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肖怡给自己到了杯热水，听吴振世开始说：“王婉婷十六岁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在道上混的学姐，她那个时候因为家庭条件太好被同学们孤立了，性格有些孤僻，就总是逃学跟着那个学姐在外面乱搞。”
“年轻人的价值观真单纯。”林肖怡咬着吸管感叹，“长大了他们就知道要对土豪好一点了。”
吴振世没理她：“后来她十八岁的时候被当地的一个地头蛇看中，做了那人的情妇，肯定不是为了钱，应该只是为了刺激。她人很聪明，学的又快，很快得到了赏识，开始做一些商业间谍类的活计——假装偶遇、做人家情妇、吹吹枕边风或是直接窃取情报之类的。”
“再后来她成了熟手，干的就不止这些了——她几乎成了个无所不能的窃贼。”
“没有人发现？”林肖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被盗取的东西大多本来就是通过违法途径获取的，很多时候除非能直接对王婉婷进行报复，不然失主就只能自己吃下这个闷亏。”吴振世打开电脑，轻点鼠标打开了一个文件夹：“我这里有一些已经被组织确认是由她偷走的藏品，只是这些东西后来是怎么流落到黑市上去的，我们却还是毫无头绪。”
林肖怡凑近了，观察这一张张照片，想从中看出点什么共同点来。
就在这时，门被人敲响了。
与林肖怡对视一眼，吴振世将画面切换到距离他房间门口最近的那个全景摄像头的拍摄画面，看了一眼门外的景象。
竟然是陆易平。
吴振世起身去开了门，林肖怡则坐到了他刚才坐的位置上，继续看那些展品的图片。
陆易平进来后点了点头算是同吴振世打过招呼，双眼就开始寻找林肖怡的身影。
“我仔细看了看，除了一点之外并没有什么共同点。”林肖怡盯着电脑，没有回头就说。
“哪一点？”吴振世邀请陆易平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问。
“够贵。”林肖怡回答。
吴振世：“……”
“我更好奇她的销货渠道。”林肖怡将键盘推进去站起身走了过来，坐到了陆易平旁边：“这么多年来她背后的人还是那个地头蛇？”
吴振世摇头：“早就不是了，她前后换了六七个雇主，更多时候是来生意了就会接，并没有明确的归属关系。”
“那就奇怪了。”林肖怡摸了摸下巴，“如果经常换人总会露出点马脚，这么多年来你们都查不到，恐怕还是一直合作的老朋友了。”
“说实话，这方面我们也没有花太多人力在上面。”吴振世解释，“这和我们的任务并没有什么直接关联，所以上头的意思是这一块可以放放过去。”
林肖怡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问：“黑鹰呢？”
“什么？”吴振世一愣。
“黑鹰以前也接过类似的生意，他以前是怎么销货的？”
“无非就是那些路子，在老巷子里转一圈，可不就没人知道东西哪儿来的了吗。”吴振世苦笑，“你怀疑是黑鹰在帮她走路子？”
“起码有这种可能。”林肖怡说，“昨天的录像你要是还没粉碎可以看看，说不定有拍到她们两个，那模样可不像是刚认识的人，就算不是很熟悉，应该也是合作过的那种。”
吴振世立刻回到了电脑前：“还没粉碎，我给截下来了，你们等等。”
“嗯。”林肖怡应下了，回头低声问陆易平：“你怎么也来了？”
“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陆易平回答。
这可就有些出人意料了，林肖怡一直觉得他是那种只看结果并不会参与过程的冷漠雇主人设。
或者也许只是因为他们两人的关系要比以前好上一些了？
“这一代黑鹰恐怕是个水平不低的黑客。”吴振世插嘴，“如果陆总能帮忙最好不过了。”
陆易平推了推眼镜，淡淡地说：“也不高。”
吴振世：“……”他突然觉得这个姓陆的和林肖怡有点像。
“电脑旁边那个设备亮了。”林肖怡提醒他。
吴振世回过头看了一眼，猛地跳了起来：“王子健出门了！”
林肖怡一听也来了精神，她原本是坐在背对着电脑的那台沙发上，此刻都懒得绕路，直接从沙发背上跃了过去：“这个点出去？”此时快要下午两点，除非他有心情去吃个一个人的下午茶，不然船上也没有什么其他活动在等着他。
等等，活动？
林肖怡刚刚想到这个，吴振世就叫出声来：“他去了十五楼！”
“黑鹰在那里。”林肖怡一把压在想要起身的陆易平的肩上叫他重新坐下来，“我马上过去。”她走到门口监查自己身上的装备，一面还和吴振世抱怨：“你这层楼设计得可真不体贴，我只好从正门进去。”
