑嘻嘻地叫板道:“还玩儿不玩儿了?”

“怎么不玩儿!来!”老七高声回应。

李仲轩将球传给老七,老七在对方赶到之前又传给了李仲轩,李仲轩拿了球迅速向前带,老四上来堵截,李仲轩就将球传给了老六,老六刚想把球传回来,老三却将老六撞开了,球又丢了。好在老六及时地站在了老三的面前,而且,并不急于做动作,只挡在老三的前面,这会儿,老三却不会玩了!李仲轩瞅准机会,贴身切进去,将球抢了回来,并且一个转身甩开老四,而老七则抱住老五,不让他动!李仲轩迅速地将球带过对方的球门线,并将球停在那里。

铁栅栏那边传来了清脆的笑声。李仲轩向那里瞥了眼,发现白衬衫的那张白皙的脸绽开了一朵花儿……

也许生活中的许多邂逅都不会给我们留下太多的印象,不过事情总会有特殊,尤其是花样年华的青年男女之间,有可能不经意间就会产生照亮一生的火花儿。当然,李仲轩对那位白衬衫女孩的好感并不坚定,或者说是不理性的,朦胧的,就像无意间发现一朵美丽的花儿。

吃过晚饭后,张凯又进了李仲轩的宿舍。

“还缺啥?”他在李仲轩的床上坐下后,关切地问。

“不缺啥了,你别操心了。”李仲轩笑着说。

“这儿的菜还吃得惯吗?”

“有点儿不太习惯,又甜又辣的!”

“刚开始都这样!实在吃不惯,下面有拉面馆,钱够花吗?”

“够了。”李仲轩笑了一下,马上又说,“那饭票,你拿回去吧!报到时,我买了。”

“给你的!你现在买的那几十饭票哪够花呀?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别省着!刚来这儿,都上火,别难为自己!”

“哪能花你的,过几天,我们还可以买饭票。”

“和我还客气!若不是要和我那个搭盆儿的同学商量,我就带你吃了!”

“别讨那麻烦了!我已经和老七在一起吃饭了。”

“可以!不然,打饭时很麻烦,得排两次队!”

“可不是!中午的时候就是这样,打饭时排一次,打菜时又排一次!”

“你父母身体咋样?”

“他们都挺好!”

“你们家还种花吗?”

“种啊!”

“种花挺赚钱的,那时我让我姑种,我姑父却嫌麻烦!”

“凯哥!你们家咋不种啊?”

“我父亲侍弄不好,害怕赔钱!也好,种点儿地,省心!”

“是啊!其实种花很麻烦!”

张凯喜欢吸烟,没说一会儿话,就掏出烟来,他先抽出一支递给李仲轩,李仲轩表示不会吸烟之后,他便将抽出来的烟叼在嘴里,点着,自顾自地抽起来。抽了几口烟,他又说:

“学习可别耽搁啊!被抓六科,学位就没了!”

“嗯!明白!”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张凯起身告辞,李仲轩送到门口,他又转身叮嘱道:

“有时间多看些书!”

“知道了!”

对于张凯的细心关照,李仲轩很感激,也很感动。他们两家相距不远,不过二里地,而且曾在同一所高中读书,张凯的姑姑也嫁在他们村,但两人以前并无交往。在今天之前,他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孩童时代。那时候,他们两村的孩子们经常打群架,张凯是他们村的孩子王,而李仲轩年龄较小,自然只能跟在本村的孩子中间,听他们孩子王之间或者叫骂,或者谈判,根本不可能抛头露面。但那时,站在本村孩子的立场,李仲轩对他是有些敌意的,虽然这种敌意随着年龄的增长在李仲轩的脑海里渐渐地抹去了,也虽然他姑父与李仲轩的父亲很要好,但他们终究没在一起玩耍过。读高中时,他们几乎不认识。

也许是离离家乡太远吧,乡情自然而然地浓厚起来,也许他姑父已经打了招呼,他今天去车站接了他,而且帮他把一切安排的很妥当,又嘘寒问暖。李仲轩开始把张凯当做了亲人,在家乡的千里之外,他找到了一份依靠。

