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阳安恭潜入白部军营之时,白天南正在营中饮酒,看到欧阳安恭之后,惊讶的说道:“竟然是你?胆敢闯入我的军营,你当真不要命了么,还是你真以为,凭借我女婿的身份,我就不敢杀你?”
欧阳安恭向着白天南施了一礼,然后开口道:“爹暂且稍安勿躁,待小婿把话说完,到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绝无二话。”
白天南饮下一口酒后,说道:“看在雪儿的面子上,我就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
欧阳安恭走到了白天南对面,坐了下来,拿起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开口说道:“爹,我这次前来。是想劝您认清形势,顺应天道的。
如今,秦国发兵三十万讨伐辽国,此乃辽国生死存亡之时也,但上官南却恰恰在此时一病不起。
这难道不是上天给予的警示么?辽国这艘船马上就要沉了,此时,您一定要想清楚,白部犯不着为上官部陪葬。”
白天南在沉思片刻之后,开口道:“投降秦国就真的是一条出路么?外人治理瀚州,对我草原诸部,不见得有多大好处吧!”
听了白天南的话,欧阳安恭知道他心动了,因此,继续说道:“秦国此番征讨瀚州,其意并不在此地。它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日后与离国对决的之时有一个稳固的后方罢了。
小婿来之前,秦国镇北王古河已经答应,在灭掉辽国之后,会封我为部落长。
到时候,白部就是瀚州草原的第二部族,不用再忍受,其它部族的欺凌与排挤了。从此番黑石岭的派兵布局,小婿看得出,爹您在这边受了很大的委屈啊!”
白天南拿起桌上的酒坛一饮而尽之后,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赌上一次,说吧,秦军那边需要我怎么配合。”
欧阳安恭俯身在白天南的耳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然后,便起身离开,返回秦军大营复命去了。
在欧阳安恭走了之后,白天南独自一人离开了大营,登上了黑石岭的山顶。
在月色的照耀下,白天南向着金帐王庭的方向拜了三拜,然后,轻声说道:“大王,天南此番要对不起你了。
希望,你能原谅我吧!安恭有一句话说得对,你在此时病重,这是天亡辽国的征兆。
我不能带着白部给你陪葬。而且,此番西门无根与独孤安,做得太过分了,这都是你纵容的结果。或许我瀚州的确应该改变格局了。”
这一夜,右禁将军郭禁率领一万步兵,在欧阳安恭的带领下,秘密从山间小路绕到了黑石岭辽军的身后。
第二日,镇北王下令:“全军整修,待三更十分,向黑石岭发起总攻。”
当天夜里,秦军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的向黑石岭方向逼近,负责镇守正面战场的白天南。吩咐手下,打开营门放秦军进来,就这样,秦军在兵不血刃的情况之下,突破了辽军在黑石岭的第一道防线。
随后,兵分两路,向左右两翼进军,西门无根和独孤安被喊杀声惊醒,望着漫山遍野的秦军。
他们一时间目瞪口呆,不知,秦军是如何无声无息的突破白部防线的,但二人知道此时并不是纠结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活下去。
因此,二人做出了相同的选择,那就是在聚拢一部分残兵之后,向着黑石岭后山方向败逃。
就在此时,早已埋伏多时秦右禁将军郭禁,率伏兵杀出,阻断了西门无根和独孤安的逃生之路。
但有时候还真的不应该低估人的求生欲,面对漫山遍野的秦军,西门无根和独孤安都清楚,要想活命,必须冲出去。
常言道:“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更何况,这两个大活人手下还聚拢着数万兵马呢!
他们发起狠来,郭禁的一万兵马还真就没挡住他们,逃出升天的西门无根和独孤安,一边收拢残兵,重新构筑防线,一边命卫兵将战败的消息回报上官南。
上官南得知黑石岭失守之后,在马上仰天长叹道:“难道真是天要亡我么?”随后口喷鲜血,跌落马下。
上官天野见此情景,一方面吩咐众人搭起营帐,传太医前来为上官南诊治。
另一方面,则命人取来辽国地图,沉思片刻之后,命侍从取来铁王令,吩咐道:“命独孤部,西门部整顿兵马,于断马津阻击秦军一日,为我辽军主力撤退争取时间。
如今,两战皆败于秦,我部军心涣散,无力再战,应暂避其锋芒,由阴山转入漠北凉州。
你部明日清晨,可向阴山方向撤离,与我部会师于凉州境内。凭借沙漠之险阻断敌军,待明年初春兴兵再战。”
在传令兵出发之后,上官天野吩咐侍从,将上官南抬上龙辇,然后,吩咐左右,切不可将上官南昏厥之事外传。
随后,再次传令:“全军向阴山方向转移,经漠北转入凉州境内。”
行军途中,上官南从昏睡中醒来,上官天野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告知了上官南。
上官南叹息道:“有孙如此,夫复何求。孤此生足矣,奈何此番战败,辽国恐再无出头之日了。”
上官天野劝说道:“爷爷,此番战败,并非您得罪过,实乃我辽国自身体制之罪也。
辽国本是瀚州诸部互相盟誓的产物,与南方诸州的国家不同。这里并非君主集权,而是诸部议政。
因此,一旦您不在军中,就很难统一政令,诸部互不相让,各自为战,如此一来,我军的战斗力必然大打折扣。
此番,黑石岭之败,罪在孙儿,若我未曾派独孤部前去救援,也就不会导致政令不一,白部也未必会叛变。”
上官南摸了摸上官天野的头,安慰道:“罪不在你,诸部之间的矛盾早就存在,是孤没能处理好,那白天南是欧阳安恭的岳父。
就算没有独孤安和西门无根争权这件事,也难保他不会反叛,事实上,这段时间,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