“那还真是对不起。”吴振世也开始准备了起来，显然也想一起跟去：“要不要我给你批个条子？”
“算了，我这个人一般不靠裙带关系。”林肖怡推开门，陆易平叫住了她。
“要是危险的话，不要管资料了。”他看起来很认真，这份关心应该不是只是说说而已。
林肖怡微微一笑：“你回去翻我床头柜抽屉的第二格，里面有个移动硬盘。”她眨了眨眼睛，“王子健偷的资料就在里面。”
吴振世虽然只是对林肖怡和陆易平的交易道听途说，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你拷贝出来了？原件呢，删除了？”
“那个就是原件。”林肖怡摆了摆手，“那可是我用3个G的***换来的。”
吴振世想象了一下黑鹰打开电脑看到3个G***时候的表情就是两眼一黑：“你不要随便搞事情啊……”
“可惜我只擅长这个。”说完，林肖怡就从门口消失了。
“……我回去销毁资料。”陆易平沉默了一会儿说。
跟不上节奏的吴振世只好用通讯器冲林肖怡道：“那我继续看着王婉婷？”
“OK。”林肖怡说着就关了通讯器。
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任何其他影响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好在她还没上船就先在通关口搞到了王子健的硬盘，不然现在工作量大约要翻个倍。
再一次来到十五楼，拿了面具进入大厅，林肖怡趁没人注意找了个角落坐下，透过人群和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红纱看着王子健果然和黑鹰接上了头。
隔了那么远并没有办法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如今事出紧急也没能安装窃听设备，林肖怡只好静下心来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推断事情的发展方向。
至少现在看来，他们还聊得挺好。
据林肖怡之前的探查知道王子健将被林肖怡掉了包的移动硬盘放在了一个小包里，那个包看起来似乎有些女气，肯定不会是王子健日常使用的东西。偷梁换柱的时候林肖怡还以为这只是王子健的个人爱好，现在想来他早就知道黑鹰是个女人了，所以才会准备那样一个包，让黑鹰拿着也毫不奇怪。
欢场的女人收下客人送的礼物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见两人似乎说得差不多，林肖怡起身走了过去。
“卧槽。”吴振世在房间里开了两个窗口，一个画面显示的是王婉婷的房间，另一个显示的则是十五楼的大厅。
陆易平此时还没房间，听他竟然受不了刺激爆了粗口，微微侧过头去，也看着电脑屏幕上朝着中央移动的林肖怡。
“王总。”林肖怡直接和王子健打了招呼。
虽然戴着面具，但是王子健也是个老人精了，他之前在服装店见过一次林肖怡，对这个女人有些印象：“您是陆总的……”
“是啊，王总好记性。”林肖怡笑笑，“我姓林，您叫我小林就行。”
王子健干咳了一声，毕竟林肖怡看起来比他女儿大不了多少，被一个后辈发现出入这种场所，不管初衷是什么总会有些尴尬：“你好你好。”
林肖怡对他的尴尬之情视而不见：“我听说这里下午会有个展览，就想来看看长长见识，王总也是第一次来？”
王子健在这种事情上面倒是真诚得很：“来过几回了。”他将林肖怡拉到一边，“别和婉婷说啊。”
“您放心，”林肖怡掩嘴而笑，“这点眼色我还是有的。”
王子健一想觉得也是，毕竟是能做上陆易平女朋友的人，总应该是聪明的，不然心太累了。
林肖怡装作不经意地问：“刚才和王总说话那个女的，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啊？”
“应该是，我看她穿着制服。”王子健反应也快，立刻扯了个谎，“所以才问的她有没有……咳咳，一次性用品。”
林肖怡立刻露出了“我懂”的表情，也不隔着面具王子健看不看得明白。
不过这个面具是半脸的，应该也不至于连表情都看不出来。
“那个女人，瞧着和易平以前身边一个女人很像啊。”林肖怡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这一次却带上了一些醋意：“一会儿她要是回来，我挺想和她聊一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