虽然李仲轩曾对大学生活有过许多憧憬,但是当大学生活真的扑面而来的时候,他却感到有些猝不及防。那种将人压迫得透不过气的紧张感突然在生活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生活忽然间变成了舒缓的小夜曲。每天上课的时间少得可怜,有时一天仅上一节课,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两节课,剩下的时间都由自己支配。与高中生活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李仲轩茫然了,似乎一下子没了生活方向。好在无聊中他忽然想起了张凯的叮嘱,而且这一叮嘱正好与他多年来的愿望达成了某种契合,他的茫然没有持续太久。

李仲轩很快的让学院发的借书卡有了用武之地。以前想看却没时间看的哲学、历史、文学、经济学等方面的书籍现在他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借来看,然而借书卡一次只能借四本书,于是他将所要借阅的书籍列一个条目,有时间就跑阅览室,因为阅览室的书籍不需要借书卡,只不过书籍不能离开阅览室,看完后要及时放回书架上。但他没有因此而失掉热情,而是绝大部分时间都泡在阅览室里。于是,他曾经崇拜,却遥不可及的尼采、瓦格纳、黑格尔等哲人,现在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触及他们的思想世界。他曾经为其疯狂,为其倾倒的艾青、李金发、戴望舒、徐志摩、泰戈尔、拜伦、雪莱、本?琼生、艾略特、瓦特兰德等诗人,现在每天都可以让他们那浓郁的芬芳的情感在自己的血管里汹涌地流淌!当然,他也没有忘记最痴迷的“四书”“五经”以及唐诗和宋词。为了不至于频繁地跑图书馆,他借用了老七的借书卡,但即便这样,还有许多书暂时不能拿到他的手边,比如,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马克思的《资本论》。亚当斯密的《国富论》,马歇尔的《经济学原理》等。他在遗憾的同时,只能加快读书的速度。于是,他似乎觉得自己一下子读懂了大学生活。只不过他还无暇思考这是否就是大学生活的全部。

开学一周之后,李仲轩所在的中文系九零级五班召开了第一次班会。这次班会被安排在了410寝室。

中文系九零级共招生一百六十五人,分为五个班,每班三十三人。报考师范院校的男生较少,所以每班只有十一名男生。但是由于学生公寓还没建成,学院不得不采取男女混寝的策略,将学生们的宿舍安排在几座筒子楼里,男生住在一二层,女生住在三四层。

410寝室与李仲轩所在的101寝室在结构上没什么区别,也是八个人居住。李仲轩他们走进410寝室时,女生几乎到齐了,她们有一部分人做到了上铺,而给男同学留了两个下铺。女班长施颖和学习委员兼文艺委员易晓璇迎在门口,见他们进来,施颖面带微笑地请他们坐到靠近门口的下铺床位,李仲轩寻了一个角落坐下来。由于与其他班级混寝的三位男生没有到,班会还不能马上开始,大家静静地等,寝室内轻悄悄地,只偶尔听见几声极轻极轻的细语,但马上就会结束。李仲轩自从坐到铺位上,就没将眼皮儿抬起来过,他觉得进入女生寝室东张西望,显得不礼貌,况且,除了三天前施颖去过他们寝室,算是认识外,其他女生他一个不认识。坐在他身边的老七却忽然附在他的耳边说:

“咱班女同学都挺漂亮的!”

李仲轩瞄了他一眼,没吭声,心想,“这家伙倒是挺随便,这会儿功夫就将女生看个遍,而且虽然带着眼镜,眼神还挺好使。”与老七交往了几天,李仲轩发现自己很喜欢老七的性格,心直口快,朴实得像一根玉米棒儿。虽然外表文质彬彬,但毫无读书人的性格。所以,他在心里渐渐地接受了老七。于是乎两人几乎无话不谈。

等了大约五分钟,人到齐了。

“同学们,下面我们开会。”施颖的清澈的声音响了起来,“开学已经一周了,但大家除了上课的时间在一起,大部分时间都在忙自己的事,所以大家根本没有联系的机会,这就造成许多同学彼此还不认识呢!今天将大家召集在一起,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增加彼此之间的了解,有利于班级团结,也有利于班级工作的展开。二是班里打算在‘十一’期间组织一次旅游,具体的事宜稍后由易晓璇同学做安排。那么,接下来就请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将最有个性的你介绍给大家。我们班女同学较多,咱们就从女同学开始吧!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叫施颖,来自辽阳,中师毕业后被保送到东大,蒙系里信任,担任咱班班长,希望大家多多理解和支持,同时我也祝愿大家愉快地度过四年的大学生活,谢谢大家!下面请易晓璇同学做自我介绍,大家掌声欢迎!”

