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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对不起,您的孩子无法感应到天地灵气。他不具备入校资格。”一个面无表情的机械傀儡用它冰冷无情的语气说道。

女人的神情平淡,可眼神中难免掠过一丝失望,这已经是她找的第十家学院了。也许这已成定局,可是她还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一辈子沦为平凡人。

她不甘心啊!她咬紧了牙关,心底里渐渐烧起熊熊的火焰,凭什么这个社会要分三六九等,凭什么自己的孩子从出生就要比人家低上一等,这到底是凭什么!

一只白皙的小手从身后抓住了她的手,“妈妈,你怎么了?”

女人心中的怒火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她转过身,缓缓地蹲下,她伸出因为干活而有些粗糙的手,在男孩柔软如鹅毛的头发上摸了摸,“妈妈没事,南南,你在妈妈眼中永远都是最棒的,知道吗?不管你以后到哪里,干什么,你都是妈妈最心爱的儿子。”

女人站起身,她的右手牵起男孩的左手,渐渐消失在了这条街道的尽头。

男孩的小手软软的,很温暖。他看向眼前这个温柔的女人,心中轻轻地说道,妈妈,我也永远爱你。

时间如白驹过隙,游走于时间的沙漏之中,一去不回。男孩渐渐长大,女人也渐渐老去了。

“妈,我回来了!”男孩兴高采烈地冲进门,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张红色的奖状。可眼前的一幕让他一时间丢掉了魂。

眼前这名有些苍老的女人这面色惨白地躺倒在了地上,她的神情痛苦,额头不停地往外渗出冷汗。

男孩心里慌极了,血液似乎一下子涌上了他的心脏,他听到它跳动地飞快,眼眶中眼泪不由自主地往外翻滚。他的喉咙艰难地,哽咽着喊出几个字:“救命,救命啊!”男孩扔下书包夺门而去,他知道老医生的家在哪,他狂奔着,嘴里不停嘀咕着“救命”两字,他感觉到嘴里咸咸的,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男孩用最快的速度找来了老医生,老医生一看见女人的症状就知道是什么病了,因为女人的病是陈年旧疾了,她的病,都是老医生看的,所以老医生很清楚女人这是心疾犯了。老医生从药箱里拿出了一枚药丸喂女人吃了下去,女人的神情就渐渐地舒展了开来。

“爷爷,我妈这是得了什么病啊?怎么这么严重。”男孩拉着老人问道。

老人摇了摇头,“本来是答应过你妈要替她保守秘密,可是,哎,罢了。孩子啊,你妈妈的病是一种不治之症,她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男孩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他拉着老医生的手,喉咙中带着哽咽:“老医生,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对不对,我妈平常身体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可能得了绝症呢。”

“孩子啊,你妈妈的病自从查清楚的那天起就已经无药可医了,平时只能用些止痛药才能勉强控制,你就没有注意到过吗?”老医生叹了口气,摇着头离开了这间小破房。

“咚”男孩感觉到自己脑海中一个什么东西爆炸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对母亲的关心和了解远远不够,我怎么从来没有注意到过,我怎么会这么蠢,这么笨!

男孩的眼泪滴到了破烂不堪的木制地板上,不一会儿便渗了进去。

“南南。”女人虚弱地醒来,她的第一句话便是自己的孩子。

男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如决堤般涌出,他一把抱住自己的母亲,大哭道:“妈!你不要死啊,妈,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妈,我求求你......”

女人的眼眶中也泛起了泪光,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哭,她是这个孩子的母亲,是他精神上的支柱,她不能倒下,至少在精神上,她不能倒下!她用着如同枯草般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男孩的后脑勺:“南南别哭,妈妈不会死的,别听那个老医生瞎说,妈妈呀只是吃坏了东西,肚子疼,现在已经好了不是。你看看。”

男孩在女人的安慰下,渐渐停下了哭泣,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显得好老啊,明明才只有30出头的年纪,为什么头发会如此的斑白,为什么她的眼角会有这么多皱纹,为什么她的双手会是如此地粗糙。

男孩下定决心,他从没有如此坚定地说过这一句话:“妈妈,等我长大了,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我会带你去世界各地游玩,会给你买很多好吃的,买很多新衣裳。”

女人的眼泪突然忍不住流了下来,她连忙擦去那滴眼泪,笑道:“是嘛,那你可要努力了哦!去旅游可是需要很多很多钱的哦!”

“放心吧,妈妈!”男孩从地上拿起已经有些褶皱了的奖状,“妈妈你看,我考试又得了第一名。”

女人笑着摸了摸男孩的头,接过了他手中的奖状,“真好啊,我们家南南真棒!”女人盯着眼前的这张奖状,心中竟有了一丝苦涩。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了,死亡最终还是降临了。

屋里的烛火忽明忽暗,窗外狂风大作,漏风的墙壁使得屋内更加寒冷,冬天还是来临了。女人知道自己大限已至,她虽心有不甘,却也是无能为力。

她躺在破旧的小床上,床边上有一个从废品站里收来的小火炉,可它却远远抵挡不了严寒的侵袭。男孩坐在床边,他的眼泪已经流干了,瘦削的脸颊上留着两道深深的泪痕。

“南南。”女人虚弱地沙哑地说道。

“哎,妈,我在。”男孩的喉咙也已经沙哑,他轻轻地应答道。

“妈妈没用,不能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可是妈妈已经很努力了,只是妈妈不争气,不能再继续陪着你了。”女人断断续续地说道。

男孩摇着头,眼眶发着热,可眼泪怎么也流不下来了,“妈,别这么说。妈,您别说话了,你就睡一觉吧,明天一早说不定就好了。”

女人笑了笑,艰难地摇了摇头:“南南啊,妈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善良又懂事,可是这个世界很是险恶,妈妈以后就不能再保护你了,你要自己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了,要好好的活下去。”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犹如那墙上烛火的影子一般,忽明忽暗。

“妈,您别再说了。”男孩拉着女人冰冷的手,放在他有温度的脸上,可手依然是冰冷的。

“南南,不要害怕,妈妈这一生从来没有做过坏事,走了之后一定会上天的,还记得小时候我给你讲过的故事吗?”女人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召唤着她。

“我记得,我什么都记得,我们爱的人和爱我们的人一定会在天上保佑着我们!”男孩紧紧拉着女人的手,哽咽道。

“我的孩子真聪明,你要记得,妈妈永远爱你,不管你去到哪,在干什么。还有,如果遇到你爱的那个人,就把这个给她,爱她,一生,一世。”女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放在了脖子上。

烛火灭了,外面的风也停了,周围的一切变得如死一般寂静。

男孩没有哭,因为他再也哭不出来了,他想呐喊,可是他的喉咙沙哑地几乎发不出一丝声音,他颤抖着,将头埋在了母亲的怀里。夜很冷,也很静。

从那天之后,这个男孩消失了。不过也没人在乎,除了一间烧得基本只剩灰烬的小屋和一些街道上零零散散的记忆,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人知晓,也没人在乎。

那一年,男孩13岁,他的名字叫做,周天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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