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火内之珍,离地之精,三昧之灵,话说这陆压仙人,便是金乌鸟的化身,拥有得天独厚的身份,自然也有至高无上的法力,除了鸿钧老祖,仙人是谁也不用拜……”
那厢说书先生拍着醒木喝着粗茶,台下食客听得津津有味纷纷叫好,角落里却传来一声颤巍巍的抬杠:“先有鸿钧后有天,陆压道人还在前!陆压何须拜鸿钧?”
说书人撇了那角落一眼,看见了一个白胡子老头,便也懒得计较,继续唾沫横飞道:“说起仙人的术法,不得不提起钉头七箭之法强杀赵公明一役,神器一出,就是姜子牙也为之叹服……”
“钉头七箭是术法,不是神器!”
“万仙阵一战,仙人抽出斩仙飞刀,一刀削去了丘引的脑袋,抽刀断水之刃不见丝丝血迹,刀飞入鞘,好不潇洒……”
“飞刀藏在葫芦里,哪需要什么刀鞘!”
“……”
说书先生把茶杯一扔,跳脚道:“到底你讲还是我讲!来人,把他给我叉出去!!!”
(二)
店小二道:“老爷爷,先生脾气爆,你别气他。”
白胡子老头点点头:“你个小生倒是讲理,不像那厮还想把我赶出去。”
店小二摊起手,满脸堆笑道:“不是的,爷,你还没给钱。”
“……没钱。”
“……掌柜的,有人吃霸王餐啦!”
(三)
“你们让一个老年人打杂抵饭钱,天理何在?”
“这么大把年纪还吃霸王餐,脸皮何在?”
店小二名叫狗儿,年方十二,见这个新来的杂工爷爷无儿无女,便心生怜悯,邀爷爷到自家屋里暂住几日。
或许是老爷爷与陆压仙人同名的缘故,爷爷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小娃娃,你倒有颗善心。”
狗儿笑道:“反正我也孤家寡人一个,我们老小正好能做个伴。”
“对了,爷,你葫芦里装的什么呢?酒吗?怎么没见你喝过?”
陆压爷爷拍拍腰间的红酒壶,意喻不明地笑了笑:“这东西叫斩仙葫芦,娇气得很,要用的话得喊上一句口诀。”
狗儿眼睛一亮:“像是老君的日月同生千灵重元急急如律令那样的口诀吗?”
陆压咳嗽两声,把葫芦小心拿在手里:“来,跟我念:请宝贝儿转身~”
狗儿:“……”
“没听清?咳咳,没事,我们再来一遍,宝贝宝贝请~”
“爷,你可住嘴吧,太羞耻了。”
(四)
陆压的饭钱早已还清,但他却对这个名叫狗儿的店小二产生了几分兴趣。
“孩子,你还会用剑?”
“嗯,”狗儿把传家之剑擦了个锃亮:“父母是镖局的,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死在了押镖的路上,镖局的前辈看我可怜,便传了我些剑法。”
“他们既然授你武功,为何不让你跟他们打拼?”
“前辈说他们这行是用命换钱,朝不保夕,还不如做个杂使混日子,至少还能娶上媳妇延续香火,就给我找了这个活计,”
狗儿犹豫片刻,对陆压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当店小二才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哦?”
陆压捏着下巴细细打量着豆芽菜似的的狗儿,若是个风华正茂的男子做这个动作必然有几分芝兰玉树般的气度,然而一个老头子眯着眼睛一派思考的模样最多只让人觉得他“心怀不轨”。
“心怀不轨”的糟老头子问:“为什么?”
狗儿:“……”
都说了不知道为什么,你还问!
狗儿嗷地叫了一声:“我想做大侠!想恩仇快意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