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哈!”“呵!”“哈!”
轻脆洪亮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武场中十余个少年踏着整齐的步伐向身前挥舞着拳头,每一次出拳都伴随着“呼呼”的风声。汗珠从少年们的额头流过眼眶,从下巴滑落滴在地上留下一个个铜币大小的水印,更多的汗水则是浸湿了少年们身上的练功服,使本就单薄的练功服紧紧的贴在少年们的身上。透过练功服看去,隐隐能看到少年们坚实的肌肉和清晰的线条。
其中那居中的少年名叫陈禹,只见他双拳挥的虎虎生风,脚下走桩每一步都踏出沉闷的响声。汗液在他体表蒸发,淡淡的白烟从他身上升起,无数的汗珠从发间滴落好似整个人刚从水中捞出一般。
身为这家武馆老板的儿子陈禹不仅天资出众,他的毅力也同样远超同龄人。年仅十一岁的他坚持每日练拳四个时辰,不论是烈日炎炎还是寒风刺骨皆不曾间断,因此陈禹虽然年幼但一身武力却不容小视。
“今日的练习就到这里,大家都很认真为师很满意,都回家吃饭去吧。”洪亮的声音在武馆中响起,一位身着白色练功服的壮硕汉子走到少年们的身前。正是这家武馆的当家,陈禹的父亲—陈枫。
“太好啦,可以回家咯!”少年们高兴放松着四肢,同时快速列成两队,向着汉子鞠躬:“师傅再见!”
陈枫微笑着点点头,道:“都回家去吧,路上别贪玩儿,免得你们娘亲打你们的屁股!”
少年们欢快地散去,陈枫缓步走到正在放送的儿子身前,大手摸着儿子的头笑道:“禹儿,也练了那么久了,该休息一下了。你娘亲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咱爷俩吃完饭一起走一个?”
陈禹甩甩手,白了父亲一眼,道:“爹,少喝点酒,不然娘亲又要打你了,你又得一个人被关在练功房里大半天出不来。”
陈枫嘴角一抽,挠了挠后脑勺,笑骂道:“小兔崽子就你知道的多,你爹我是那种怕老婆的人吗?”
陈禹无奈道:“骂你自己呢,我是小兔崽子你是啥,老兔崽子?而且老爹你怕不怕我娘亲还用我说吗,家里搓衣板都被你跪断两个了。”
“得得得,说不过你。咋就随了你娘那么能说会道呢,赶紧吃饭去。”陈枫拍拍儿子的后背说到。
“老爹你不吃吗?”陈禹道。
“爹先上个茅厕,这不人有三急嘛,你先去爹等等就来。”陈枫笑道。
陈禹不疑有他,转身离开武场向屋内走去。
见儿子走远,陈枫的气质骤然改变,如果说之前是一个壮实的憨厚汉子,那么现在便如一座巍峨的大山耸立在武场中。若有修士在此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整座武场好似成为一片独特的天地,无论花草树木或是鸟兽爬虫皆如静止一般纹丝不动。
陈枫沉声道:“等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吧。”
一道身影凭空出现,竟是一个年长的老妪,拄着拐杖,声音沙哑道:“见过陈尊。”
陈枫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目光落在老妪腰间别着的一块玉牌上。那玉牌通体纯白,其间好似有光华流动,周围雕刻着玄奥而精美的图案正中心雕刻着一个草写的“木”字。若有书法大家得见,必会惊叹写下这个木字的人会是一个多么潇洒自在,风流不羁的男子。
“东土木家,”陈枫缓缓道:“不好好在东土呆着,没事跑南域来干什么。难不成是你们木家觉得东土玩够了,打算把手伸到南域来?”
老妪尴尬一笑,道:“陈尊说笑了,我木家自上古那场大战之后便一直守在东土,不曾染指过其余区域。此次前来,实在是我家小姐过于顽劣,而几位老祖又太过宠溺,这才被小姐溜了出来。”
陈枫笑道:“你是把我陈枫当三岁孩子不成,谁不知道木家家主老来得女,算算日子那小姐也才十二三岁的年纪。便是天赋再好打娘胎开始修炼,修为最多也不过凡境圆满。无论如何不可能开辟气海化凡入灵,还能横跨万万里从东土到我南域?”
老妪心中大惊,眼前之人竟言及上古神语却不曾引得天地异动,不禁对此人的修为更高看一分。面上却不曾表露丝毫,道:“陈尊有所不知,小姐误闯上古遗迹,不知怎的触动了遗迹中所遗留的传送阵,这才到了南域。家主本意是让老身找到小姐后便返回东土,可老祖突然出关,算出小姐在南域将有大机缘,并让老身暗中保护,不到生死关头不准出手。小姐一路来到此地,老身这才跟了过来。还请陈尊看在木家的份上容老身在此停留一段时日,待小姐取得机缘,老身立即带小姐返回,必然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陈枫沉默片刻,道:“别的地方陈某管不着,但这里陈某已经呆了十多年了,不想这里有任何变化,你可明白?”
