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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行凶

出了无名客栈,疾驰飞奔,刚找到事发地,却是扑了个空。不过四周墙壁上有术法残留,似乎有人在此打斗,动作较小,隐蔽灵息的手段很高明,修为境界低微者,很难感应到灵气波动的存在。

微弱地杀气时隐时现,不停地变换方位,似乎毫无章法,又有迹可循,总是徘徊在东北角的范围,同时范围在不断的缩小,地点越来越清晰。

无名村各处道路巷落,旸明眼明于心,凝神屏息,健步如飞,快如闪电,穿梭在左邻右巷,畅通无阻。

渐进小巷死角,一股无形气压突至,阻拦了深入步伐。旸明灵眼张开,只见白色气流由上而下涌动,汇聚成涡旋之风,卡在路口关隘,不断将外来之物弹卷出去。

举目张望,墙壁两丈高处,内外两侧各贴着一道符箓,散发出淡淡的灵气。虽是用特殊手法隐匿,肉眼难辨,但很难逃过旸明慧眼。

符箓一青一红,巽为风,风为木,木主青色,显而易见是封印符,贴在内侧阻挡闲杂人。外侧红符箓,离为火,耳属火,火主红色,火符为隔音,贴在外侧,可以隔绝深巷内的一切声响。

两张符箓用料普通,做工简单粗糙,符文法印十分潦草,唯独灵气十足。从此可见,画符之人修为在心海境,勾勒符文时比较仓促,行文写意尖锐,应是为了追赶什么人,有些慌乱恼怒,临时制作而出。

旸明十分清楚,无名村是太玄门管辖之地,外来之人不准妄动杀机。一经发现,无论是何等身份地位,一律杀无赦。此条规定,自开派之初便已定下,一直延续至今。

曾经有修士被一路追杀,误打误撞闯进了村落,倒也安分守己,不敢为所欲为。可是追杀他者,自持修为高深,实力强悍,不将太玄门规矩当回事。恰巧被云游归来的前辈撞见,挥剑将之斩杀,落得形神俱灭尸骨无存的下场,震惊中天修界。

规矩不能破,行凶者更不可饶恕。今天又是特殊的日子,百年难得一遇的师徒大会,若是出了岔子,影响了太玄门声誉,天下修士谁还敢将自家子弟送来修行。

旸明作为玄门弟子,维护门派规矩尊严,自是义不容辞。心念一转,剑指凝光,没入风墙之内,瞬间摧毁巽风符箓,迅速冲了进去。

深巷之中,左拐右转,岔路纵横交错,每一处皆有气墙阻隔,可见对方深知太玄门的规矩,做事小心谨慎。旸明一连破了多处封印,已显得极不耐烦,轻轻打了一记响指,神随心动,横扫四面八方,所有障碍一律破除,再无一丝阻碍。

“小兔崽子,你还真行,让我一路好找,这次看你还往哪逃?”

小巷深处,一阵冷酷阴狠的骂声传来,旸明耳聪目明,听得十分真切,迅速锁定了声音所在的具体方位,就在左侧深巷不远之地。

此时语声一变,狡黠之中流露出自豪之声,道:“你以为逃进无名村,我就拿你没办法吗?今天是太玄门百年盛会,撤下了守护大阵,外来修士络绎不绝,灵气波动在正常不过了。众人的心皆在择徒之上,谁会想到我会在此时杀人。”

话语至此,戛然而止,旸明神魂一悚,忽觉背脊发凉,冰寒刺骨,接踵而来灵波异常凶悍,擦身拂过刹那,犹如万箭穿心,势不可挡。

巷内之人,修为不高,灵觉过人,似乎已经察觉,不在多余废话,急切道:“不好,符箓被破,有人过来了,主人有命,取你首级,给我死来。”

