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在学校的背面,偏僻的地方。“小的们!给我打这个丑八怪!”一个孩子王大声叫到。其他三个孩子就纷纷一哄而上,他们用拳脚击打着一个蜷缩在地上的女孩,我从远处一眼就看见,是我们班的女同学,名字叫:束敏。
我见同班同学被欺负,心里想的全是老师说的同班同学要相互帮助,同时被水浒里的见义勇为行为激发,冲上去,大叫一声:“哎!别打了!”那几个孩子回头看了一眼单薄的我,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便继续对束敏施以拳脚。我见他们不管我,我也害怕,但还是冲了上去,盖在束敏的身上,替她挨了不少拳脚,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这么近距离看她也有些害怕,因为她的胎记就长在脸上,一大块黑色。
但与她的脸比起来,拳脚在我身上的感觉更真实。打了好一会儿,突然有人说:“不好,老师来了,赶快跑!”他们一听,便停下了拳脚,逃之夭夭,围观的学生也乱哄哄的四散而走。最后只剩下我的死党——许家文。
他将我拉起来,说道:“你在干嘛啊你!四个打你们俩个,你们俩个还不还手。”
我被他拉起来,赶紧也把束敏也拉起来,说道:“快跑吧,老师要来了。”
许家文道:“哪有什么老师,假的,骗他们的。”我放松了下来,这才感觉浑身疼痛。
我看了一眼束敏,问:“没什么吧?”她摇摇头。我对她说道:“以后和我们两个一起回家吧。”
她畏惧的看着我和许家文,摇到一半的头转为点头,我说:“好,那我们三个以后一起回家。”
束敏,就因为她脸上的灰色胎记,被学校的同学欺负,就连有些老师都不愿意接触她。在班里更没有同学愿意和她玩。
回到家,西边的天边只剩下一片橘红。母亲看我一身狼狈,便问:“是不是在外面打架了,都怪你爸,给你读什么不好,非读《水浒传》,等你爸回来看我不好好训训他!”
果然,父亲在我回来没多大时间就回家了,母亲就开始了她日常的“训话”。
晚上,父亲帮我洗澡,我身上有多处青淤,父亲手劲一大就通,疼的我直吸冷气。父亲看我这样,幸灾乐祸的笑道:“谁让你英雄救美?这就是代价。”我回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吾辈之责。而且那也不是美……”
父亲笑着在我的几处青淤处按了按,我疼的用手划水到父亲身上作为反击。最后就演变成泼水大战,母亲从外面冲了进来,呵斥道:“老林,你都多大个人了,还个孩子玩这个?快点!”
父亲被这么一说,耳朵有些红,悻悻地快速的将我洗好,自己也弄好。我对父亲说:“爸,今天我还要听《水浒传》。”父亲说好,你快进房,等你妈洗澡我们在讲。
我对父亲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自从我,许家文和束敏三人决定一起回家后,果然少了人来欺负束敏,但霸凌还是有的,而且我和许家文也被同学令眼相看。显然,我们也遭到了无影的霸凌,我开始有些不舒服。但是许家文对我说:“作自己认为对的就行了,还管的了别人怎么看。”我对他看了看,他讪讪地说道:“我爸说的。”
我这才转过头,回想了那句话,也对,作自己觉得对的就行了。
但事实并不像许家文所说的那样,小学六年级下学期,随着最后一场考试的结束,那些聚集已久的怨气终于爆发了。
随着最后一场考试的结束,我们三个又聚集在一起,许家文大呼轻松了,但当我们走在放学的路上,四年前的那四个男孩子将我们拦了下来。
我心里明了了,怪不得一路走来有很多学生用奇怪眼神看着我们,那眼睛里有讥笑,有幸灾乐祸,也有悲悯。
我看情况不对,四年前不比现在,四年前他们还小,没什么力气,打到人身上也没什么,但现在不同了。我看了眼许家文,这家伙显然也犯怵,但还在强撑着。
我对许家文和束敏道:“你们先走,我挡着他们一会儿。”许家文笑道:“小看我了是吧!虽然打不过四个,但抗一会儿打还是能的。要走,就让束敏走,毕竟她是女孩子。”
我急了,只能说:“这事毕竟是我把你拉进来的,带束敏走。”许家文犟道:“要走一起走,要么就我们俩掩护束敏走!”
我知道许家文不会走的,便只能对束敏说道:“你先走,直接回家,我们跟他们周旋。”
束敏突然说道:“我不会走的!”我和许家文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话,没想到她声音这么好听,简直不好相信这声音是出她嘴里发出的。在学校从来没听她说过话,老师也从不提问她。和我们一起回家有四年,也没听她说一句话,全校都以为她是个哑巴!束敏接着说道:“我不走。你们走!”
许家文挺着胸脯说道:“你先走吧,有我们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束敏似乎被许家文逗到了“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我和许家文都看呆了,怎么说呢?这是一种别样的美,是由内而外的散发的美!
那四个男孩子似乎被我们的谈话激怒了,直接冲了上了,我心中突然豪迈了起来,说道:“好,都不愿意走,那我们就杀他们个三进三出!”说完我们也硬着头皮冲了上去。结果显然,我们被痛扁了,都躺在小路上,居然同时发出了苦笑,越笑越大。周围围观的学生都瞪大不眼睛,以为我们被打傻了。
其实这笑只有我们三个知道,也只有我们懂这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