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齐娇蕾却又先我一步扶住了伯母,我心下生疑,便接过来,将伯母扶到了客厅沙发上。
“孟大哥,都怪我,睡得太死了,没有发现伯母竟然……”齐娇蕾急急地说着。但我看着她似乎毫无破绽的眼睛,心里却越来越笃定,她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略过她,单刀直入地问伯母:“伯母,您能跟我说说夕贝小时候的事情么?或者说,夕贝是怎么来到您身边的?”
伯母失焦的眼睛终于有了反应,目光落到我的身上,我感到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她痛苦地将脸埋到双掌之间,我并不催她,齐娇蕾也一反多嘴多舌的常态,紧闭着嘴巴,似乎和我一样,都在沉着一口气,等着那个答案。
良久,伯母终于抬起头来,仿佛只是一瞬,她似乎又老了许多。她终于要开口了。只是,当她开口之后,真相却是大大出乎了我们的预料。
“夕贝,的确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听到这个答案,我和齐娇蕾对视一眼。
她又继续说了下去:“那个时候我和老安头刚结婚,其实还没打算要孩子,我公公婆婆都去得早,没人催,就这么混到了30岁,也算是响应了国家“晚婚晚育”的号召。但当我30岁生下的女儿被偷走后,我就不得不为自己的疏忽与贪玩感到歉疚不已了,奔波颠簸的两三年找寻之后,终于彻底断了线索,心下十分伤心与懊悔,几乎快要崩溃。”她泪眼朦胧地看着我和齐娇蕾,似乎又回到了当年丢失女儿的时的悲伤情形。
“然而就在我收拾好心情,想着还算年轻,就与老安头再努力一把,再添一个孩子,也就算了。没想到却在工作时中暑晕倒,于是第二个孩子在还未曾看到这个世界时,就离我们而去了。我和老安头找了一个高人算命,只问命中是否有子孙缘分。那高人说了一通模棱两可的话,只有最后一句我们听懂了,那就是‘午时三刻,百年城墙。’,第二天我和老安头便去了这个城市的旧城墙下,正是盛夏,日头毒得狠,城墙下只有一个妇人守着一点阴凉,看守者冰欺凌三轮摊儿。看到这样的冷清境况,老安头大呼骗子,直骂这年头‘高人’都泛滥,其实全是骗子。骂着就要拖我回家。我哪里情愿,死赖着非要等等看。”
她低垂的眼脸慢慢抬起,望着窗外:“苍天见怜,终于有一个姑娘,从小路那头走向冰欺凌摊儿,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带着棒球帽、穿着红裙子的姑娘,那一头秀发在眼光地下竟一点不会泛黄,健康得如同乌木一般的颜色……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推着一辆婴儿车,要了一个冰欺凌就走了,婴儿和婴儿车,都留了下来,我们夫妻俩冲她大喊,追上去……正午已过,人却渐渐多起来,那本来应该十分显眼的红色竟然就这样消失在人流中。我们深知失去孩子的痛苦,在冰欺凌摊前守了一个下午,直到收摊也没有见到那个姑娘回来。小小的婴儿卧在婴儿车里,我去冰欺凌摊儿上买了一份冰欺凌,待化成糊状,喂了一点给它,竟是不哭不闹地安然度过了一个下午……后来我们便把这个婴儿带回了家。办了手续。”
“当年您在城墙下捡到的那个婴儿,就是夕贝。”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了,但我还是问了一句。
伯母点点头。
“那您还记得当年那个女孩儿的样子么?难道就只有头发有印象?”
“是的,后来我们夫妻也企图把当天看到的那个姑娘找人画下来,多方打听一下,没想到,坐到画师跟前,竟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于是,这二十年来,我们都隐隐觉得这是天意。是上天将夕贝赐给我们,让我们能够将她抚养长大。我们给她起名夕贝,就是希望她能陪伴在我们身边,在我们的呵护下,一直都是快快乐乐的小宝贝……没想到……”伯母再一次泣不成声。
我和齐娇蕾也十分动容,我心里更是心急如焚。巴不得马上动身,去找那个陈雯雯,我有一种感觉,这个陈雯雯,一定和当年的红裙女孩子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