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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猝不及防

余梁舟和穆天寒下了山,天已经擦黑了。两人吃了晚饭,余梁舟担心穆天寒不打算多逛,便提议回家休息。穆天寒听到她的话很是抱歉,但考虑到身体确实不舒服,强撑着陪她倒是让她担心。

第二日,余梁舟起床下楼见穆天寒没像昨天一样等在客厅,电话也打不通,她忙往穆天寒住的民宿去。余梁舟急匆匆来到民宿《旧识》,经理便迎了上来,知道她找穆天寒,忙又带她去了穆天寒的房间。她敲了好久的门,也不见穆天寒开门,倒是把旁边房间的客人吵到了。

云孟泽打开房间的门,便看到余梁舟一脸焦虑地敲着门,还吩咐经理去拿备用钥匙。“舟舟!”,他从没有见过余梁舟这副模样,一直以来见到的余梁舟脸上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余梁舟偏头看到他,点了点头,随即又用力敲着门。

“怎么了?”,云孟泽走了上前,看着她因敲门而红了一片的手,心疼道。

“穆天寒在里面!”,余梁舟焦急道,“他可能生病了!”。

云孟泽听到她的话,又看到她这个样子,心底泛起一阵难受。这时经理拿着钥匙跑了来,余梁舟接过钥匙,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怎么也对不上锁孔。

“我来吧!”,云孟泽用手握住她颤抖的手道。随即拿起钥匙,打开房间门。余梁舟忙侧身从云孟泽与门之间的间隙进了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烧红了脸的穆天寒,她慌张地摇晃着他:“穆天寒!”。随即颤抖地拿着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医院。

“我来吧!”,云孟泽走上前去,拿走了手机。余梁舟看着烧的昏迷不醒的穆天寒,突然很是悲切地看着他道:“早知道我就不拉着你坐缆车了,都是我的错!”。

云孟泽立在她身旁,能深切感受到余梁舟的难过和悲伤,他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背,温柔道:“会没事的!他只是发热了!”。

余梁舟似乎听不见他的话,依旧自言自语道:“穆天寒,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还要一起逛大理呢,我们还要一起回美国上学呢?你还没有成为世界著名画家呢?你还没有看到我成为生物学家呢?”。

云孟泽离的近,清晰地听见她的话,看着她略带魔怔的样子,不再言语,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直到有医生赶来,看着余梁舟的样子,安慰道:“他只是烧糊涂了!降了温就没事了!”。余梁舟木讷的点了点头,依旧一愣不愣地看着打完针慢慢降下温度来的穆天寒,“他怎么还没醒?”。

医生笑着道:“他应该是做了噩梦,现在睡着了!”。随即笑着看着余梁舟道:“小姑娘,他没事的!你放心吧!”。

穆天寒醒过来时,便看见余梁舟红着眼蹲在他床前,见他醒过来,余梁舟忙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穆天寒看着她红红的眼睛,摇了摇头,哑着声音道:“你别哭!我没事!”。

余梁舟见他能说话,没烧糊涂,便将旁边的水递给他,“喝点水!”。穆天寒就着她的手喝了起来。云孟泽提着吃的走进房间便看到两人,心里又涌起几分难过,眼眸也暗了暗。

“我买了粥,你们喝一些吧!”,他打断了两人道。

“谢谢!”,余梁舟放下水杯,看着云孟泽道:“你也还没吃吧!一起吧!”。云孟泽刚想点头,但看着余梁舟端起一碗粥,熟练的拿着勺子搅拌着舀起来,打算喂给穆天寒的样子,他摇了摇头,“你们吃吧!我还有事!”,随即转身出了房间。

穆天寒看着离开的云孟泽突然眼里闪过几分算计,又看着余梁舟喂给他的粥,他缓缓喝了起来。喝了几口,穆天寒看着她道:“我自己来吧!你也快些喝,别待会儿胃疼!”。余梁舟见他已经恢复过来几分了,便将手里的粥递给他,而后又端起一碗粥准备喝时,发现袋子里还有一份粥,想着云孟泽怕是也还没吃,便看了眼穆天寒道:“你先喝着,我出去一趟!”。

