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洗澡水。”
“给我一杯奶茶。”
郭礼与许少言提着喉咙的各自喊出一声,不去正视辛操的眼睛,两个人虽是坐在一个沙发上,头却是各自朝着一个方向喊去。
一种分散注意力的漠视,让辛操有一种挫伤感。‘自己错了吗?那里错了?生命与生活不就是应该这样吗?’
这种自言自语,虽只是心中的话,可是蔡芜见辛操的嘴角扭动了一下,马上就说:
“心里还是不服,我作为你的老师兼朋友,指出你的缺点,是我的义服与职责。只有敌人与恨人,才会夸赞对手表现优秀。
也许你心中在说,我就这样!爱咋地就咋地!可是生活与做人,不是爱咋地就咋地!做人不是随意,只有情侣与爱你,才能爱咋地就咋地!爱人可捂在被子里爱咋地就咋地!可是朋友与同事,甚至是陌生人,你不能爱咋地就咋地······”
郭礼与许少言听到这里,直接就鼓掌,蔡芜穷追不舍:
“你可以为此时这事伤心,更可以不理解,也更可以怨恨我们可,可是生活,做人做事,就是这样,守住底线,向着完美去追求。”
辛操的头在低下,郭礼与许少言的鼓掌声更大更急。郭礼走到蔡芜的身边,与她并齐的站着:
“刚才蔡老师这话,就是人生追求一种美的境界与方法。同理,我们在人生里无数次的选择里,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生命的种种可能起走向,如果一味的随意,那一生也就变成了一种可悲可怜的随意,还谈决定,那样的决定也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不如不决定,因为每一件事,都有着他自身的发展规律,当他发展到一定的时候,你的决定也就改变不了什么,一切就只能任由着事态自己去发展。
这就是决定的终极意义,在事情的发展与发现之初,就用决定的行动,去改变事物的发展走向。
这就是决定!”
辛操的头,终于完全的低了下去。
头低了下去,那种是一种投降,或者说是认错与认可,我的沉默就是同意。在郭礼与蔡芜的眼睛里,哪里还不知道此时的状态?蔡芜走到辛操的身边,扶着辛操的肩膀:
“刚才也是我过激了,我也有错,本就不应该把事放大。你这样的年龄,对你这样的要求,已经是太严苛了。
可是生活,人生,特别是今天的世界,没有给我们更多的时间,让我们去长大,我们只能一跑跌跌撞撞的去前行。
对于你来说,你还没有第二次生命的机会。我们可是有着第二次的机会,我们三个人的脑数据与我们一颗心臟,还在公司外太空的冷藏室里放着,死亡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次轮回······”
蔡芜用手推着辛操,往一个房间里走去。辛操想靠近蔡芜的身体走,可是她身上那种,自己记忆里熟悉的栀子花的香味,也或是哪一种兰花的香味,让他总有着抱住她的冲动,可是多少年在孤儿院里孤僻与被人冷落,他不知道如何去拥抱?只是想有一个抱抱,象孩子想回到子宫,重新回到温暧的那种全身心的拥抱。
“洗一个澡,睡一觉,明天你就长大了。”
阳光从蕾丝花边的窗帘里射在辛操脸上,世界是安静的,一夜狂欢后的乌兰巴托,跟其他的城市也没有什么不同?太阳升起的时候,城市中心的青年人们还在睡梦里。
身体需要的运动,可是在健身器上,十分钟就完成一天的体能消耗,最基础的营养,政府会免费提供,睡眠与工作,可以让药物来调际,悲哀就是娱乐至死。
伸一个扭曲身姿的懒腰,腰一扭,辛操坐在床上,侧耳去听其他几个人的动静,可是四处是死寂一样的安静。
辛操一身睡衣就跑到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把耳朵贴着一道房门,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三道客房门都听过,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走到落地窗前,大街上空无一人,阳光黄色的光线让一个城市透着干净的美,百层的对面的高楼,每一面玻璃都反射着耀眼的光束。大街上的行道树,在洒水器的喷淋下,一闪一闪,摇曳生命的一种肆意,反弹着那些刚淋在它们身上的水滴。
飞行器也不见一只,这世界是怎么呢?
辛操揉一揉眼睛,窗外,还是那个样子。抬起手,时候间七点四十一分。腕上的显示屏让辛操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世界就在自己腕上。’这是蔡芜告诉他的话。
重新打开腕上的数据器,又想着吃一个什么?
“客房服务。”
“尊敬的客人,你需要什么样的服务。”
辛操扭头寻找声源,什么也没有看见?
“来一份羊杂汤,再加两个奶果子。”
辛操除了知道这是世界上最好的早点,就不知道什么是可以吃的早点,只能说出这两种。
“客人请稍等,大约二分四十秒后,早点就到。
辛操回到卧室,找到拖鞋,再回客厅里,刚坐下,门就当当的响起,这种门响,不象是有人敲击,更象是门自己在撞门框发出的低声。
“尊敬的的客人,你的早点到了,我自己开门进来?”
“进来进来。”
咔嚓,门打开,只有一张客房服务车,咕噜咕噜的移进餐桌,服务车伸出两支移动肩,把早点一一的放在餐桌上。
“客人请慢用。”
咕噜咕噜,服务车就滚出去了,门也随着就关上。辛操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而心中,有一个声音,又象是在告诉他,本来就是这样。
吃着早点,天地间,只有自己咕咚咕哝的声音,手腕抖动一个,显示屏在餐桌上,辛操打开基础设置,一栏一栏的浏览起来。
从十五起,这自数据器,一直就带在自己的腕上,除了一年换一次腕带,孤儿院的妈妈们,能通过它找到自己外,象是从来就没有带来什么好处?
