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过得很不愉快,爸爸大年初一不懂去了哪儿,许诺年初二带陈丽丽去玩也没有做到,对女儿说是队里的人生病,自己代理去军营值班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陈丽丽欲哭无泪,原主灵魂的悲伤更让她心脏难受,她只能发狠似地跑步锻炼,开始觉得可能以后什么都要靠自己,身体好最重要。
过年五天一晃就过去了,人们又恢复了正常的工作学习。
又一个星期天,下着小雨,陈丽丽不能出去跑步,就躺在床上跟着妈妈认字。妈妈明明很困倦,却支撑着教陈丽丽认字。学了一会,陈丽丽忽然听见开门。
原来是舅舅带着上次砌墙的两个年轻人,扛着一扇木门进来,一进门就开始安装木门。
陈丽丽又高兴又迷茫,爸爸不是不让装吗?谁买的木门呢?不会是舅舅送的吧。
陈丽丽回到卧室想问妈妈,可是妈妈已经在和舅舅说话了:“叶涛,门装好后就没有别的事情了,这些天辛苦你了,你几时出勤巡逻。”
“过两个月才出发,班长照顾我,等孩子出生后才出远门,乐乐妈妈下个月就生了。”舅舅帮妈妈按摩腿部。
“那挺好的,你们队长人不错。”
“姐,买完木门后还剩下五千多块钱,给回你还是帮你存着?”
原来是妈妈出钱买的木门,陈丽丽一阵心酸。
“等等吧,马上丽丽开学要交学费,她爸爸如果有钱就让他交,剩下的钱就存在你那里,以后给丽丽用,不要告诉她爸爸。”
“好吧,开学就要交两年学费住宿费,每次都是这样交的,我记得小班两年五百元,包括书本费,住宿费。”
“舅舅,上学住宿啊。”陈丽丽兴奋地问。
“是的,乐乐没告诉你?周一到周六上课住在学校里,周六下午回家,周一早上走路去学校。”
陈丽丽高兴地“嗯”了一声,不再做声了低头看书。
妈妈拉着舅舅的手开始小声地谈事情,陈丽丽仔细一听,竟然是英文,青龙国的语言是英文,这下陈丽丽大吃一惊。
以前舅舅和妈妈说话陈丽丽都没太在意,她能听懂,以为是家乡话,因为从小她在青龙国生活,才来白泽国一年,她是会青龙国语言的。今天仔细听才发现平时舅舅和妈妈交谈的语言竟然是前世的英文。
门扇到中午就己经安装好,门锁也装好了,舅舅还让装门的工人在里面门扇上装了插销,这一点让陈丽丽特别满意。
收好新木门的钥匙后,陈丽丽高兴地连连亲吻妈妈,妈妈摸着陈丽丽的脑袋笑了,满满的慈爱与不舍,多可爱的女儿啊。
清醒太长时间了,陈妈妈又慢慢昏睡过去,她流下了悲伤、无可奈何的眼泪,悲催的命运啊……
陈丽丽回自己的小卧室,摸了摸木门,好厚实的木门,木门上的木纹看着也漂亮,还上了黄色的油漆。陈丽丽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心中欢呼雀跃,终于真正有自己独立的空间了。
时间不以任何人的意志而停顿,它慢慢地走着,一天又一天。
又过了一个月,再过一个星期就开学了。但陈丽丽开心不起来,因为妈妈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妈妈在一星期前木经陷入昏迷,不是嗜睡,而是昏迷。方医生连续来了几天,每次都和爸爸小声说着什么,不时默默地看看陈丽丽,神情悲哀。
陈丽丽预感到了什么,她最初大哭过,过了几天就学会了控制,每天都强制自己不哭,她每天都拼命跑步,加长了锻炼时间,其他时间都守着妈妈。
妈妈近期只要清醒着,就教陈丽丽认字,而且长时间痴痴地看着女儿,抚摸着她的脸蛋……
好几次陈丽丽都受不了了,跑到厕所去哭一轮,情绪稳定后再去守着妈妈。
但陈妈妈不哭,她每次都说:“女儿啊,生命是上天注定的,不要难过,我如果走了是去了天堂了,我在那里生活呢,你不要难过。”陈丽丽不知道是妈妈安慰她的,还是妈妈真地这么认为的。
一个风雨交加的早上,黑色的星期二,陈丽丽的妈妈在睡梦中离开了人世。大清早父亲发现后,抱开了还在旁边熟睡的陈丽丽。
爸爸哭了,这个坚强如铁的军人哭了,七八年的夫妻,爸爸对妈妈是有感情的。
当这一天来临了,陈丽丽还是被打击得痛不欲生,她悲痛欲绝,痛哭流涕,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
妈妈的眼睛闭着,表情很平静,大概走的时候她能为女儿做的事情都做了,她心安了,她走得很安祥。
妈妈是一个善良而平凡的人,既使恶病缠身,依然全心全意地爱护女儿,爱护这个家庭。
妈妈生病中,身体不适时,也从不乱发脾气,从不大喊大叫,从不胡乱骂人,她也没有很麻烦别人,包括最亲近的夫君,只要自己能做的事情她就自己做好。就是生理问题,她也自己处理得好好的,尽量不麻烦别人。卧室虽然难免里点异味,但很整洁净妈妈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
陈妈妈无微不至地爱着女儿,从各方面考虑了女儿以后的生活。
一个普通妇女,她没有依靠丈夫,她有着先见之明,未雨绸缪地卖掉了自己的首饰,为女儿营造了一个小窝,一个遮风挡雨的小窝,这是多么智慧的一个母亲,多么伟大的母爱。
尽管悲伤难过,在陈宇默默流泪,陈丽丽嚎啕大哭声中,还是送走了陈妈妈,一个普通而伟大的母亲。
这个冬天注定好冷好冷,北风呼啸,寒风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