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车厢内外两人,各怀心思,一路上竟然再无言语交流。
马夫郭朝风忧虑着不知道王青霜是否找到了他藏在小栗卧室的密信,其实他也很矛盾,一方面不想打乱大哥十几年的部署,一方面也不想王青霜一时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真的成为了大哥的半个棋子,那就算最后这小子得到了他们两人的衣钵传承,担起了委员会的担子,最终付出的代价也太为惨痛了。
背靠在车厢墙壁上的王蒲崂闭目养神,但是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倦意。在最后的关头,他改变了注意,既没有戳穿郭朝风的小把戏,也没有按照自己原计划地方向引导王青霜。因为在布局的最后,他想起了某人的一句话:“用金钱、美色、权利甚至谎言和仇恨来维系的人心都不会长久,只有坚定的信念或者信仰才能成为黑暗中的明灯,让人一路前行。”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在那个时刻想起那个人的话,也许是因为他就是在那种天气、那个地方遇到的那个人,让那个人改变了他的一生,就连最后的决定也受到那人的影响。
“陈新,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没有你的这个世界,真是无趣啊!”老人在心中长叹一声,思绪似乎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与那人初次见面的场景。
“你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一堆烂摊子让我们去收拾。先帝说你是千年不遇的圣人,可是哪有你这种所谓的圣人,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无数专属于你的印记,一团乱麻却又不来理清,结果转身便走,真是无理如你啊!”老人对于心中所想之人,视之如师如友,找了他近二十年,仍然杳无音讯,如果他在现在帝国哪能如此动荡,凭他的智慧和能力,一切就能风轻云淡般化解吧。
也许是老人波动的情绪影响到了依靠在他身上的少女,少女轻轻呵欠一声,缓缓清醒了过来。少女双颊微红,揉了揉微醺的眼睛,朝着老人歉意一笑。
但见车厢中只有老人一人,少女感觉些许不安,黛眉轻皱疑惑地看着老人问道:“王伯伯,霜哥哥呢?”
老人见少女憨态可掬的模样煞是可爱,不由得微笑说道:“小雪栗,那小子刚来看你啦,只是不忍把你叫醒。”老人当然是对少女说了谎,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让少女心里好受一些。他将两人分离,把雪栗带去雄州,用信把王青霜引向央州,便是计划的一部分。虽然在最后他改变了计划的开端,但是计划的其他部分仍是按照原计划执行,只是给了王青霜更多的选择空间,但是雪栗是他计划中尤为重要的一环,暂时决不能受到王青霜的影响而功败垂成。就算是他自己已经将雪栗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但是这步棋他也决不能放弃。
“那他人呢?”少女追问道。
“现如今我们去雄州避难,难免不会有接踵而至的麻烦,小霜他怕因为误杀帝国调查员的事连累到我们,所以直接与我们分开,去其他地方暂避风头了。”老人向少女解释道。
少女紧张地说:“那霜哥哥一人在外不是更加的危险,王伯伯你为何不叫醒我去拦住他。”
老人摸了摸少女的帽子说道:“这个你放心吧,我在央州刚好有个老朋友,小霜去帮我送一趟东西,顺便出去避避风头游历一番,也算完成他的心愿,我的老朋友会照顾好他的,等过几个月风头过了,他便会来雄州找我们的。”老人见少女心情低落,继续温言说道:“小栗子,你放心罢,你王伯伯还骗你不成。”
少女善解人意地瑶瑶头,作出艰难地微笑,表示自己很理解。
老人见少女的模样心里划过一丝不忍,但很快便被他隐藏起来了。
…………
王青霜从火场出来,去林边接回了小紫电,小家伙一脸埋怨,似乎责备他走了许久让她自己在原地干等了半天,王青霜只好歉意地摸了摸紫电的脑袋。
既然小镇门口的黑衣人跟老王头字里行间流露的阴谋有关,他便准备潜伏到附近,看能不能得到点什么消息,因为这一切也突然与他和遇难的双亲有了关系,他虽还未谈什么复仇的话语,但是他需要等到更多的属于当年的真相。
于是他又背起一脸不愿意的紫电,悄悄潜伏靠近了小镇门口的四个黑衣人。
不知道是风雪利于潜伏,还是自己十多年来的刻苦训练本来就让他擅长这个,他竟然潜伏到了距离四名黑衣人较近的暗区,甚至能听见只字片语。
四名黑衣人闲聊不一会儿,王青霜突然听到了路的尽头传来了几人的脚步声,他更加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了。
黑衣四人也发觉前面有人过来,不敢随意确认来人是否跟他们是一路人,于是同时埋伏在小镇门前的破败牌坊下,中间两人抽出长刀警惕,两翼两人拿出手弩和晶能枪策应。
见来人似乎跟他们一样身穿紫衫木纹的黑袍,仍不放松警惕,为首一人谨慎地向前沉声喊话道:“前方何人,速速报上身份!”
来人也是四名黑衣人,虽然都是紫衫木纹的黑袍,但是花纹似乎有些许不同,几个呼吸便掠到了距离牌坊十几步外。为首一人也不言语,从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紫晶令牌,令牌在黑夜的暗淡火光中发出紫色的夜光,牌坊下的四人分明看清上面有一个清晰的‘丁’字,四周是繁复的紫衫木花纹。这四人松了口气,知道来人便是‘丁’四了,于是四人稍松戒备,从牌坊下闪身出来,手中同样拿起一块令牌‘辛’,向面前四人微微躬身行礼道:“内审局‘辛’字五号调查组,奉命协助高级调查组探查边境矿区一事。”
眼前四名黑衣人中为首一人微微颔首道;“我们看到你们组放的信号便马上赶来了,此处刻有异常?”