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硚长晨在图书馆的位置上自习,旁边有三两空位。硚长晨偶然间抬起头,看见背着包提着电脑快走到自己右侧的何忆齐。硚长晨笑着看着他,何忆齐不停向前走着,不做任何反应,硚长晨便把头低回去继续学习。
何忆齐突然从硚长晨左后方探出头:“专心学习。”
“哎呀我的天啊吓我一跳。”硚长晨吓得一下子抱住电脑。
何忆齐继续往里走,走到了里间的学习区。
硚长晨敲着电脑开始不自觉仰天傻笑,何忆齐居然还会这样来闹她,他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过了一会儿,陈婉甯也走进了图书馆,从硚长晨面前扣着手机直径走进了里间。
“......”硚长晨的眉头瞬间压了下来,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去里间学习。
晚上十点,图书馆闭馆了。硚长晨走在楼梯上看见了下面的何忆齐和陈婉甯。硚长晨表情有些低落,没有快走上前打招呼。何忆齐好像看见了硚长晨,也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两人走得比较快,硚长晨去图书馆大厅骑自己的小滑板时,何忆齐跟陈婉甯已经走了出去。
硚长晨慢悠悠地骑上自己的小滑板,刚出门没滑多久,看见了何忆齐从陈婉甯公寓的方向走了回来。硚长晨没有停下来主动找他,而是低着头继续慢慢向前滑,用着比旁边走路的人还慢的速度,一点点向前移动着。
向前滑了一会儿,何忆齐从后面走了上来。
何忆齐:“硚长城。”
硚长晨丧着的表情一下子笑了出来:“诶嗨!你怎么也在这还没走啊。”她故作轻松地说。
“嗯。”何忆齐去另一边骑山地车,硚长晨悄悄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等着他。
何忆齐骑车回来,两人继续向前。何忆齐骑得很慢,硚长晨滑得也很慢。
硚长晨:“诶,我之前和一biang比赛来着,看是山地车快还是滑板快,结果我赢了。”
何忆齐准备加速,“试试吧。”
“别别别算了我滑不过你。”硚长晨有点紧张,但也还是加速了起来。
到了一个有减速带的地方,硚长晨低着头专注于滑过减速带,过了减速带后滑了一会儿发现何忆齐没有跟上。硚长晨扭过头,看见何忆齐的车停在减速带旁,而他正在帮一个推着轮椅的人抬起坐在轮椅上的人过减速带。
“谢谢啊。”推轮椅的人笑着说。
“没事没事..”何忆齐笑着帮他把轮椅轻轻抬起来。
硚长晨赶紧停下滑板想上前帮忙,但何忆齐已经帮他们搬过了减速带,骑上车骑了过来。她有些失落自己没能帮上忙,慢悠悠走回滑板上滑上滑板。
何忆齐骑到硚长晨前面捏了捏刹闸,速度慢了下来。硚长晨没有说话,她在责备自己刚才的。他好像感受到了硚长晨的沮丧,突然指着路旁的一辆三轮车:“这不是我们演出时借的搬鼓用的三轮车吗。”
“嗯...”硚长笑着回应道。
何忆齐没有再说话,两人到了分开的岔口,硚长晨低着头直接向左滑开了,“再见。”
“拜拜。”何忆齐也骑着车向右边拐去了。
何忆齐真的很善良,而且越来越积极了,硚长晨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真好。
次日也,天朗气清,微风和畅,白玥霖独自走在疑似回宿舍的路上。首先,她遇见了一个来看大学的迷路“高中生“向她问路。
那女生不舒服地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厚眼镜,口罩掩着鼻子搞得她有一点点痒,她墨迹了半天,最终还是十分扭捏地开了口:“你好...我能...借一下你的学生卡吗...我想考你们学校所以提前来看看,你们学校超市好像只能用学生卡...”
白玥霖愣了一下,随即转化回一脸温柔,“好啊,走吧带你去超市。”白玥霖的语气如现在初夏时的清风般温柔和煦,真的满满的亲和力。
“好呀好呀!”硚长晨用力点着头,“真的谢谢你了,我可以用支付宝转你。”
“没关系啦。”白玥霖笑着和她一起走着,“期待你来当我的学妹哦,时候我可以带带你。”
“哈哈好啊。”硚长晨努力地热切回应着,一边尽可能偏过头不去正视那些路过的熟人。
突然,一个滑滑板的男生突然莽莽撞撞地出现,看起来的确很帅,但这生疏的趋势让硚长晨眼睛不自觉惊恐地放大,还好她及时把白玥霖往后面拉了一下,不然那个男生怕是差点整个人撞到白玥霖身上。
“不、不好意思。”
艾煜阳跌下来拿好滑板,扶了扶头顶的帽檐,为自己失误的出场酝酿着台词。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撞才能不撞到她又完成高难度碰瓷搭讪,着实有些无从下手,“我...刚刚没长眼睛没看见你。”
“......”
