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觅晚?
面前的男子眉目清俊,薄唇轻抿。
如此严峻的时刻,竟叫明皎皎领悟了一点暧昧的气息。
果然,“呵气如兰”一词用在如此有魅力的男人身上,也是十分恰当的。
“你说什么呢?小女子听不懂。”
面前的男人眯了眼睛,又把明皎皎往墙上墙怼了两寸,为了防止她跑了,还出了一边膝盖从旁抵着。
明皎皎后背靠在墙上,面颊涌上了些热潮。
天呢!不得了了!这可不就是壁咚吗?明皎皎暗自惊呼。
感受着男子轻柔的鼻息喷来,明皎皎红了脸。为了遮羞,只能将脸上的帕子捂的更严实了些。
“敢做不敢当?”男子挑眉。
“哪有~”明皎皎拖着长音儿否认。
“帕子拿下来。”
“我不!”
“怎么?”
“我,我怕我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貌吓到你。”
“吓到我?我是谁?”
“你不知道你是谁?竟然还要来问我。”明皎皎白他一眼。
“你从我家搬走了那许多的,咳……”语气顿了顿,“‘聘礼’,如今不晓得要同我交代些什么吗?”
“聘礼”两字咬得极重,好像难以启齿,又不得不启齿的样子。
明皎皎脑中一道灵光:“冥王殿下?”
“嗯哼”含笑的眸子勾人心魄:“你的理由最好能让我理解。”
然而明皎皎心里此刻第一个想到的事情却不是这个。
今早府中一共进来两个男人,其中必有一个是太子,如今确定了这个不是,那么另外一个……
她想了想,心里挺高兴的。
刚才自己那副狼狈的模样,外加自己报的是明茶茶的名字,按照古人对未出阁女子的这般那般诸多要求,这门亲事怕是要黄了。
“你在想什么?”
男子略微有些怒意的声音传来,明皎皎回了回神。
瞒不下去,唯有承认:“很厉害嘛~本以为你要今日夜里才能到呢~”一手伸出,顿了顿,蜷了三根,只剩两根,轻轻地拍了拍面前宽厚有力的肩膀。
江觅晚挑眉,“所以?”
明皎皎想着:逃命不难,找准契机很重要。
在没找到合适的契机之前,拖延时间最重要。
“嗯,这个,那个……您……”
“我那七十六条锦鲤呢?”
“是……吃了。”
“吃,吃了?”
明皎皎一抬头,就对上了那样一双眸子,看似春风明媚,实则暗流汹涌,内里恍若蕴藏着万千冰刃,只要她说错一句话,便会一并飞射而出,将她置于死地。
然:有一句话说得好:置死地而后生。
古人的话大抵没错,明皎皎安了安心。
“是啊!鱼啊,难道不是养来吃的吗?”
其实,那几条锦鲤,她本来是要吃的,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明皎皎突然欣赏到了它们的美,将它们送到了倪大户在西郊鱼头村的那处房产里头养着了。
锦鲤真的好看啊!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那一片片金黄的鳞,在阳光下还泛着五彩的光;那裙摆样的尾巴,随着粼粼的波光迷幻又美丽。
叫她怎么舍得还给他呢?
男人神色狡黠,双目微眯:“七十六条,每条一万两,合计七十六万两,黄金。”
“啥?人肉也没那么贵吧?”明皎皎为鱼儿们的昂贵身价瞠目结舌。
“南都进贡的鎏金锦鲤,不远万里运到京都,每条一万给你,算是折扣价。”
这可真是个聪明人!明皎皎觉得自己今天长见识了。
“我的八宝亭子呢?”
“在我的院子里。”明皎皎蔫蔫的。
“可有损坏?”一张俊脸又往下压了压,声音戏虐。
“没有。”想了想:“拆的时候,貌似,檐子上断了一角。”
“二百两。”
明皎皎对古代的货币没有什么概念,只觉得二百两,同刚才的七十六万两黄金比起来要便宜好些。如此,心里边倒没什么挣扎。
俊脸继续下压:“我其他的东西呢?”
“在……”突然,她背在身后的手触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什么东西,反复摩挲一下,大致是个门的把手,或者开关一类,明皎皎心头一喜,又摸了摸。
面前男子闷声笑了笑:“明三小姐,那么喜欢本王的剑吗?”
“嗯?什么?”
“你的手不是一直在摸吗?本王的剑手感可好啊?”
明皎皎吓出了一身冷汗猛地缩回手,回头一瞧,果然是一柄长长的剑,此时正被面前的冥王殿下攥在手里。若不是剑柄上刻了个“冥”字,明皎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是大名鼎鼎冥王殿下寸不离身的佩剑。
明晃晃的剑鞘在花式纹路上虽不大起眼,却透着森冷的寒芒。
冥王,为什么叫冥王呢?
冥王殿下很无力,这个丫头和自己说话的时候竟然总共走神走了四次。
“喂。”
明皎皎回神:“啊?”
“所以,欠我的钱你准备怎么还?”
明皎皎撇撇嘴:“我没钱还呀,但是你可以去找我爹,他有钱,他有的是钱。”
一句话说完,她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人,那祸国殃民的俊脸上,现出了一抹不明的神情。
“怎么?”明皎皎问。
“见过老子为了钱卖闺女的,却从未见过闺女为了钱卖老子的。”
“也许我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你长见识的,如此,我们之间没帐了,婚约解了之后,还是兄弟,兄弟,你好。”
“兄弟?本王何时同意了?”
“不愿意就不愿意咯~”明皎皎踢了踢抵在自己腿边墙壁上的膝盖:“起开,本姑娘要走了。”
然而那个从旁抵着的膝盖纹丝未动。
明皎皎抬眼看着他。
“不过……”狭长的眼眸隐匿在团扇般乌黑浓密的睫羽之下,明皎皎看不出其中的神情:“做不成兄弟,还可以做夫妻。”
“啥?”明皎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揉了揉,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做不成兄弟,还可以做夫妻。”
“做夫妻?开什么玩笑?说的就好像头些日子。逃婚的不是你一样。”
“反正是要成亲的,如果是你,也好。”
明皎皎笑了:“你还觉得挺委屈?但本姑娘还小,觉得自己还能再风流两年,先拒为敬,公子你随意。”
面前男人的神情骤然认真起来。“兴许冥王会开玩笑,但江觅晚不会。”
明皎皎一怔,江觅晚,江觅晚,再次听到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