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茵城府衙。
原来有人告洛勋几人偷盗,那证人上堂之后指证涵虚为盗贼。
“既有人证,偷盗罪依所窃数目当杖二十,关入大牢三年。来人啊——”
洛勋开口打断了府尹的话:“等等——”
“大胆,尔等见官不跪也就罢了,竟还敢公堂之上任意顶撞,来人,打十杀威棒。”
衙役们上前欲拿洛勋却被古痕给制止了。
“古痕,怎么你也要藐视公堂吗?”
“大人,请听古痕一言,这几位都是古痕的朋友,他们绝不会犯此偷盗之罪,请大人明查。”
“见财起意,乃人之贪欲,你还年轻,不可轻信于人。”
“大人,我这位朋友富可敌国,又何必偷盗?”
“犯事的又不是他。”
“大人,他们四个几乎一直形影不离,不是在渊南客栈就是在武学大会的会场,大人不妨问问他那钱财是何时被偷的。”
“有些道理。原告,你那钱财是何时被偷走的?”
“回大人,是今日凌晨丑时末刻到寅时初刻的事。今日本该小人去城外庄子送钱,所以才起的这么早,想着出城前在城门吃顿饭再走。不曾想走到易街附近,竟被这贼人抢走了包袱,我与他撕扯之时,被他打晕,幸而有人看见了这一幕将我救起,告诉我这贼子进了渊南客栈,小人这才前来报官。”
“嗯,怎么样,你们有何话说?”
风忻洵问道:“那人何在?”
“他也有急事,现在不在城里。”
涵虚笑道:“所以说,单是你一面之词,便说我拿了你的东西?既无人证亦无物证。”
“我的包袱就被你丢在渊南客栈外面,里面的钱都在你房间里找到的。”
风忻漩无语道:“谁抢了别人的东西还往自家门口丢啊。”
“你们便是要如此狡辩才这么做的。”
“哼。”洛勋再一次做出了那个招牌动作,冷哼了一声,开口道:“且不说刚刚搜出赃物的那位衙役搜的是我的房间,单说他打晕了你,呵呵,他可没有那个力气打得晕你。”
涵虚开口道:“一柄普通的长剑我举起来都十分费力,如何能打得晕你?”
在场的无论大堂里的还是外面看热闹的,都议论纷纷,大家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看起来身材并不弱小的人居然连剑都举不起来。
古痕开口道:“大人,此事我冯家弟子有许多人可以作证,他的体力就算在此站上一个时辰也会体力不支的。”
“大人,他用的是冯家作保的客引,冯家当然会给他作证了。”
风忻洵抱臂笑着问道:“喔?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用的是客引的?这件事似乎还没有提及过吧?”
“我、我……”那原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十分慌乱。
风忻洵对府尹说道:“大人,看样子,真相已经出现了。”
“就算他知道这个,也不能证明被告没有偷盗。”
“原告。”洛勋开口,“你可要想清楚了,诬告我们几个人,死后魂魄可是要下无间炼狱的。不仅如此,你还会给邺茵城带来三年旱灾、三年水灾、三年蝗灾,要试试吗?”
“大胆!公堂之上,岂容你如此胡言乱语!”
洛勋保持着他生气时候的招牌姿势,微笑答道:“我只是在提醒他诬告的后果,难不成你杀了人还要怪刀太锋利了?”
“你!”
“我们今天凌晨有没有出门,自有渊南客栈作证;他是否有力气打晕他,只需找个医术高明些的大夫便可作证,至于这衙役,查查他有没有跟某位公子私相授受不就可以了。”
那衙役紧张的开口道:“这关鹏濛公子何事?”
洛勋笑道:“我有提到鹏濛吗?”
“!”衙役惊觉自己暴露了,遂立刻跪下请罪,“大人,属下一时迷了心窍,请大人恕罪。”
“混账!此事与鹏濛到底有何关系?”