余梁舟提着粥敲开云孟泽的房间,云孟泽看着提着粥立在门口的余梁舟,眼里闪过喜悦。“你的事这么急吗?那也要先吃早饭啊!”,余梁舟看着云孟泽一袭休闲装,正慵懒地看着她,眼里闪着光道。

云孟泽听到她的话,接过她递来的粥,语气不明地道:“你男朋友,好些了吗?”。

余梁舟听到他的话,“他好多了!”,又摇了摇头,“他不是我男朋友!”,随即又松了口气道:“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云孟泽听到余梁舟的话,心里不禁喜悦起来。“没事!我昨天过来出差,打算今天回去的!但看着大理这么美,想多留几天,不知道你有没有好去处推荐推荐!”。

余梁舟转身看了看穆天寒紧密的房门,“我和穆天寒是打算一起逛大理的,要不一起?”。云孟泽点了点头,眼里闪过几分狡黠。

余梁舟回到穆天寒的房间时,穆天寒已经放下手里的粥,见她回来道:“快喝点,一会要凉了!”。余梁舟见他的碗里还剩下好些粥问道:“不再喝点?”。穆天寒摇了摇头,他本来是饿了的,但看到她提着粥去找云孟泽,还听见余梁舟邀请云孟泽一起逛大理,他实在是没胃口喝下去了。

余梁舟点了点头,端起粥喝了起来,随即又道:“今天我们就休息吧!等你好了,我们再去逛!”。

穆天寒点了点头,见余梁舟慢悠悠地喝着粥,斟酌了许久,缓缓问道:“舟舟!做我女朋友吧!”。

余梁舟一惊,呛了一下。满脸通红的震惊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穆天寒见她被自己的话呛着,忙坐直身子,拍了拍她的背,又递了纸巾给她,随即摇了摇头,“没什么!”。

余梁舟缓过神来,又继续喝粥。穆天寒他的话,她是听见了的。穆天寒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和她性情相似,也足够温柔体贴。只是,她有自己的考量。索性她便装聋作哑,假装没听见。

穆天寒看着依旧不紧不慢喝着粥的余梁舟,眼里有暗潮涌动。他刚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被她轻而易举地打乱了。如今,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不会吓着她。想到这,他突然有一种无力感。

“是不是累了?”,余梁舟放下碗,看着穆天寒一脸疲倦的样子问道,“昨天晚上做噩梦了?”。

穆天寒点了点头,脸色沉沉道:“我梦见小时候,熊子琦把我落在摩天轮上!”。

余梁舟是知道这件事的,当年穆天寒的后母熊子琦怀孕了,想要抛弃他,便将年仅五岁的他骗去坐摩天轮,却让他一个人上了摩天轮。最后幸的好心人相助,才没有走丢。

“如果当年不是遇到好心人,我可能真的被遗弃了!”,穆天寒语气悲凉地道。

余梁舟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都过去了!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两人正说着,余梁舟的手机突然有信息发来:舟舟,你导师的那个项目我想请你帮忙!余梁舟看着短信,才想着这几天忙得都忘记了这茬。忙跟穆天寒道:“我还有事!你今天好好休息!中午不用等我吃饭了,晚上我再过来陪你吃饭!”,随即匆匆出了门。

穆天寒看着火急火燎的余梁舟,笑了笑。随即听到隔壁的敲门声,脸色又沉了下来。

余梁舟出了穆天寒的房间,便敲响云孟泽的房间,两人说了几句。云孟泽便道:“我们出去说!”。于是,两人便出了民宿。

余梁舟和云孟泽走到一家茶馆,余梁舟见里面的环境很是幽静,便提议进里面喝一杯茶。云孟泽倒是没什么意见,跟着她进去,点了一些点心和茶水,靠窗而坐。

余梁舟坐下来,看着窗外的水渠,有一两船家带着游客在游水,不时传来笑声。看到这,她不禁受他们感染,心情也好了许多,一扫早先因穆天寒生病以及他的话带来的烦恼。云孟泽看着余梁舟心情极好地看着窗外,也不禁跟着好心情起来。