施颖的讲话让李仲轩由衷的佩服,他没有想到这位标致的女生讲起话来也是滴水不漏,很有领导风范。

在稀稀落落的掌声中,易晓璇站到了施颖的位置。她看起来有些紧张,左手轻轻地拄在寝室中央那张很大的长条桌的桌面上,右手垂在身边,葱白般的食指和拇指轻轻地撮动着,似乎还轻微的有些抖,声音也很轻,只勉强能让人听清。

“我叫易晓璇,毕业于大连十二中,有幸担任咱班的学习委员,希望大家支持我的工作,谢谢大家!”

易晓璇的发言虽说没有明显的差错,但与施颖比起来,差距还是明显的,至少缺了那种气场。李仲轩暗想,看来大学生活并不轻松,不仅要增长知识,还要锻炼能力。

接下来,女同学们便都在自己的位置做了自我介绍她们的声音普遍都很轻,甚至有些同学的名字都听不清楚。这时。老七便又在李仲轩耳边悄声嘀咕:

“声音太小啦!”

李仲轩觉得这是废话,他没理他,老七却也不介意,转过脸去,皱着眉,努力地听。

女同学介绍完之后,施颖站出来笑着说:

“下面请男同学做自我介绍,你们谁先来?”

气氛忽然压抑起来,有那么几秒钟,室内似乎掉一根针都能听得到。施颖有些窘,这种情况似乎出乎她的意料。可李仲轩清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很简单,高中生一门心思学习,很少有在众人面前讲话的机会,久而久之便少了这种勇气。

见男同学没有反应,施颖只好又说:

“大家可能没有思想准备,这怨我,没把工作做仔细,让大家措手不及了,这样,给大家几分钟时间,待大家准备充分了,再说。”

李仲轩听出了施颖的言外之意,他觉得他应该支持她一下,于是站起来微笑着说:

“我准备好了,我先说吧。”

施颖的脸上现出了喜悦,其实她的心里一直在打鼓,担心男同学们不发言是对她的抵触。见李仲轩站起来,她马上绽开笑容说:

“好!大家掌声欢迎李仲轩同学发言。”

101寝室的哥儿几个立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以至于李仲轩忽略了其他人的掌声,心里也沉稳起来。

“我叫李仲轩,来自绥中,我父亲是一位农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教育我,做人要诚恳朴实,我的理解是待人要真诚。《礼记·中庸》说,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唐·柳宗元在《报袁君陈秀才避师名书》中也说,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唐·李翱在《答朱载言书》中则直接诠释说,有了真诚,便会朋友遍天下,他说,人生所贵在知已,四海相逢骨肉亲。所以,我相信我们这个大家庭的所有成员会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因为听了刚才大家的发言,我深有感触,我们的每个人都足够真诚!当然,我也坚信,在施颖同学的坚强领导下,我们能够愉快地度过大学时光!最后祝大家心想事成,开心每一天!”

热烈的掌声在李仲轩的话音刚落便响起来了。他听得出这掌声是真诚的。他的脸有些胀热,心跳也快了几个节奏。老七不失时机地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笑着说:

“老八!真行!”

同寝室的其他哥们儿虽然没做出老七的过激的动作,但都真诚地望着他笑。他也发现对面床上的女生们也都微笑着投来羡慕的目光。

掌声持续了几秒钟。待掌声落后,施颖不失时机地说:

“感谢李仲轩同学的精彩发言,同时也希望其他同学踊跃发言,正如李仲轩同学所说,我们是一家人,应该无所顾忌,畅所欲言。女同学们!来!为男同学们鼓掌!”

