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仅是吕仕才,便是围观众人也是震惊不已,一时间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吕仕才爬起身看着祝珏道:“棋盘上没落子的地方都可以下,凭什么是你的?”
祝珏微微一笑道:“你说的不对,你是北方人,我们是南方人。你既然来了南方,自然是要按照我南方人的规矩下棋才是。”
吕仕才恨恨道:“胡说八道,我吕仕才下棋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过这般道理。”
祝珏苦口婆心道:“所以啰,小爷这是在教你!”说完,又是一脚将吕仕才踹倒在地。
“别装死,你要不信,大可以问问他们,看看这棋是不是这么下的?你要是不想下,那就自己将上联给吃了,做人可不能言而无信啊。”
吕仕才缓缓爬起身,他拿起方才落下的那颗棋子,又落在了另一处。
“你他妈的又下错啦!”祝珏一脚踹了出去。
“这地方是老子的!”
“你他妈的又乱下!”
“谁让你下这里的……”
吕仕才数次被祝珏踹倒在地,他终于挺不住了。他当下看着祝珏愤怒道:“什么南方才子,我看就是蛮不讲理。”
祝珏却也不理会他,当下说道:“少废话,你还下不下了?”
“我告诉你,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认输之后将上联给吃了。”
“第二,继续和我对弈,直至分出胜负为止。要不然,你今日还真是出不了香茗轩的大门。”
围观众人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祝珏竟如一个泼皮无赖一般。
不过虽是如此,他这个泼皮无赖倒是让大伙心里暗爽
“废话,这般下棋我能赢么?”吕仕才反驳道。
祝珏道:“你刚才不是很拽的么?仗着棋艺了得,不是不把我们南方学子放在眼里么?”
“怎么,你现在怂了?什么东西,他妈的,会下个棋居然还拽的不得了。不会做人,今日小爷教你怎么做人!”
“哼!知道你不敢和我下棋了,所以我现在宣布,吕仕才今日输给了南方学子。”
“大伙鼓掌!”
一时间,众人倒是没有多高兴,只是敷衍似的拍了手。
祝珏见此,知道他们虽是看不惯吕仕才嚣张跋扈,可打心底里还是挺佩服他的棋艺。
想着没有人可以真正以棋力胜过吕仕才,众人到底是高兴不起来。
到底是文人呐!
想到这里,祝珏眼珠一转,他抬头看了看千青道:“千青姑娘,还请将上面的上联扔下来。”
千青一愣,心中略感不妙,一时间开始颇有几分迟疑起来。
祝珏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他真吃的。”
“他现在即便是吃了,想来心中多半还是不服气的。这上联就留给他吧,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来?”
千青这便点了点头,将上联收好,随即下楼交给祝珏。
祝珏将卷轴丢给吕仕才道:“拿好了,今日之所以要出手教训你,并非是你棋艺低下,而是你不会做人。”
“下棋就下棋,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你下棋厉害,就可以瞧不起他人了?”
“我告诉你,除了棋道,琴书画诗词歌赋,哪一门不是博大精深?”
“懂得一点微末技艺便沾沾自喜,这就是你们北方人的做派?我看不见得,说到底,这还与做人有关!”
“围棋犹如天地宇宙,心有多大,境界就有多高。南人北人有什么分别,除了生活习性,具是大明百姓!”
“你心有成见,想来围棋一道只能止步于此。说句不好听的,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胜旧人。等到才人问世时,想来你七省棋王的名头也保不住了。”
“下棋意在修身养性,你将其灌之以南北,灌之以胜负之念,这难道不是背道而驰么?”
“拿着你的卷轴滚吧,这些话要是你能听见去,我想你今后的棋艺或许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要是听不进去,那你就是自取其辱了!”
这时只听一人喝彩道:“说的好!”
一时间香茗轩内,掌声雷动,众人纷纷喝彩起来!
吕仕才爬起身,冷哼一声,看着祝珏开口道:“你是谁?”
祝珏回道:“好说,李府的一名家丁,祝珏!我希望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
吕仕才一双冷如寒冰的眼睛看着祝珏道:“我也不希望再见面了!”说完这便向门外走去。
众人此时却也是颇为不悦的看着吕仕才,丝毫没有让道之意。
吕仕才道:“怎么,你们南人说话都是有如放屁的么?说了放人,这是什么意思?”
祝珏笑道:“诸位公子,还请行个方便,放他离开。”
一人道:“他要是去报官,岂不是对祝公子不利?”
祝珏笑道:“多谢这位兄台关心,不碍事,且由他去吧!”
那人见祝珏不放在心上,这便退开一步让了行。其余人见此,便不再阻拦,让吕仕才离开了。
“天色已晚,在下告辞了!”说着,祝珏这便与千青一起向外走去。
钱三宝见此,连忙追上二人,对祝珏道:“要是在之前,我们能像今天这么愉快携手对敌,我想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今日虽是你帮我解围,不过这困局却也是你一手造成的。今日的账是扯平了,烟雨楼的账改天再算!”
祝珏点了点头道:“正有此意,钱家欠的债,我总是要亲手为我兄弟拿回来的。”
说完,祝珏也不管一脸疑惑的钱三宝,这便与千青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