身份信息,工作及缴税信,娱乐应用,学习应用,购物及预订,日程提醒······
‘真是一个宝库,我为什么不能早就知道呢?’
辛操自言自语。
辛操:蒙勒公司一级旗佐,
入职:公元二零八九年,四月一日。
月薪:一千亚元。
注:业绩贡献奖十万亚元,已上税二千四百亚元。
辛操看着这些自己从来知道的东西,一种莫名的恐慌,从心深处升起。这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一千亚元是什么样的财富,十万,就是自己近十年的年薪!
从离开不夜城餐厅,自己就一直活在梦中,原以为孤儿院是一个牢狱,可是这外面的世界,更加的没有安全感!
在荒野里生存,再有几个讲师,去偷人头,为什么要偷人头,是真的人头吗?现在又要去偷别人公司的秘密,一切,都象是邪恶的行为?可自己还身不由自己。
一碗羊杂汤吃完,奶果子也不知何时就吃在肚子里,辛操看着空碗,里面的汤也没有多少了。
辛操在地图上寻找最好的一个脑机学习处,一个个国立,私立的学习点,在地图上显示。
‘对世界的认识太少,马上得行动。’
回头再屋里扫视一遍,他们没有留下一样东西?只好回到床前去穿衣服,才到床前,就看见自己的衣服堆上,一张纸:
“你能混时来,就混进来,不能进,也别强求,自己找个地方躲好,我们找得到你。”
只有一句话,再没有其他,‘他们是走了,叫我找个地方躲起来,也就是说,这里也不是安全的地方。’
刚走出酒店的大堂,一个门童就说到:
“先生,需要酒店的车送你吗?只收你外面一半的费用,算是酒店的附加服务。”
辛操扭头看向门童,见门童几乎是与自己一样的年龄,近了一步,再望向门童的眼睛,那一双水蓝的眼睛里,只有着几丝红色的血丝,远一些,那种红色在眼白的包裹下,就变成了一种蓝色。
‘机器人,这个酒店里,就没有一个真人!起码自己从昨天一进门,就没有见到过一个真人。
真人那里去了?’
辛操叽哩咕噜的自言自语,就走下酒店的石阶。
从近百米的大街上走过,店铺才在开门,懒洋洋的员工,在喝着奶茶,而那些在工作的人,一个个都象是机器人,行走有力,动作规范,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偶尔遇上一个行人,牵着自己的宠物,无目的的听从宠物的走向,没有说话的声音,只有偶尔的店铺里传出的各种声响。
‘世界是这样的吗?’
辛操说出来的心情都没有,只是心里问自己。闭上眼睛,辛操再一次用意识引导着脑电波,自己的眼前出现了显示屏,眨一眨眼睛,显示屏有了变化,辛操的脚下,一点的速度也没有影响,另一只眼睛,依旧还看着前方的一切。
“世界就在自己的腕上。”
蔡芜的话,再一次响起。成功的叫来了一辆车,手腕在车门上一扫,车门就打开,眨一眨眼睛,车子就动了。这是一辆二十年前的交通车,现在也依旧还是城市的共交车。辛操坐在只有一个位置的车里,简索着这车的信息,自己这一次乘坐,只用了三十一亚分。这样,辛操又开始计算起自己的一千亚元,那是何一等的财富?
国家图书馆,在四十年前的重建后,眼前这些世界各地来的树木,已经有了岁月的苍桑,一片浓密的林荫里,辛操回忆着出酒店里的平面图,同时,另一个图纸,也在他的脑海里出现。
辛操知道,这是大脑记忆的混乱,只有脑海记忆层的重点记忆区有过三次的电波流,才能把生物分司的那些图纸记住,这时,脑海的记忆层的混乱,其实就是在整理这些信息。
慢慢的走在行道树中间,辛操的视现,总是在把记忆往几乎没有树木的扎赉特旗里引。
路边有一个长凳,辛操坐了下去,眼睛一闭。不能再出现记忆的混乱了,不然,一会儿上了脑机交流机,自己可能怕是下不来。
学着太蒙的样子,双手自然的搭在膝盖上,眼睛一闭,阳光还在从林荫里穿过,从自己的头上掠过,又落在身前的草地上。
“放下呼吸,不是让时间缓慢,而是让一个真实的自己,去感受你自己生命的博动与血液流动的意义。
生与死,是记忆与体验的存在,哪怕你自己变成了一个盒子,只要这些还存在,你就是你。混乱会让你无法记住你自己的过往,还有那些欢乐或忧伤的体验,那样,你的生命,还属于你吗?”
太蒙的话,又象是从沼泽边飘过来一样,呼吸越来越缓慢,辛操的所有心理活动,随着一束射下的阳光回弹,去寻找那光源的源头。光束穿过无尽悠长的黑暗,一直穿行,越过大气层,从云缝间擦过,又躲过树叶们的遮挡,才到达自己的脚前······
再睁开眼睛,辛操大踏步的走向图书馆。
“辛操,你要想好,对于这种脑容量的输入,可能会造成你记忆的混乱,甚至会伤了你的脑神经通路,那样的结果,你自己清楚吗?
你错过了最佳记忆的年龄,你最好是三个月来一次,分开把这些总量输入。”
图书馆的数据员慎重的提醒着辛操。
“我是选择了那种沉睡三天的脑机对接,你不是验证过我的身份与我的资财了吗?十万亚元,你们送我上脑机,我确认,公司就会监视你们的服务,就这样简单。
另外,你说的可能意外,我不是还有五万的透支,公司不是也做出担保,还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你已经过了十七岁,不要说我国的科技,就是你去中国,或者是苏联,结果也是一样,还没有一例成功的先例。”
“公司不是给过你们,我的脑数据,我们记忆皮层不是还有百分之九十八从来就没有用过,这也是一个从未有过的先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