气氛热烈起来,在女同学的掌声中,男同学们丢掉了心里的顾忌。

从大家的发言中,李仲轩得知他们其中大多数都来自农村。李仲轩不禁感慨起来,经过十年改革,中国农村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富裕之后的农民却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摆脱农村生活,他们的最大愿景是希望他们的孩子有一个“铁饭碗”!因此,师范院校便成了农村学生的首选,因为师范院校录取分数普遍较低,而且提前提档,读书期间每月还可以得到四十五元的生活补助。

李仲轩不禁想起了在填报考志愿时与父亲的一次激烈的争吵。

“条条大路通罗马,行行出状元!”他从来没有这样忤逆过父亲,但为了争取按照自己的意愿填志愿,他忘记了顾忌自己的语气,“像您现在不很好吗?考不上我就回来子承父业!”

“我的业不用你承!”父亲很激动,胸脯一起一伏的,“你能够稳稳当当地考上师范大学,为什么要冒险报什么财经大学!”

“我喜欢!”

“喜欢能当饭吃啊!咱们家几辈子没出过大学生,你就不能为祖上争争光?”

“考上财经大学不更能为祖上争光吗?”

“你有把握吗?别碗里的没吃下,就又想着锅里的!咱是农村人!输不起!听我的!老老实实给我报师范!”

“农村人咋了?农村人就没得选择吗?”

“没得选!铁饭碗!你知道不?有了铁饭碗,你这辈子就不愁了!”

李仲轩没敢再顶撞下去,他发现父亲的脸已成酱色,父亲这次真的生气了,想起父亲为了他们三兄弟没日没夜的劳累,李仲轩心软了,但他不甘心放弃。于是他用哀求的语气说:

“爸—!难道您就忍心看着我违心一辈子吗?”

“唉!”父亲长叹一口气,将卷好的烟放在嘴里,点着,然后语重心长地说:

“仲轩呐!不是爸不通人情,爸是为你好啊!爸这辈子土里刨食儿,你知道有多难吗?在农村,你一天不去干活,第二天就得挨饿!爸不希望你们再受这罪,爸希望你们都有一个铁饭碗,你的成绩能稳稳地考上师范大学,爸心里高兴!可你……,爸着急啊!孩子!世上没有后悔药,听爸的,别折腾了!”

见李仲轩不吭声,父亲又说,“是!这几年,党的政策好,咱家的日子也活分了,可你不知道,这跟城里的生活没法比!人家有星期天,咱有吗?”

虽然李仲轩的心里还是不能完全认同父亲的观点,但是他还是妥协了。天下父母心!他理解,他也感动。

“十一”出去旅游这件事儿很让同学们兴奋,也很让他们期待。具有浪漫主义思维方式的101寝室的老三吴东就很在意这件事儿。

这天吃过午饭,老三一边刷饭盆儿一边又念叨起来:

“十一那天可别下雨呀!”

“下雨,就下一个十一去!”不会幽默的老六忽然玩了一个黑色幽默,让大家始料未及,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老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谁跟你说了!”他的语气中有了一些鸡粉味儿。

“我也没跟你说呀!”老六面无表情地说。

“那你不接我话了吗?”

见两人认真起来,老五笑着说:

“哎!你们俩什么情况?咋还认真了?”

最近老五苟少龙很积极,寝室的卫生,哥儿几个上课是否迟到,他都要关照关照,当然,寝室的和谐自然也是他关心的一部分。所以,发现老三和老六吵起来,他生怕问题严重起来,便第一时间站出来阻止。

“我可没接你话,别自以为是!”见老三急了,老六的艮劲儿也来了。

“让大家说说!你是不是在接我话儿!”老三涨红了脸。

见两人继续吵,老五有些尴尬,态度严肃地说:

“你们俩可真是的!不就两句话吗!有啥吵的?不管你们了!”

“谁让你管了?”老三斜了一眼老五,不满意地说。

也许老五并没有想到老三会冲他来,愣了一下,直勾勾地盯了老三一会儿,然后一句话没说,转身出去了。

俩人的争吵并没有因为老五的离去而停下来。老三更是较真儿地转向李仲轩说:

“老八!你说!老六刚才是不是在接我话儿?”

