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操直接的问太蒙,知不知道地上有葛根?太蒙在回答与没有回答间的回答辛操。辛操心中还不肯休,可再问下去,太蒙就用原来的说辞,再说一遍,也就是自己无趣了,可辛操觉得这个问题太重要。太蒙最后的三个字,不知道。辛操就不相信。
可是相信这种东西,是朋友间才会在意的问题,自己与太蒙是一种什么关系呢?自己只是太蒙的一次任务,听太蒙讲,这种任务全只是单纯的任务,成与败,好与坏,对太蒙都是一次任务,结果也不会有太多的损失与负面的效应。
太蒙本身也在这一次任务里,这就是他最大的风险。而他自己,他得保证自己的安全的前提下,才尽最大的可能来顾全辛操的安全。这是一种无奈的进行状态,辛操在心中是明白这个道理,却是又无法去接受,生活与现实,难道就是这样吗?辛操也只好在心中问自己。
葛根的那一层褐灰色的皮层要粗糙与木质化一些,可是太蒙就是那样吃。后来,辛操才明白,那是在腹里没有粗纤维填充,只好把葛根的那些粗皮也当做是肚中的粗纤维,好让胃有着活力。辛操从开始的小口小口的啃,到后来,心中的气闷,大口大口的咬动起来,太蒙的话,全都丢在脑后。
太蒙一边吃着葛根,一边在树间走来走去。空气里的压抑气氛,是辛操无法释怀的情结,太蒙却并不在意他在想些什么?小口小口的吃着葛根,在枯叶厚厚的草地上,每一次的走动,身上都有着泥块下掉,掉了泥块的伤口,一个个血红的伤口星星点点的露在辛操的眼睛里。
看着那些鲜红的已经在长出新肉,却是依旧有血会浸出的伤口。辛操所有的想不明白,心中先时无尽的郁闷忧怨,全都化成一缕林中的小风,什么也没有留下的就消散不见。
“阿嘎,我重新去取一些新泥,为你再换一次药。”
“不用,就将昨天的那些没用完的淤泥,再加一些这葛根的藤叶与根茎,捣细在一起,就是最好的药了,有这一味药加在里面,我的伤口会更加的清凉一些。”
太蒙这话一说完,辛操本还有一点的疑惑象是得到了进一层的解释,可那已经不重要了。
爬上树上的木架,取下衣服里包着的淤泥,再下树。一串的动作,不止是快,更还有一些欢愉。
“用多少的藤叶?多少的葛根?阿嘎。”
太蒙的表情,象是全在他那些已经长了许多的胡须里。
“一样一半就好,若是淤泥干了一些,就用葛根去调合,这样,敷在伤口上,就容易一些。葛根本身就是一种良药,不是只能充饥,解肌退热,这一种奇效,是这林中再也找不到的良药了,更有生津宜生的特效,就可以让我早几天愈合伤口。加上我再在吃下的这些葛根,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我们就可以上路了。”
辛操不知道葛根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而它现在有什么做用?也不重要,太蒙说好,那必然是好的了。把藤叶与茎块放在淤泥上,抡起棍子就向下乱砸。
一次次的下砸,茎块与叶蔓,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全在细碎在淤泥里。异样的一种香味,在辛操的身前弥满,这时辛操心中的疑问,散去了几分,这种味道,与昨天太蒙让他加在淤泥里的藤蔓,味道是完全不一样。
太蒙小腿上与大腿上的伤,本就不大,这两日下来,已经起了黑结。再把昨日那些陈泥取下时,太蒙已经可以自己用手去取。
“阿嘎,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就可以。”
“我得动手,这也是活动的一部门分,我通过这些动作,就可以更好的对我的伤口,有一个准确的认知,这一点,很重要,决定着我们何时能上路。”
辛操用手,用刀,一点一点的剥离着太蒙身上的泥块。
“你找一小树枝刮尖,用那尖来剔除我身上的泥块,就容易一些,也不用怕我的伤口疼,就算出一点血,你也不必害怕,今天这泥在敷上,比起以前的那些泥来,效果就大不一样。”
辛操依着太蒙的话,制作了一个小木片,用小木片去除泥块,果然是轻快了许多。太蒙见辛操的手法轻快起来,也就没有再动手:
“工具,你手中的小木片就是工具。其实,公司这一次,就是意在把你打制成一种工具,你不能对这个词有排辞,每一个人都是一种工具,这种工具若用大数据的计算法,就能清晰的分清,可人又是分解与计算不清的工具,这就是公司对你们这种人的看重,人自身的决策往往会超越人工智能那种合理,或者是死机。
