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阿羡是我的学生
当清晨的第一束光照进卧室，厉冗下意识伸手探了探身边的温度。
凉的。
他睁开眼看去，没人。
厉冗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一眼就望到坐在凉亭里读书的一大一小。
推开窗，朗朗读书声传入耳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厉冗站在窗前一直看着他们，眉梢都是温柔。
许是裴兮渺无意间的抬头一望，许是她隔一会儿就望向这个方向，所以，她看到了他。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也不过是这个意境。
裴兮渺低头用厉暮春耳语几句，就走进了房里。
不一会儿，卧室的房门被打开。
“厉冗，你先去洗漱，我来收拾房间。”
裴兮渺披散着头发，眉目平平。
“渺渺，阿羡怎么在亭子里读书，没有去学校？”厉冗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八点半，学校一般都是八点开门。
“我可能没有和你说，阿羡是我的学生。”
裴兮渺是名牌大学毕业，成绩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人缘也是学校里最好的。
只是裴兮渺只工作了一年就辞职了，然后再也没有出去工作，一直在家里当家庭主妇。
此家庭主妇非家庭主妇。
裴兮渺在家里会练琴，会养花，会读书，会刺绣，她啊，还会的很多很多。
就像古代的江南女子，温温婉婉，却会十八般女红。
厉冗有些吃惊，他在他们心里竟然缺席了这么多个时候。
“渺渺，对不起……”厉冗嗓音沙哑，眼里泛着红晕。
“厉冗，你上班快迟到了。”
裴兮渺把床上的最后一丝褶皱抚平，走到厉冗身边，把他推进洗手间。
裴兮渺替他关上门，脸上平静的神色瞬间消失。
她捂着嘴，慢慢缩成一团。
她爱他，不想让他心疼，就一直瞒着他，一直装着乖巧，装个透明人，不想让自己在他的生活里留下太多影子。
她很怕，到时候她不在了，他守着回忆和阿羡过一辈子。
裴兮渺擦干眼泪，声音也听不出什么变化：“厉冗，早餐在微波炉里热着，待会你弄好了就可以直接去公司了。我去找阿羡了。”
没等厉冗回答，裴兮渺落荒而逃。
待厉冗洗漱好、吃好早餐后，裴兮渺在凉亭里见到了他。
厉冗手里拿着领带。
裴兮渺起身，拿过领带给他系上：“厉冗，上班要迟到了。”
没有道别，也没有挽留，更没有期望。
厉冗沉了眉，他俯身在裴兮渺额头印下一吻：“渺渺，等我回来。”
裴兮渺忽然仰起头朝他嫣然一笑：“好，我和阿羡等你。”
厉冗难得见到裴兮渺脸上有其他神色，这不，她一笑，散去他眉间的阴郁。
厉冗答：“好。”转身离去。
裴兮渺也转身，在厉冗看不到的角落，吐了一地的血。
小小的厉暮春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来。眼睛憋的通红通红的。
他怕，厉冗会在这时转过头。那样，妈妈瞒了那么久的事情就都前功尽弃了。
厉冗一直走着，没有回头，脑海里都是裴兮渺巧笑嫣然的模样。
他没有听到身后吐血的声音，也没有看到厉暮春绝望是模样。
若不是他太了解她、太放心她，也就不会不知道她和阿羡瞒了他那么大的事情，不会不知道小小的阿羡为什么一直对他欲言又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