“现在这个点旧金山是半夜!”,余梁舟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道,“我们先聊聊其他的吧!”,随即余梁舟看着对面的云孟泽又道。

云孟泽看着她点了点头,静下心来,面对面坐着,方才认真看到今天的她和以往都不一样。一件复古棉麻长裙,领口向右下蜿蜒着一排盘口,细数有三五颗。七分袖上绣着缠枝海棠,与左侧腰间的几枝海棠以及裙摆上的海棠树相得益彰。齐肩的头发,从额前编缠绕在耳后,拢编在右肩上,发梢缀着一支同系色的海棠发卡。雪白的手腕上挽着一块用绳编织成表带的手表,整个人看起来,典雅端庄,散漫中带着优雅。

“云孟泽?”,余梁舟看着盯着自己看,似陷入呆滞的云孟泽,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云孟泽回过神来,略带尴尬地收回视线,低头看着面前的茶杯,随即带着几分局促道:“你今天真好看!”。

余梁舟听到他的话,又看到他局促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揶揄道:“你的意思是我以前都不好看?”。

“不!不是!”,云孟泽听到她的话,忙抬起头,慌忙解释道:“都好看!今天是更好看!”。

余梁舟看着这样子的云孟泽,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以前见你吧!觉得你特别高冷!特别不苟言笑!”。

“那现在呢?”,云孟泽提起茶壶为她添了茶水,带着些许期盼的样子问道。

“现在啊!我觉得你和穆天寒一样是纸糊的老虎,看着吓人,其实你们都受不住调笑!”,余梁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道:“我每次调笑穆天寒,他也跟你一样受不住,会脸红!梁鉴说你们这叫脸皮薄!”。

云孟泽听到她的话,看着她跟自己絮叨的样子,宛如是多年熟悉的朋友,心底不禁多了几分愉悦。但听到她将自己和穆天寒比较,心有不快,随即他低沉着声音喊道:“舟舟!”。

余梁舟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忙止住了笑意,看着他。看着他平静的样子,算不准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惹他不高兴了。暗叹自己放肆了,小心翼翼地道:“你别生气啊!我……只是……开玩笑!”。

云孟泽见她因自己的一句话而小心翼翼的样子,眼里闪过几分难过,随即又笑着道:“没有!”。

余梁舟止住了话,看着他笑起来的样子,暗自打着鼓,告诫自己要收收性子,不能像在穆天寒面前那般放肆。毕竟这个人不过是几面缘分,不比穆天寒那样禁得住开玩笑的。

云孟泽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余梁舟,一时间又是手足无措。他自小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刚才那沉声的呼唤,只是有正经事跟她说,倒是让她误以为自己不开心。“我,我没有生气,只是有事跟你说!”,云孟泽斟酌着开口道,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没那么生硬。

余梁舟看着他平静的点了点头道:“你说!”。

云孟泽看着收起玩笑,同时也收起熟络、恢复疏离的余梁舟,突然有些气馁。随即,他看向桌上那碟点心,语气尽可能放的随意道:“这鲜花饼好像还不错,一起试试?”。

余梁舟看着云孟泽推到她面前的鲜花饼,点了点头,拿起一块,慢慢品尝起来。入口香甜酥脆,夹心的鲜花汁带着些许清凉,给这炎炎夏日添了几分沁人心脾。

“怎么样!”,云孟泽看着余梁舟似沉浸在品尝鲜花饼中,眼神带着缥缈。也尝了一口,入口的香甜,让他不禁舒展了眉头。

“还不错!”,余梁舟满意地道,又多吃了几口。

云孟泽看着一脸享受的余梁舟,不禁受到感染,也慢慢的吃了起来。

余梁舟心满意足地吃完一块饼,便喊来服务员,让她送一份给在民宿休息的穆天寒。云孟泽看着一脸认真地嘱咐服务员的余梁舟,瞬间觉得手里的鲜花饼没了早先的美味,反倒是让他觉得有些味同嚼蜡。