话语急迫,出手毫不留情,旸明救人心切,顾不得意料之外的变故,凝指起剑,听声辨位,身形一转冲进巷内,剑芒溅射飞驰,斩向行凶者。

“啊”的一声惨叫,惊心动魄,振聋发聩,发声者正是动手之人,可自己的剑芒并没触到行凶者本人。旸明眼神一怔,诧异莫名,不由足下行走如风,定目细观,一窥究竟。

只见巷内惊现一人,身材伟岸挺拔,浑身灵光照体,看不清面容。一手掐住行凶者致命咽喉,一手翻掌如浪,汹涌澎湃,剑芒顿时受挫,顷刻之间被浩瀚灵波吞没。

来者之强,洞开玄目,依然无法窥破修为。眼见灵力被轻易化解,旸明一时哑然,忽觉对方并没恶意,迅速回过神来,关切倒落地面的孩童,竟是方才偷走烧鸡的小乞丐。

旸明神识一扫,探视孩童状况,烧鸡仍揽在怀中,余温尚存,身体并没有皮外伤。不过骨骼十分清奇,只是太过虚弱,应是被人追赶,饥饿过度,实在没有力气,昏死了过去。

探查之后,双臂将其抱起,旸明转过身来,急忙说道:“身体无恙,饿晕了而已。”

来者十分在意孩童状况,听到心安的话语,凝视着死去多时的行凶者,冷笑道:“你可以复命了,不过尸体必须留下。回去告诫你的主子,人在太玄门,想找死那就来吧。”

冰冷的话语,绕在耳边,透体彻骨,让人浑身颤栗。强者手指一松,行凶者口中飞出一缕灵元,惊慌失措的逃离了小巷。

尸体倒地,肉身黑气布满,腐蚀性极强,不断泛滥吞噬。片刻之间,化作一团黑烟,随风飘散。

干净利落的处理好尸体,强者轻转身躯,护体灵光忽然暗淡,咳声阵阵随之传来,露出病态之状,话锋忽沉,气若游丝,道:“掌门师叔没有告诫你吗,小师弟,随意窥探别人的修为,可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初次下山,历经数十年,修为突飞猛进,底蕴十足,旸明自认实力不输同辈门人,窥境之法练得炉火纯青不露痕迹,终究难逃来者灵威。乍听突来话语,羞愧难当,面红耳赤,急忙赔罪道:“师兄教训的对,是师弟僭越了。”

强者浑体一震,护体灵光再度强盛。旸明莫名惊疑,来者已经走进眼前,细观之下,灵光之内充斥着黑色气流,自身体内散发而出,异常霸道诡异,不断撞击护体灵璧,灵光时强时弱,导致来者状态时好时坏。

旸明亲眼目睹黑气入侵行凶者咽喉,刁钻毒辣,游走全身各处,心海境的肉身已是坚韧如铁,刀剑难伤。在黑气面前竟然不堪一击,灰飞烟灭。逃离的灵元,已有所感染,不过被师兄巧施手段,侵蚀缓慢而已,估计就算会到主人身边,命不久矣。

“黑色的气,难道是九阴王的妖毒,那眼前之人,不就是”旸明一时想的入神,正将揭开神秘来者身份之际,强者走至身旁,拍其肩膀,发出赞叹之语,道:“年纪轻轻便有这等修为,小师弟你很不错。掌门师叔已在三日前出关,如若没有其他事情,还是早回山门。”

话落之时,旸明恍然回醒,顿时记起无名前辈嘱托之事,慌忙转身欲要叫住对方。不料人去楼空,就连双手抱在怀中的孩童,也在毫无觉察的情况下,一同消失不见。

且说无名客栈之内,旸明话音一落,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两者顿时压力骤减,沉沉地吐出一口闷气,不断地擦去额头上惊出的冷汗。

清尘心细如尘,看在眼中充满着疑惑,十分不解,道:“两位哥哥姐姐,你们好像很怕旸明叔叔,其实他人很好的。”

“叔叔”

两人微微一愣,异口同声,互视对方,各自诧异。

程新先回过神来,缓缓地坐在一旁,露出善良的笑颜,小声试问道:“清尘小弟弟,你问师叔叫叔叔,你们是亲戚吗?”