我了是一件工具,对于公司来说,我最好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带你们在这样里走一程,这就是我这个工具的用途。
而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工具?还要公司与你一同去寻找定义。如果你现在就想明白这一件事,那你以后会活得轻松一些,如果想不明白,你以后会活得很辛苦。”
太蒙慢慢的说,辛操静静的听,太蒙所说的一切,超越了辛操的认识,他无法去理解与体会,全不在心上,只是一心一意的去划用手中的木片。
再敷上淤泥时,太蒙已经不会抽动着肌肉,鼓着两腮,长长的出气。
“靠近树站好,动作要慢。”
太蒙轻声的说着,辛操这才抬头四看,只见太蒙的身侧,十余米外,二只狼正站在那里,一条巨大的尾巴,不时就上扬一下,上扬时,灰褐色的长毛就会蓬起,更加的增大着它的形体。
太蒙手里握着刀,慢慢的站了起来,用手反推着辛操往自己的身后移,自己却是正面的迎向两匹狼,不进不退。狼也不进,只是左右的移动两步,就低头作势欲扑,巨大的上嘴皮,不断的扭结起鼓包与皱纹,低低的闷哼声,就慢慢的发出,四个锋利的牙齿,象四把刀子一样的错磨着。
辛操没有后退,弯腰就拾起地上的棍子,一步就与太蒙齐排的站着。太蒙不说话,只是把刀柄换了一个方向,成反手刀,刀柄握在手心前,而刀刃却是向着手心后。
轻轻朝前移了一步,辛操跟着太蒙的步伐,也跟进一步。双手握紧木棍,棍尖朝前,棍尾贴腰,做突剌状。
林中的安静,不知是在何时就宁静下来?太蒙象是早就准备着这一个时刻,一点的意外静情也没有,半步踏前,赤足的十个脚指,牢牢的抓在地上,时时准备着发力冲出。
两只狼作势前冲,又后退一步,只是狼头一直微微低伏,也不嘶鸣怪叫,以作为声势。只是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太蒙。而辛操自己,在它们的眼睛里,象不是一个扑杀的对象。这种仇敌遇见仇敌的对峙,总也有五分钟,突然,狼一扭头,两匹狼就转身跑去,如奔逃之状,没有半点的久留意思。
只是转眼间,两匹狼就消失不见,而太蒙的戒备,一点也没有放松,依旧象一尊泥塑一样的立在原地,手里的刀,也微前于大腿,如欲挑出。
“两头侦察狼,它们是来看我,是虚弱了还是死了?左边耳朵有缺那一头,那日一刀未剌中,它对我有着深深的仇恨,只是作势虚吼,却不敢前扑,明天再来看我们一次,它们也就不会再跟随我们了。”
辛操一直没有呼出的一口气,这时才出出的呼了出去,人也象是虚脱了一样,太蒙说些什么?全没有听到,双腿一松,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太蒙看着辛操虚弱无力的样子,不由微笑起来:
“先时还昂首挺胸,这时候,怎么就软了?”
“这,这我怎么知道?”
“上树去把老鼠取一半下来,我们吃了。明天最吃老鼠肉时,我们就可以吃一些熟的鼠肉了,那可是真正的美味,只是少着一些盐。”
“你不是说这里不能生火?”
“哪就得看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了?”
“你是说······?”
“你猜到啦!”
“如果我们在天未亮时,也就是雾最大的时候升火,在雾在散的时候,就把火灭了,是这样吗?”
“不愧是公司拣选出来的人物,虽是年青,也有着算计。”
辛操听不出太蒙的话,是表扬,还是讥讽?可是这不重要,吃一次真正熟的肉,是辛操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在餐厅里,辛操从来都是斜眼望向那些肉,那可是要他一个月的薪酬,他可还没有那种财富,那种肉,听说,还只是合成的肉,而真正的肉,还是这几日才见到。
“你砍些树枝来,我做几只扎枪,今夜多捉几只老鼠,到天未亮时,你就点火,不用一个小时,也就是天亮时,我们就有熟肉吃了。”
听着太蒙的话,辛操想着那种流淌着油的肉块,嘴里不知不觉,就多了口水出来,双手杵地的看着太蒙,眼睛里是无限的神往之情。
一个下午,辛操再也没有吃生肉的食欲,把狼尸从树上丢下来,埋在地里,更是又严重的恶心了一次,干呕了半天,才有力气在葛根的上面搭建两个人的窝。
到黄昏时分,一个离地五米多的平台,在葛根的上面搭好,死狼也就埋在下面,辛操不明白太蒙的用意,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事,就是为明早的火去寻找些干柴,还有起火的干苔藓与枯草,这些太蒙没有告诉他,可是他知道要准备些什么?