硚长晨此时心里已经被省略号填满,不染精心雕琢的阳光造型瞬间败给了他白目的自产台词。
“..没事没事。”白玥霖语气温和地说。
“要不我请你喝个东西吧!”艾煜阳赶紧试图做点什么挽救局面,“manner?”他把帽檐抬高了一点,露出自己友好的眼睛,试图采用planB,彭不染定制的“拙劣版美男计”。
“......”
硚长晨眼睛里无语的瞳孔愈发黯淡,那是焦阳当店长的那家咖啡馆。
“不用了不用了...”白玥霖不假思索地拒绝道。
“真的不用吗?他们家店长我熟,可以请你吃她们的招牌冰淇淋。”艾煜阳还在试图挽回,“咖啡也可以..如果你觉得..冰淇淋发胖的话。”他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一本正经地推荐着焦阳的咖啡馆,还不由看向硚长晨,试图向她证明自己的努力。
“...不用了真的,没事的。”白玥霖平心静气地微笑着对他说,然后带硚长晨向前走,直接甩开了这个长相好看的疑似骚扰者。
没过一会儿,肖雨扬从她们对面迎面走过。
硚长晨赶紧问白玥霖,“刚刚那个女生好眼熟啊,我好像在你们学校贴吧什么的看过她,好像前一段时间被黑得挺惨的。”
白玥霖想了想,“是吗?我倒没什么印象,可能我平时不怎么关注贴吧朋友圈一类的东西吧。”她笑着看向硚长晨,“小朋友,大学世界很复杂,跟你无关的就不要关注了。”
“好!”硚长晨开心地答应道。白玥霖可能真的是一朵白莲花本花。想到这,硚长晨的心不由得抖了一下,白莲花,真的有可能吗?
白玥霖帮硚长晨在超市买了瓶水,硚长晨坚持给白玥霖在不用加微信的情况下转了钱,然后两人就此分开了。
终于快到宿舍,白玥霖偶遇了何忆齐,却始终没有把视线停在他身上。即使相向而行,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她的目光也没有向何忆齐身上偏转一下,挺胸抬头从他身边经过。
“...白玥霖。”何忆齐突然满是别扭加不情愿地叫住她的名字,一脸尴尬地动了动嘴:“...请问..你们播音系楼怎么走?”他试图看着白玥霖,却始终还是做不到,努力把眼神放在她身上,却还是架不住不好意思的内心,把眼睛移开了。
面对何忆齐一系列疑似搭讪的笨拙举动和隐约羞涩的表情,眼神虽淡漠依旧,却还是藏不住里面隐约起伏的电光,路人都把持不住了,白玥霖在何忆齐面前依旧从容淡定,“我们播音系楼的话...”白玥霖做出思考的表情,“直走前面左转,第一个路口又转就到了。”她一边说着一边面不改色地认真给何忆齐比划道,一举一动丝毫没有动摇的反应,一切显得尤其自然。
“谢、谢谢。”何忆齐用在心里认真地给自己写下“智障”两个大字的耐心,平和地说。对完台词后,他便僵硬地直径离开了。
被一向对旁人杂事漠不关心的何忆齐居然知道名字和专业,白玥霖却没有丝毫惊喜和意外,表现得好像理所应当一样,可以说毫无破绽,眨巴着眼睛直直地盯着何忆齐虚晃没有焦点的眼睛,让个角落里观察的其他人不得不为之惊叹。
除了有同样磁场的彭不染,和已经相处久了的肖雨扬硚长晨,好像真的没有见过还有谁像白玥霖这样,而且只有硚长晨这种“眼睛频率控”才会像她这么直接地正视何忆齐,这女生还真是不容小觑。
艾煜阳、肖雨扬、硚长晨并排坐在长沙发上,陷入一片没来由的静默,大家反复咀嚼着对白玥霖的记忆,陷入了自我思考。何忆齐坐在一旁静静地看书,不想理会他们的无聊世界。
彭不染板着脸推门而入,一脸怒气地站在沙发旁看着沙发上的三人。他们一齐扭头看她,自觉地往沙发另一侧移了移位子,见她眼神依旧,又往另一侧挤了挤,彭不染才表情少许松动,坐了下来。
“我总觉得她怪怪的,没什么好感。“
艾煜阳突然笑了出来:“莫非你嫉妒人家比你女?哎呀不用担心,你那么优秀,就算再不可爱也会有人要的。”
彭不染给了他一个眼神,艾煜阳瞬间收回表情,安静地吃零食。
“白玥霖...”肖雨扬不自觉念叨她的名字。
“你们居然背着我接触白玥霖!”余一biang突然从门口跳进来,把其他人吓了一跳。“所以你们觉得她怎么样?”