看着服务员离开,云孟泽带着几分吃味道:“你对穆天寒真是好啊!”。

余梁舟似没听出他话里的意味,笑着道:“他不方便出来,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怪可惜的!”。随即又道:“他素来都喜欢这种香甜的东西!”。

云孟泽听着她的话,不禁有些恼火,但还是尽可能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平静,压制道:“你很了解他啊!”。

余梁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还好吧!惺惺相惜,多几分理解!”。想着被人惦记的感觉,这种温暖对于她和穆天寒来说是那样的奢侈以及渴望而不可及。她比穆天寒要幸福,她有舅舅一家还有林平教授一家的惦念。可是他,孤身一人,少有人惦记。因为懂得,所以怜惜;因为体会过,所以多些体谅。

云孟泽听到她的话,语气虽平静,却也感受到几分薄凉。想着她的年少,想着她的经历,不禁责备自己因为听到她将自己与穆天寒作比较时说话的语气不好,以及不该为此而吃味。

“时间不早了,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云孟泽收起情绪,看着正看向窗外发愣的余梁舟问道。

余梁舟刚想说回家吃饭,但看着云孟泽一脸期盼的样子,点了点。

“听说你在大理也有餐厅,去你的餐厅怎么样?”,云孟泽见她点头,忙又问道。

“好!”,余梁舟起身点了点头。

余梁舟带着云孟泽选择了就近的自家餐厅《相遇》,云孟泽看到这家餐厅时,笑着道:“听闻你的这家餐厅是网红情侣餐厅?很多情侣因为在这家餐厅吃饭而结识的!”。

余梁舟听到他的玩笑话,也笑了起来,“那么,你也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的另一半!”,话落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云孟泽跟在她身后,嘀咕了一声:“已经找了!”。余梁舟没听清他的话,也无心理会,带着他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又将菜单递给他。

云孟泽接过菜单,看着密密麻麻的菜,一时间脑袋都大了,好多菜他听都没听过,“你来吧!我没来过大理,好多菜我都不认识!”。

余梁舟笑着接过菜单,点了几道云孟泽真的没有听过的菜。

云孟泽听到她用大理的方言和服务员说了些什么,反正他听不懂,倒是服务员听到余梁舟的话,眼里带着笑意暗中打量他。看着离开的服务员,云孟泽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余梁舟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也没忍住道:“你不是说想在我的餐厅找到另一半吗?我让服务员帮你留意着餐厅里就餐的单身女士!”。

云孟泽听到她的话,不禁皱起眉头,声音突然大了几倍道:“余梁舟!你不知道我的意思吗?你不知道我喜欢谁吗?”。

余梁舟看着立马变脸的云孟泽,暗叹自己多嘴开玩笑,忙解释道:“开玩笑的!你别生气!”。

“先生!我们老板只是说了您的喜好和忌口,并没有说其他的!”,刚才的服务员端着茶水走上前,看着云孟泽生气的样子,又看到自家老板一副闯了祸不知所措的样子,笑着解释道。他们俩的对话她自是听清楚了,暗叹云孟泽的急躁以及不禁玩笑。

云孟泽听到她的话,先是一愣,随即抱歉地看向余梁舟,见她不知所措的样子,暗骂自己的急躁以及失仪,忙解释道:“对不起!我……”。

余梁舟收起情绪,摇了摇头,也暗自骂了自己几句,一而再,再而三的记不住对自己的告诫,开云孟泽的玩笑。

云孟泽看着收起笑意看着餐桌发愣的余梁舟,不禁涌起几分无力感,为什么在余梁舟面前做的事总是适得其反。思虑了许久也暗中分析了利弊,他鼓起勇气道:“余梁舟!我云孟泽想要的另一半是你,我不要别人!也没想要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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