李仲轩放下手里的书,笑了一下,说:

“说实话,我认为刚才六哥的确接你的话茬了,不过,他不接,我也会接,大家搞个乐子嘛!我想六哥也是这意思,三哥!这可不是球场,咱们非得死掐!”

“老八说得对!我刚才就是这意思!”

老六虽然性格内向,说话有点艮,但他是通情理的人,听李仲轩这样说,似乎找到了台阶儿,顺着李仲轩的话茬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而且又说,“三哥!是我错了,刚才不应跟你犟!”

老二、老七他们也劝道:“是!大家开个玩笑嘛!”

老三也笑了,他说:

“刚才都怪你们!你们不笑,就没这事儿了!”

这时,老四开玩笑说:“三哥!别放弃呀!把球场上威风拿出来,继续跟他们掐!”

老七从床上站起来,笑着说:

“想掐,是吧!小样儿,谁怕谁呀!走!球场上见!”

老四来了精神,直接跳下床,一边穿鞋,一边说:

“走!球场上见!”

老七也下了床,踩在拖鞋上对老三说:

“老三!你那个破盆儿快点儿刷!不等你了!”

“好好好!马上好!”说完老三迅速地转身,拿了饭盆儿去水房了。

李仲轩觉得老七太会把握时机了,于是督促老六换球鞋,又把老大和老二拉上了,待老三回来,七个人一起去了球场。

老天没有辜负老三,“十一”那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旅游的目的地是海滨公园。学生们兴奋的心情难以抑制,在公交车上居然唱起了歌儿。惹得其他乘客投来惊讶而艳羡的目光。

年轻人旅游的兴趣除了表现在观赏美景、享受那种美妙的氛围之外,还对照相情有独钟。可惜全班只有易晓璇手里的一架照相机。李仲轩觉得没有必要去抢那份热闹,于是寻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在一块突兀的岩石上坐了下来。

这里的海与他家乡的海比起来,更妩媚,更娴静。海岸绝不僵直得毫无生机,而是高低错落,形成柔美的曲线,而操着各色口音的游人恰是这曲线中跳动的音符,一不小心便奏出了世间最美的旋律。风轻轻的,在那柔柔的涟漪中,海水也显得袅娜起来。缥缈的海平线也并不单调,往来的船只恰似孩童手中的精美的玩具……

李仲轩陶醉了。他的意识随之曼妙而懒散起来。他眯起眼睛,放松浑身肌肉,任清风拂过耳畔、脸颊,任意识融化在轻松、闲适与自由之中。以往的生活片段开始在他的脑海里无序的变幻。

忽然,他的脑海里闪现了父亲黝黑而又沧桑的脸颊。他已经添了鱼尾纹了!他的心里一颤,便埋怨起自己以前的粗心来。“我不应该与他吵啊!怎么这样的不懂事儿!”无形的自责与懊悔渐渐地在他心里堆起一座山……

“怎么不去照相?”一个轻柔而澄澈的声音打断了李仲轩的思绪。

他转过身,看见施颖婷婷地站在岩石的下方,脸上挂着微笑,扬起脸向着他看。

他示意她过来坐。她犹豫了一下,但终于走上岩石,在与李仲轩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坐了下来。

“本人相貌丑陋,不敢照相。”李仲轩待施颖坐下后,调侃着说。

施颖嫣然一笑,说:“这种理由不够充分。”

“如果非要我找出充分的理由来,我只能说,我是在为易晓璇同学的健康问题着想,我担心她看见相机里的我,精神上会受到不必要的冲击!”

“你自诩真诚,说话却很不诚实。”施颖开心地笑着说。

“勇于自我批评的人不诚实吗?”李仲轩现出无辜的表情。

“哈哈!”施颖笑出声来,瞄了李仲轩一眼,说:

“说真的,你这人挺逗!”

“嗯!他们都这么说!”

“哈哈!”

“我觉得,别人开心了,自己也就开心了。孟子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你们高中生就是了不起!什么书都读过,知道的真多!”

“我觉得啊,你们才了不起!有时候,知识多不如能力强。”

“没有知识也不行,最好是既有知识,又有能力!”

“嗯!我一直向往这种境界!希望以后能够得到你的帮助。”

施颖大方地说:“我们互相帮助!”