清尘双手捧着茶杯,急忙摇了摇头,有些懵懂道:“不是,也是三天前才认识,叔叔是好人,和蔼可亲。”

童音淳朴,不似说谎,两者眼神彼此交会,紧张的情绪迅速舒缓下来。孙晓坐在一旁,神情恢复如常,露出迷人浅笑,举起桌旁的茶壶,道:“清尘真可爱,姐姐给你倒茶。”

程新拿起竹筷,十分娴熟得挑开鱼刺,一片片的夹起灵肉,送入桌旁的比方口中,毕方喙口灵动,不在顽皮闹腾,吃的津津有味,孜孜不倦。

这时,客栈之内陆续进来了多人,已是宾客满座,生意兴隆。店小二忙进忙出,不论人客如何挑剔,始终嘴边挂笑,有来有回,忙得不亦说乎。

自从小二拿着中品灵石进了掌房,匆忙走来者是一个肥头大耳,身圆体胖,像个皮球似的中年胖子。穿的锦绣浮华,留着八字胡,眉毛呈半圆形,眼小人精,鼻梁饱满,脸颊宽厚,笑起来两腮一鼓一鼓,看上去即搞笑又有趣。

两者坐在一旁说笑,胖子双手搭在一起,就站在清尘旁边,满脸微笑,默不作声。不过,眼神一直停留着清尘身上,甚怕打扰了三者雅兴,就是不肯离去。

程新瞧了他一眼,傲气十足,咧嘴笑道:“济掌柜,数十年不见,你老又壮实了许多,今天有的你忙,不必在此招呼我们。”

话题一转,济掌柜总算接到了话茬,双手抚摸着犹如怀胎八月的肚腹,时不时地抹去额头上的虚汗,笑得合不拢嘴,道:“让两位见笑了,没办法济某肚子实在不争气,已经数十年未进食,依旧不断的膨胀,看来是真没救了。”

“哈哈哈”

众人一听,顿时乐坏了,孙晓放下茶杯,抿嘴浅笑,道:“济掌柜真幽默,不知停留在此所为何事?”

济掌柜乐呵呵道:“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数日前店内的老伙计,无意中突破练气境,被招入山门。新来的伙计,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冒然收了门内长者的中品灵石,我是特来归还。”

乍听中品灵石,两者神色忽变,眼神中透出贪婪,紧盯着呈递过来的晶石,顿时引起了众人目光,喧哗沸腾的客栈,一刹那静若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一直徘徊在灵石上,有吃惊,有贪婪,也有窃窃私语。清尘不晓得一颗灵石,为何引发如此大的反应,环视众人的异样表情,挠了挠头,奶声奶气道:“吃饭给钱,天经地义,既然给你了,收下便是了,岂能在收回。”

“旸明师叔,果然财大气粗,随便一顿饭,便是中品灵石。我一年的辛劳,也没有这么多。”心念电转,回过神来,程新收起贪婪之心,轻咳几声,接过清尘的话语,义正言辞道:“清尘说得对,既然师叔给的,你就从容收下,不必矫情。”

“既然如此,我就收下啦。”

济掌柜一听,心中大喜,再度多看了清尘几眼,眼眸中充满着深邃,有透出疑惑。不经意的露出刹那,急忙隐匿了表情,低下头颅,小心的将沉甸甸的灵石收进腰间锦囊储物袋中,笑容满面的转身走开,照顾其他人客。

灵石入囊,众人心中一阵肉疼,不约而同的举目望向清尘,一个穿着朴素,眉清目秀的孩童,惊奇莫名。

精明有心之人,立时发觉清尘的与众不同,迅速凑到自家公子、少爷耳边,小声窃窃私语。面对无数奇怪的眼神,一涌而来,清尘顿时有些惊慌,坐立不安,心乱如麻,不知道大家为何,盯着自己不放,不由面红耳赤,低下了头,不敢面对众人。

就在此时,旸明去而复返,程新、孙晓迅速起身,异口同声,道:“师叔。”

“可以了,你们去忙吧,清尘我们回山。”

一出口,便没多余的废话,牵起清尘小手,毕方落在肩头,走出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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