钻火起火,这是一个简单的办法,辛操的识知里,有着全部的影象。太蒙象是更不为这样的事担心,只是一心一意的制造着一支又一支的扎枪。
挖一段近一米长的葛根出来,把所有的鼠肉也都吃完,辛操与太蒙,就早早的上树睡了。这一觉,辛操没有做梦,更没有被那些树枝剌疼身体,直到树下知知的怪叫声响起,辛操才醒来。
轻轻的一扭身,太蒙正扑伏在树枝搭成的台子边,一只手里拿着一支扎枪,正对着下面。才醒来的辛操,睡眼星松,什么也看不清,四下是黑乎乎的一片,身边的太蒙,也只有两只眼睛是最好的标识。
嗖一声,太蒙一扎枪投下去,下面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是一阵沙沙苏苏的乱响,接着又是轧轧吱吱的咬咀声。
辛操睁大眼睛,极目下望,只见自己的正下方,密密麻麻黑乎乎一片,一个个拳头的黑影,在动与未动之间,辛操还不是能清晰的识别,而太蒙,一扎枪又直射下去。
辛操不再往下看,扭头侧身,只见太蒙三个手指抓着一只米来长的扎枪,直直的对着正下方,一阵微弱的杂乱声后,太蒙一枪又扎了下去,那种简单到轻轻一松手的动作,就象是轻轻投出一只圆盘的飞镖,没有一丁点的吃力与用劲,而投射出的扎枪,直直的竖在地上,垂直如长出的一支新竹。
辛操再扭头望向地上,只见一只扎枪落一,插在地上,而四周的老鼠,猛然跳跃起,四下散开,少许,贼头鼠脑的,贴地又往死狼尸上扑来,刚才扎死它们同伴的一根木棍,象是天外飞来的异物,并不是有意击向它们的死亡之棍。
辛操不解,这些老鼠难道不知道它们同伴的死亡吗?
林中的蚊子已经少了,辛操已经能从蚊子的多少,判决夜已经到了什么时候?再过三四个钟头,天就要亮了,而自己,最多还有一个钟头,就要去点火。
‘吱’一声老鼠的叫声传来,这是一只临死前老鼠的绝别,辛操知道这是太蒙的扎枪位置太后,一下没有扎死老鼠,它才会临死大叫地声。
再往地下看去,地面上的景物已经清晰了许多。老鼠们四下奔逃,太蒙一点也不追击,只是轻轻的又拿过一支扎枪,捏在手时里,慢慢的移动着枪尖的方向,枪尾还有一只手的二三握时,就不再移动枪杆,就象一只时时欲落的冰椎,就竖在木台边,动也不动,一切,就象是树叶与树叶婆娑了一次,接着又什么声音也没有。
地上的老鼠们,从来就没有往树上看过一次,当然,老鼠的目光,也看不到四五米处的事物,更何况还是一个隔空的高处。辛操终于信服太蒙的经验,这是要什么样的经历,才会有这样的办法。
老鼠对这只已经死臭的狼肉,有多大的诱惑与贪婪,辛操无法知道?可从它们散开又重新回来的速度,那是何一种的急不可奈?
寒气已经在一个林中升起,用不了多少的时候,雾气就要升起了。‘吱吱吱’,一串的叫声,一直在响,辛操看清了地上的一切,也取过一只扎枪,象太蒙一样,一动不动的伏在树枝上,等着老鼠们的重新回来。
簌簌簌,这一次,回来的老鼠只有三四只,其它老鼠象在观望,临死的老鼠,不时,还吱的叫一声,只是一声比一声弱,这种示警或是其它的意思,象是所有的老鼠都知道了,这里有危险,不要再靠近。
辛操这样想,太蒙一枪又扎了出去,只是这一次距离要远一些,还在探头甩尾的老鼠,一下就被太蒙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