那原告见同伙暴露,也招供了:“大人,我们受鹏濛公子胁迫诬告他们几个,实在是被逼的啊。鹏濛公子前一阵子跟他们几个起了过节,这才让小人等诬陷他们的。”
“混账,传鹏濛。”
鹏濛正在府衙外看自己的杰作,见手下出卖了自己,赶紧上堂澄清:“大人,我看是他们想要讹些银钱,被发现之后才把这脏水泼在我身上的,望大人明查啊。”
鹏濛之所以敢对付洛勋他们,是因为他手下小厮查出来洛勋他们用得是客引入城,他觉得如果风家兄妹俩如果真的是王室宗亲,怎么可能会用客引,所以一定是古痕为了给他们解围在骗他。
洛勋转过身看向鹏濛,眼神冷到让鹏濛不禁打起来冷颤。
“!”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鹏濛的身体,从脚下开始居然开始在结冰,并且在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冻到了头顶,全身都被包裹在冰里,只留了一张脸还能看见。幸亏鹏濛在发现自己开始结冰的时候吓得张了嘴,否则此刻他被冻得怕是都没有张嘴的空间了。
风忻洵四人吃惊地看着洛勋,没敢开口说一个字。
在场的其他人都被吓到了。
府尹吓得直往后靠:“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洛勋转过身笑着对府尹说:“这样反复争论太过无趣,倒不如我直接罚了他,简单直接。”
“这这这这这——是你、你干的?!”
洛勋点点头。
“你——你——这公堂之上岂能乱用私刑。”
“呵,你还没资格跟我说这个。”洛勋拉着弟弟妹妹和涵虚便要离开,离开前对古痕说道,“这冰从此刻算起,会冻他三十天,若是他不呆够三十天就破冰出来,那么他何时出来,我便会何时让他——立、毙、当、场。”说罢,洛勋四人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冰里的鹏濛崩溃的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府尹吩咐衙役砸冰。
古痕在一旁拦着衙役大喊道:“不能砸!”
然而,衙役根本就砸不了这冰,拿刀的砍了半天,连刀都砍顿了,可却是连一丁点冰碴都没有砍下来。
这一幕把府尹已经在场所有人看呆了。
古痕对府尹说道:“大人,我这位朋友并非人类,他有知晓过去的能力,他肯将此事私了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也不能——”
“大人,鹏濛公子之前就找过他们的麻烦,他们已经警告过了,鹏濛公子犯了我那位朋友族内的死罪,如今这样,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
“这样还算是最好?”
古痕小声说道:“大人,他的身份,就算是四皇都要敬他几分,我们真的得罪不起啊。”
“四——四皇?!”府尹慌了:“他到底是什么人?”
“混沌始族一族的族长。不敬混沌始族,那可是犯了天地禁令的,这件事若是闹开了,只怕咱们整个邺茵城都得跟着陪葬啊。”古痕转过身跟所有看热闹的人喊道,“大家一定要记住,今天的事,千万不能外传,否则大家会有生命危险的!不信的,看看鹏濛就知道了!”
府衙外看热闹对古痕的警告不敢质疑,毕竟是眼看着鹏濛被冻上的,遂一股脑的都散开了。
“大人,还是请太守大人过来一趟吧。”
“对对对,来人,去请太守。”
古痕看了一眼吓晕在地的原告和那个衙役,又看了看鹏濛,不禁摇头叹气。
半个时辰后。
府衙。
太守急匆匆地赶到府衙,见儿子这个样子一时间险些晕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府尹和古痕向太守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太守听了事情的经过,怒气渐消,严肃地问自己的儿子:“这些事是你干的?”
“不、不是啊。爹,救我。”
古痕对太守说道:“大人,令公子这三十天千万要一直待在冰里,不然,怕是真的会立毙当场。”
府尹道:“这冰根本也不化,砍都砍不坏,现在要愁的,恐怕是三十天之后,要怎么出来。”
“爹,我冻三十天非冻死不可啊。我现在身子都麻了。”
古痕提建议道:“要不把令郎放倒试试?总立在这,实是不雅啊。”
见太守点了点头,府尹便吩咐衙役们把鹏濛放倒,又将古痕之前建议的烤肉买了回来,撕成小块放进了鹏濛的嘴里。
又过了半个时辰,衙役们做好了一个架子,将冻住鹏濛的这块冰过上布放在架子上,抬回了太守府。
十天后。太守请来了邺茵城附近唯一一家中级修仙学府的掌门,来查看冻住鹏濛的冰。
“这——”
“道长可是有什么发现?”
“这灵力十分霸道,就单是这冰里蕴含的灵力,便已经高过老夫一身的灵力了。”
“!”
“这冰是哪位高人所留啊?”
“不瞒道长,这冰乃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所留。”
“二十多岁?!这可真是——”
“不仅如此,听说他还是混沌始族。”
“混沌始族?这世上竟真的有混沌始族?!难怪这灵力如此强横,见所未见。”
“道长的意思是,小儿是真的要在这冰里冻上三十天了?”
“是啊,不过太守不必担心,令郎性命倒是无碍。”
“无碍?”
“是,这冰虽然冻着令公子,可冰里的灵力却是在维持着他生命,否则令公子早就……”
“那人难道只是为了让小儿受着三十日的罪吗?”