“还不错啊。““美丽大方,跟我一样。““好人!““超级善良!”“......”
大家努力让一biang放心,也努力用这些第一印象说服自己。
“说实话....“余一biang早就做好准备等着他们真正的答案。
“太自然了。”“我不是很喜欢她。““有些拘谨。”“感觉怪怪的。”“......”
余一biang有一种自己喜欢骄傲的东西不被别人赞赏的感觉,着急替她鸣不平:“为什么啊?你们不觉得她很特别吗?“
彭不染有点心虚,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莫须有的偏见。当她陷入纠结时,艾煜阳突然说话:“也不算不喜欢,只是感觉不怎么能玩到一块去。你都不知道今天我们替你了解她的时候她表现得有多完美,连何忆齐知道她名字专业的事都让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她等级太特别了,感觉不是普通路数的。“
他扭头给彭不染一个支持会意的眼神。
“对啊。你看啊,你喜欢吃全北京的好吃的,喜欢手不离鼓棒,喜欢玩连连看和艾阳玩单机游戏,不喜欢吃菜花,不喜欢鳄鱼,害怕乌龟。可她给我们的感觉是,她的癖好很有可能跟你不和。比如她不喜欢吃地摊,不喜欢噪音喜欢安静,不喜欢玩游戏,你又要怎么面对这些你跟她的不同。不能单因为她的外表来喜欢她,你们需要相互的了解。“彭不染耐心解释道。
说完话她立刻把自己噎住了,什么时候爱情变得这么麻烦了,不再单纯因为喜欢而追求,还要经考量后发现适合才敢继续发展。
余一biang的表情耷拉下来,有点委屈地碎碎念:“可是我就是有点喜欢她啊....”转瞬间表情突然坚定:“我觉得她挺好的啊,而且你们越觉得她不好我好像就越喜欢他。你们都不懂她,就像当时大家都不懂雨扬一样,你们也在给她下最片面的定义。”余一biang理直气壮地说。
大家沉默了。的确,他们作为陌生人,没有资格对她这样评价
“表达力见长啊。”艾煜阳突然从安静中没头没脑地岔开话题,边回忆着他刚才说出的不像余一biang的话,“片面的定义...”
彭不染:“我安慰雨扬的时候说的...”
“噢....”艾煜阳恍然大悟,“怪不得。”
硚长晨看着手机突然开口:“.....你们爱吃蛋黄酥吗?”说着摆出一脸难为情的表情。
“还行啊,怎么啦?”肖雨扬问。
“我之前跟我姐姐说我想吃蛋黄酥,结果她刚给我发截图,她给我寄了两斤......”
艾煜阳又忍不住说:“你家人肯定都知道你在这有我们,每次给你寄的各种‘一人份’都得我们解决好久。上次你姐还给你寄了三大包瓜子,咱们几个加在一起吃了一个月都没吃完。”
肖雨扬也说:“真的,那次之后我寒假过年回家都没再磕过瓜子了。”
“没办法。”硚长晨摇了摇头,“在他们眼里,我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吃不够的佩佩猪。”
何忆齐,我总一直觉得,家人的爱就像这些他们大老远寄来的多得吃不完的水果零食,不分距离遥远,不会怕太多,只会怕不够。——硚长晨
平常的下午,何忆齐跟陈婉甯、硚长晨在图书馆自习。人实在是太多了,三个人只能分开坐,何忆齐和陈婉甯并排但隔一个走道,硚长晨背对着何忆齐坐在他的后面。
学了一会儿,陈婉甯突然“不小心”碰掉了她的笔:“哎呀!我的笔掉了。何忆齐你能帮我剪一下吗?”
说着,她开始准备好姿势,低头撩了撩妩媚的长发,酝酿好正要说谢谢,扭过头却看见硚长晨拿着她的笔冲着她笑,把陈婉甯吓了一跳。
“不客气啊。”说着,她开心地回到位子上继续学习。
何忆齐埋在书中的脸默默一笑,继而很快收回表情,继续看书。
陈婉甯忍着胸中一口气,闭着眼睛微微呼了出来,低头继续若无其事地学习。
硚长晨打开手机查单词,看见微信弹出的家人群发了张表妹生日的照片,今天是表妹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