几句交谈之后,施颖心里对李仲轩有了新的认识,她发现眼前的这个男同学有着独特的魅力,他的幽默、他的博学、他的胸怀是其他男生所无法比拟的,而且他是对生活有想法的人。

李仲轩向海面上望了一眼,又说:“你们家乡没有海吧?”

“是的!不怕你笑话,我八岁的时候才第一次看到海。你们那儿有海吗?”

“嗯!我们那儿的海比较粗犷,只有渔船和白花花的沙滩。”

“那你一定经常去海边喽!”

“是啊!小时候几乎天天长在海边,为此经常被父亲训!”

“为啥?你父亲不同意你去海边吗?”

“父亲是心疼妈妈,早晨出门时干干净净的衣服,晚上回来时一定满身泥巴。”

这时,李仲轩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施颖,

“施颖!”

李仲轩和施颖同时转过头去,看见易晓璇捧着相机,脸上挂着笑容,正向施颖招手。

“别动!我给你们照张相!”

没等他们同意,易晓璇就“咔嚓”一声按了快门。

“完了!你嘱咐易晓璇同学,这张相片别洗啊!”

“哈哈哈!”施颖不禁笑出声来。

易晓璇感到莫名其妙,待他们走下岩石后,她问:“刚才笑什么呀?”

“她让我告诉你这张相片别洗!”

“为什么呀?”

“他说他长得丑,不敢照相,还说怕你受到刺激!”

易晓璇也笑了。边笑边说:“没事儿!我抵抗力强!”

滨城的天气温柔得像恋爱中的女人,虽然已经进入了十月份,但没有一丝凉意。人们在正午的阳光下反而感到有些燥热。易晓璇因为刚才忙着给同学们照相,所以额头上浸出细腻的汗珠儿,脸上也泛起红晕,用手在脸颊前不断地扇着风。李仲轩便说:

“易同学忙热了,我去买几根雪糕,你们在这儿等我。”

“不客气了啊!谢谢!”易晓璇爽快地说。

海滨公园管理很到位,卖雪糕的摊位都有固定的位置,从李仲轩他们这个位置去买雪糕需穿过一片小树林。李仲轩为了不让她们等太久,便跑起来。到雪糕摊儿的时候,他已经气喘吁吁。

雪糕摊儿前面围了一群男男女女,争抢着卖雪糕。其中有人就被绊倒了。李仲轩站在外围,看得清楚,急忙分开人群,将被绊倒的人扶起来。被绊倒的是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李仲轩将她扶到离人群有一段距离的空地,关切地问:“伤到没?”小女孩却委屈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

“本来轮到我了,可是他们……呜呜!”

“别哭!别哭!哥哥给你买!”李仲轩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钱准备买雪糕。

这时,一个穿着花格衬衫、身体强壮青年从他身后搬住他的肩膀,冲他喊起来:

“你牛逼呀!你推谁你!”

李仲轩感到莫名其妙,可稍加思索便猜到,可能是刚才分开人群时,不小心将他撞到了,于是,堆出笑脸说:“对不起!哥们儿,刚才一时心急……,这孩子摔倒了……有对不住的地方,请您谅解!”

“她是你什么人,用你他妈的管闲事儿!”

李仲轩很来气,心想,这人咋这个素质!但又一想,刚来东大,不能惹事儿。于是继续笑着说:“她跟我没关系,但孩子太小,很容易被踏伤。对不起,刚才冒犯你了,我向你道歉!哥们儿,对不住了啊!”

说着,李仲轩向那个青年鞠了一躬。

“别他妈的来这套!我不受这个!”

说完,那青年就揪住李仲轩的脖领子,要动手。这时,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声音:

“郑宝龙!”

花格衬衫扭过头去,悻悻地松开了手,瞪着李仲轩说:“今天不看在冰玉的面子,非揍你不可!”

李仲轩向人群望去,看见为他捡球的“白衬衫”向这边走过来,正向他看。在“白衬衫”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矮小、长相猥琐的青年。

“郑宝龙!你干什么呀!他也是咱东大的同学!”