“唉。”那掌门叹了口气,“若仅是如此倒也还算不错,可那位若是混沌始族,怕是……”
“怕是什么?”
“对混沌始族不敬,可是灭族死罪啊。”
“……”
“老道先告辞了。”
“道长慢走。”
太守送走了那位掌门,回到院子里,看着儿子的房间,千般情绪涌上心头。
冯家。
正厅。
冯家家主忙完了武学大会的后续事务,传了古痕来问话。
古痕恭恭敬敬的行礼:“师父。”
“古痕啊,前几日听说你那些朋友闹了官司,怎么回事?还闹到了太守家里。”
“师父,确是鹏濛公子一时色迷心窍,动了徒儿那朋友妹妹的心思,这才故意设局诬陷。不过已经解开了这场冤枉,太守是过来将他儿子领走的。”
“那天到底出了什么事,我问过好几个人,可他们都闭口不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父,徒儿那位朋友身份尊贵,此事,确是不能说的直白,还请师父见谅。”
一旁一向与古痕不睦的冯家少主开口训斥道:“爹问你话你居然敢这么敷衍。”
“徒儿并非敷衍,师父,此事实在是攸关性命,非当时在场的人,最好还是不知道的好。”
“你——”
冯家门主示意儿子住口:“好了,此事莫要再提,古痕行事一向稳妥周全,他既然如此说,想必是十分严重,你以后也不许多问了。”
“是,爹。”
二十天后。
时间一到,鹏濛身上的冰“嘭”的一声便碎掉了。
太守家里的人见状赶紧给鹏濛生火炉裹被子灌姜汤。
太守的老母看见唯一的孙儿这样子哭了一场又一场,非逼着太守问罪人。好在太守明事理,细细劝说了一番,又搬出来了现在国君处置欲干预朝政的太后的事,才让母亲住了口。
一处荒芜的山林。
洛勋一行人正坐在马车里朝翼风派的方向前进。再有大半年就是翼风派公开招收弟子的时间了。
马车里。
风忻洵开口问洛勋:“哥,已经三十天了吧?那个什么……那小子他已经解冻了吗?”
“嗯。”
风忻洵没好气的嘟囔道:“色胆包天。”
涵虚不解:“他为什么拿我下手呢?”
风忻洵道:“估计是怕拿我们仨下手太过明显吧。”
洛勋冷哼了一声:“哼,他是怕古痕跟他说的是真的,所以挑了我们三个之外的涵虚下套。”
风忻洵好奇地问:“古痕哥说了什么?”
“提了一下舅舅和舅母,那小子不知真假却又不敢不信。”
风忻漩恍然大悟道:“哦,所以才拿那天没怎么说过话的涵虚下手啊。”
风忻洵小心翼翼地问洛勋:“哥,那天要是他们不漏破绽认罪的话,你真的会动怒屠城吗?”
“会。”
风忻洵面露不忍之色:“哥,可毕竟有很多人,无辜啊。”
“当水淹死人的时候,又有哪一滴是无辜的。”
“……”
“更何况,我若真的动怒,死的,不会仅一城而已。”
风忻洵眨了眨眼睛,赶紧转移话题:“哥,这事闹的这么大,让古痕哥怎么收场啊?”
“我已经告诉古痕可以与太守及府尹提起混沌始族四字,他们俩但凡不是个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做。”
风忻漩吐槽道:“就那府尹,比——也强不到哪去吧。”
风忻漩一句话逗乐了大家。
这时,洛勋突然略大声的开口道:“於菟,停一下。”
於菟接到命令,便立刻让车马停下。
风忻洵打开车窗和车门四处看了看,不解地看着洛勋问道:“怎么了哥?”
只见洛勋以灵力传音道:“两位跟了一路,可以考虑上车同行。”
远处的离光和岑莱看了看对方,思忖了片刻,便走路过去,登上了马车。
离光和岑莱进了马车里,见洛勋坐在正中间,风忻洵和涵虚坐在洛勋右手边,风忻漩一个人坐在洛勋的左手边,便直接坐在风忻漩那一侧。
离光和岑莱坐定之后,离光开口道:“既如此,我们俩便讨扰几位了。”
涵虚疑惑地看着离光两人:“离光?是你们两个?你们怎么……”
岑莱见离光没有说话,便开口道:“好歹离光没有失忆过,可她既确定没见过你,又知道你的名字,这我们能不好奇你到底是谁吗?”
风忻洵一脸惊讶指着没说话的那位女子道:“不是,涵虚,她就是你说的那个离光啊。”
涵虚点点头。
“於菟,走吧。”
一声令下,车马便开始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