老妪一拱手,道:“必然不会给陈尊添麻烦,老身自有分寸。”
陈枫点点头,转身离去。武场中那巍峨的气息转瞬间消逝不见,憨厚的汉子挥挥手走入屋中。那老妪的身影也缓缓消逝,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大堂内,一个女子坐在陈禹身边,岁月好像对她有着特别的优待,留下来成熟大气的风韵却没有带走属于她的容颜,嘴角挂着迷人的笑容对着陈禹笑道:“别吃地太快,娘亲做了很多没人跟你抢。”
陈禹夹起一大块肉塞进嘴里说道:“老爹待会就来了,肯定会跟我抢着吃!”
话音刚落,陈枫走到饭桌前,随手拿起桌上的酒坛灌了一大口。妻子向他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陈枫摆摆手,笑骂道:“我是那种跟儿子抢东西吃的无良老爹么?小兔崽子老乱说话。说起来,禹儿,你十二岁的诞辰快到了,有什么想要的礼物么?”
陈禹扒着碗中的饭,含糊道:“我也不知道想要什么呀,我好像什么都不缺吧。嗯。真的要说有的话我想爹爹多带我去街口的茶楼,那里有好多好看的姐姐!”
“别瞎说,我什么时候带你去过?”说着陈枫偷偷瞟了一眼正神色玩味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我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去过,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账东西带坏我的儿子我一定把他的腿打断!”
说着陈枫的大手拍在儿子的脑袋上,心虚道:“爹有没有带你去过茶楼看姐姐,说实话啊!”
陈禹笑道:“没有没有,都是我自己路过的时候看到的哈哈哈哈哈。”
陈枫满意的点点头,道:“看吧,我可不会带儿子去那些地方!”
“隔。”陈禹放下碗筷,一抹嘴巴打了个饱嗝,“我吃饱了,老爹老娘你们慢聊我去后山玩会就回来。”说着便快步跑出了武馆,朝着城外的大山跑去。
女子对着陈枫道:“来的是?”
陈枫道:“东土木家,倒没什么大事,小公主跑出来玩一个长老暗中跟着而已。已经跟她说过了,不要在这里随意的出手。“
“小公主?禹儿也快十二岁了,若是真如那位老先生所说,应该快要遇见了吧,你说会不会是?”妻子叶浅予问道。
陈枫沉吟片刻,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是好事。只不过这样的话我们恐怕得动身去一趟东土了。”
“那禹儿岂不是要一个人,这。。。”叶浅予忧心道。
“还未必是,先别担心这么多了。何况你要相信我们的儿子,哪怕是一个人也能独挡一面,雏鹰总是要自己面对一切才能展翅不是吗?”叶枫宽慰着妻子道,但脸上同样有着担忧的神色。
已是过了午膳的光景,炽热的阳光照在正在登山的陈禹身上,陈禹手持一根行山杖荡开身前的灌木,走到一参天大树前,他掸了掸身上沾上的杂草与树叶,长出一口气道:“终于到了,怎么每次来都这么费事儿呢。”说罢,少年扔开手中的行山杖,奋力一跳攀上这需要三四个成年男子才能抱住的树干,费力攀上了大树的枝头。伸手抓住一根粗壮的树枝,小腿,手腕,手臂同时发力,用力一荡便坐上了枝头。坐着缓了口气伸手摘下一颗饱满的果实,大口咬下去,香甜的汁水从果肉中迸出,陈禹奋力一吸,长出一口气好似一身的疲惫都消散了,道:“真爽啊,等等给老爹老娘带两个回去,这果子可真好吃。”
陈禹吃完果实,满意的躺在树枝上,不一会便响起了细微的鼾声。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陈禹身旁,正是先前那在陈禹家武馆现身的老妪。她默默的看着陈禹,良久,喃喃道:“这便是陈枫的儿子么,一代勘虚强者的嫡子居然十一岁了还没开始修炼这着实很让人意外啊。”
莫约过去了半个时辰,陈禹从梦中醒来,用手一摸嘴角的口水便伸手扯下身边的藤条,将两个果子系在腰上便抱着树干滑了下去。
正当陈禹打算下山,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啊!”陈禹犹豫了片刻,便一改下山的路径直奔声音而去。
少年脚下生风,迈着大步子朝着声音飞奔而去,而面前所见的景象却让少年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