郑宝龙斜了李仲轩一眼,趾高气扬地说:“这就好办了,小子!等着!”说完,歪着脖子领着那个猥琐的青年走了。

“这么巧!”冰玉笑了笑说。

“这么巧!谢谢你!”

“不用谢!他就那样!别理他!”

冰玉说完,俯下身子,扶住小女孩的肩膀,微笑着轻声问:“小妹妹!伤到没有?”

“没有!谢谢姐姐!”

“你等一下,我去给她买雪糕,咱们回来谈!”李仲轩说完就走向了雪糕摊儿。

不一会儿,他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回来了。将一个塑料袋递给小女孩儿说:“小妹妹,这是你的!”

小女孩儿摆了摆手说:“大哥哥!我不要那么多!两支就行!这是钱!给你!”

“哥哥不要你的钱,拿着吧!”李仲轩说这话的时候将手里的塑料袋向小女孩儿递了递。

“大哥哥!我真不要那么多!”

“你要多少?”李仲轩问。

“两支!”小女孩儿边说边伸出两个指头。

“好!哥哥给你拿两只!”

李仲轩将其中一个塑料袋中的雪糕拿出八支装在另一个塑料袋里,然后将剩了两支雪糕的塑料袋递给小女孩。小女孩儿又将钱递过来说:“大哥哥!给你钱!”

“哥哥说了,不要钱,你收好!跟谁来的啊?”

“妈妈!她在那边等我呢!”小女孩儿边说边向远处指了指。

“那好!赶快回去吧!不然,妈妈会急的!”

目送小女孩儿离开后,冰玉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挺有耐心!”

“我一直希望有个妹妹,这小妹妹多可爱!对了!吃雪糕!”

“我这儿有!刚才你走得急,没拦住你!”冰玉边说边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

“你两次帮我,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才好。”李仲轩笑着诚恳地说。

“我刚说了,不用谢!”冰玉的脸上掠过一丝红晕。

“那么好吧!不介意交个朋友吧?我叫李仲轩!中文系九零级!”

“你也是九零的?”冰玉欢快地说。

“你以为呢?”

“说不好!”冰玉微笑着,眼睛里闪着光。

“你是哪个系的?”

“化学系!”

“没想到咱们居然是邻居!”

“可不是!”

“你们今天也是出来玩呗?”

“是啊!你们也出来玩吗?”

“嗯!”

“冰玉!”“绿衬衫”在远处向这边喊。

“哎呀!她们等着吃雪糕呢!咱们改天再聊!”

“好的!再见!”

两人分手后,李仲轩迅速地穿过小树林,看到施颖她们还在原地聊天。到了她们跟前,李仲轩一个劲儿地解释:“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人太多啦!”

“天儿是挺热!买雪糕的人肯定多!”施颖表示理解。

易晓璇却笑着说:“辛苦!辛苦!哎呀!这么多!咱们吃不完啊!”

“把她们喊来,一起吧!”施颖向远处的七八个女生指了指说。

“全凭班长安排!”李仲轩笑着说。

“哎!你们过来!吃雪糕了!”易晓璇冲那七八个女生喊了起来。

以李莉为首的七八个女生一听这边有雪糕吃,便急急地赶了过来,到了近前,李莉绽开两个深深的酒窝说:“谁这么好心,请大家吃雪糕啊?”

“李大哥!”易晓璇欢快地说。

李莉扬起瓜子脸,闪着亮晶晶的杏核眼,微笑着说:“谢谢李同学!”

“谢啥?一家人不说俩家话,别客气!”

“李莉!你啥时跟李大哥成了一家人的?哈哈哈!”王艺颖趁机开起了玩笑。

李莉绯红着脸,装作生气的样子说:“吃还堵不上你嘴!”说话间她不经意地向李仲轩瞄了一眼。

李仲轩笑着说:“王妹妹!无知了吧!姓李的五百年前都是一家!”

听李仲轩这么一说,女同学都哈哈地笑起来了。

再次巧遇冰玉,李仲轩的内心翻起了波澜。从海滨回来,寝室里的其他人热烈地谈论今天的感想的时候,他躺到床上,随意地拿了本儿书看起来,脑海里却变幻着冰玉的容貌。她给了他一种特别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他的心里涌动着无法抑止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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