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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阿飞

梦里阿飞一直呼唤着很多人的名字,半夜总是被一个又个本来美丽却又结局破碎的梦惊醒。在那些梦里,有他美好的过去,慈祥的父母、儿时的玩伴、爱慕的对象、同学、同事等等,这些人在他的梦里都一一呈现,又一一如玻璃一片片碎去……他已经记不起这是多少次惊醒了,自从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求存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阿飞翻来覆去终于熬过了这个失眠的夜晚,天蒙蒙亮,阿飞习惯性的看了一下已经停转的手表,无奈的摇摇头,拍拍脑袋,他忘了手表早已停转了很久,具体多久他已经想不起来了,指针停留在下午13:49:05

他从地上起来,环视四周,周围朦胧的雾霭印入眼帘,遮挡了视线。阿飞拿起望远镜,缓步迈上一个土丘,用望远镜观察着四周。除了和前一天的宿营点景色不一样,寂静都是一样的。

阿飞开始收拾行装按原定计划上路了。

一个月前,他在故乡废弃的检查站找到一本笔记,笔记本里夹着一份地图,地图显示在滨海省高田市存在着一个大型的应急避难点,在一番权衡之后阿飞决定去碰一碰运气。从边远的故乡到曾经繁华的沿海商都高田市直线距离有四千多公里,所以阿飞按着地图的标注一路向东。

路边有很多横七竖八被遗弃的汽车,阿飞曾经试着去发动它们,因为磁场异化的原因都徒劳无功,所有的电子设备很多年前都已经不能使用,连带着汽车也无法打火行驶。阿飞出发以来一直靠一辆山地车代步。山地车的后座明显被改造过,本来没有后座的山地车,后轮上焊上了一块铁板,上面绑缚着阿飞出行的所有家当。帐篷、睡袋、水壶、饭盒、食品、药品等等,看上去虽有点滑稽却很实用。

熄灭火堆后,阿飞推着车走出宿营点便蹬了起来,骑行的速度并不快,这是阿飞给自己定的诸多规则中的一条,匀速前进避免不必要的体力输出,减轻卡路里的消耗,节省粮食。

“这鬼天气!”阿飞咒骂道

因为身处早春的三月,早晚的温差比那件事情发生前区别大了很多,出发时阿飞穿得有点多,骑行没有半个钟头雾霭已经散去,太阳已经升上来,阿飞不自觉的微微开始流汗了。阿飞缓缓停下,脱下衣服塞在加装的帆布袋里继续前行。想必已经离开废弃车辆的拥堵地段,阿飞再也不用骑着车在废弃的车流里面七弯八拐的前进了,又恰好缝着一个下坡,阿飞捏着车刹慢慢的滑行。

一个刹车,阿飞又停下来了。路的尽头好像有什么东西,阿飞于是拿出望远镜瞧个仔细。那是一具白骨化的尸体。这一路上,阿飞已经见过不少,早已经见怪不怪。于是阿飞继续蹬上山地车,向那白骨慢慢滑了过去。走到近前,阿飞停好山地车,慢慢打量起白骨来。作为医学系出身的阿飞,根据他的经验这白骨至少有六十岁左右,男性,生前肋骨骨折,股骨头还带有坏死性病变。阿飞估摸着,也是和他一样当时幸存的人类之一吧,只是他没有坚持到最后。一番惋惜之后阿飞起身从山地车上拿出手套和塑料包装袋。

“老人家,得罪了!尘归尘土归土吧”阿飞一边振振有词,一边戴上手套开始把白骨捡起来装到塑料袋子里。

地上还有一个包,想必是这具白骨当时所带的物品,这包看上去挺结实,阿飞一上手,居然烂掉了。抖落出不少东西来,阿飞一样样的拿出来,一些药品,一些早已经过期变质的食物、几件衣物、手电、一部已经失灵的手机,一个皮夹子,一份地图。

阿飞拿起皮夹子打开,里面有若干钞票,一张身份证、医保卡、银行卡还有几张相片。身份证上的名字是:张大年,六十五岁,M市人。相片都早已经粘在一起,隐约有电话号码和一些文字在上面,但是根本看不清楚,也看不全。阿飞一声叹息,欣慰的是总是知道他的名字,叹息的是这一路他埋葬的知道名字或不知道名字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他们自己的故事,在阿飞自己看来自己不过是一个过客,无法在这种情绪中深陷。于是拿起早已经粘在一起的相片和身份证装在另一个袋子里。药品阿飞仔细检视了一下,大部分已经过期,只有丢掉。小部分还可以使用,于是阿飞便收起来并在路边挖了坑将白骨和相片一起埋葬,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立个牌了,阿飞将身份证压在坟头,转身继续前行。

晌午时分的光景,阿飞停下了。在他的面前是一座连绵不绝的群山,阿飞一边赞叹着这无比的美景,一边又有点烦恼,要过这些山必定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再回头看看自己的粮食储备,阿飞担心随身带的食品不够他出这个山的。于是阿飞决定在进山前,进行一次补给。

“有没有……有没有……嗯?哈,有了!”阿飞拿着望远镜寻找可能存在的村落,当他快要失望,脑子里正在规划找不到怎么办的时候,不远处的村落显现在他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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